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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05-29 作者: 笑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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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要裹.胸?

趙恒想問的是這個, 但他隻說出了前三個字, 看著宋嘉寧幾乎紅透的臉, 趙恒後退一步,轉身背對她。身後沒有任何聲音,猜到她大概還沒有冷靜下來,趙恒掃眼芙蓉園外,低聲提醒她:“收好。”

溪水般清潤的聲音傳過來,宋嘉寧快要燙熟的臉終於略微降了溫,丟人到頂了,已經沒法更丟人,隻能想辦法善後。宋嘉寧蹲下去, 飛快卷起還殘留她餘溫的白紗, 折了又折塞進袖口, 鼓鼓囊囊的, 幸好今日穿的是寬袖衫,不然遮掩都難。

隻是,瞥眼男人玉青色的衣擺,宋嘉寧一顆心擰成了一團, 她該怎麼解釋?

壽王問她“為何要……”,為何要裹.胸?

宋嘉寧哪好意思解釋這種問題,渾身僵硬地站起來, 就在她試圖想個辦法減輕自己的尷尬時, 前麵的壽王突然又開口了, 隻是聲音清冷威嚴:“為何盜紗?”

宋嘉寧:……

盜紗?她什麼時候盜紗了……念頭一起, 宋嘉寧震驚地看向自己的袖口,難道,壽王以為這白紗是他從馮箏那裡偷來的?宋嘉寧愣愣的,但她因為太丟人而凝成漿糊的腦筋終於又能轉了,確實,白紗從衣裳中掉出來,壽王又不知道她白紗掉落之前的樣子,換成馮箏或許能猜出白紗是用來裹胸的,壽王清風朗月九天神仙一樣的人,怎會往那樣旖旎的事情上想?

峰回路轉,宋嘉寧心中狂喜,被壽王誤會偷盜,可比被壽王猜出真相好受多了,不然在一個男人麵前掉落裹.胸布,她哪還有麵目繼續見人?

隻是,舉一反三,宋嘉寧也不想白白擔一個盜竊的罪名,目光沿著男人衣擺轉了幾轉,宋嘉寧硬著頭皮解釋道:“王爺,這白紗乃舍弟,舍弟百日前所用之物,家母托我贈給王妃,我便帶在身上,尚未找到機會送出去,您與大殿下來了,民女隻好繼續收著,未料意外遺落,讓王爺見笑了。”

趙恒雙手負於身後,聽她短短時間編出這麼一段瞎話,他唇角難以察覺地上揚,緩緩轉身。

宋嘉寧心虛地低著頭,不敢與其對視,臉頰依然是紅的,但因為成功找到借口遮掩了過去,她此時的樣子更像害羞,沒有剛剛那麼窘迫無措了。天生麗質的姑娘,臉頰豔如花瓣,烏眸清若秋水,輕抿著嘴唇站在那兒,閉月羞花。

“此物,何用?”趙恒順著她的話,問。

宋嘉寧臉紅加深,眼波流轉,支支吾吾地邊想邊道:“是,是給百歲前的孩子洗、洗腳用的,據說可以護佑孩子一生無災無病,隻是此物萬萬不能沾地,我的這塊兒已經挨了土,再不能送給王妃了,還請王爺幫我保密,免得王妃多想。”

謊話說多了,越說越溜。

她似乎也自得這份急智,臉不紅了人不慌了,紅紅的嘴唇似笑非笑,既嬌且憨。

趙恒原本是有些不滿的,不滿她做出那些舉動叫他誤會,誤會有一個單純的胖丫頭癡癡地戀慕他,而且是目前唯一對他表露出傾慕之情的姑娘。為了那份陌生的暖意,趙恒拒絕了父皇的賜婚,他當時的想法是,如果胖丫頭長大了依然單純地喜歡他,他不介意讓她做壽王妃,反正不是她,也會是彆的女人。既然注定要娶個王妃,為何不娶真心待他的?

可是,就在他已經準備擇機去父皇麵前求賜婚時,她高高興興地去安國寺相看魯鎮了。

知道消息那一刻,趙恒無法不憤怒,怒她的欺騙。

但現在,看到她因為輸給她的三姐姐,傻傻地怪罪她豐.滿的身子,看她居然想出束.胸的傻辦法委屈自己,趙恒忽然意識到,她真的很傻,這麼傻的姑娘,怎麼會存心欺騙他,要怪,隻能怪他自作多情。

憤怒沒了,再看看對麵她單純嬌憨的樣子,趙恒隻覺得順眼。

明年父皇又要選妃,他已經拒過一次,這次必須接受,既然如此,何不挑個看著順眼的王妃?

“走。”不再糾.纏那條白紗,趙恒看她一眼,徑自朝不遠處的一座涼亭走去。

宋嘉寧疑惑地跟在後麵,清涼秋風嗖嗖地從一側吹來,宋嘉寧瞅瞅胸口,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裹太緊的緣故,突然鬆快下來,舒服的同時,還有一種空蕩蕩的感覺。再看前麵那道修長挺拔的身影,宋嘉寧悄悄咬了咬唇,求菩薩保佑彆叫壽王看出她衣襟前後的異樣。

“坐。”進了涼亭,趙恒指著他對麵的石凳道。

宋嘉寧瞧著他落座了,她才走過去坐下,心裡一片茫然,怎麼壽王好像有話要對她說似的?

“聽說,你在議親?”趙恒緩緩道。

宋嘉寧震驚地抬頭,卻見男人麵朝亭外,眼睛看著枝頭芙蓉,側臉淡漠疏離。

宋嘉寧重新垂眸,低低地嗯了聲,衛國公府與壽王府緊挨著,他當然會聽到風聲。

“喜歡魯鎮?”男人又問。

宋嘉寧小臉慢慢白了,輕聲否認:“不……”

“既然不喜,”趙恒轉了過來,雲霧繚繞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她,“為何去相?”

宋嘉寧攥攥手,無言以對。

“為何喜歡?”趙恒不輕不重地問。

他容貌氣度似仙,聲音也帶著一種凡夫俗子不可違逆的仙氣,宋嘉寧又知道他是未來的皇上,但凡壽王問她什麼,就像現在,儘管她不懂他為何要問,卻還是本能地順從,低著頭道:“繼父,繼父說他憨厚老實,我,我娘說,我傻,就該嫁個老實男人。”

其實是她自己想嫁老實男人,但宋嘉寧再傻,也懂得粉飾一下。

趙恒信了她的話,腦海中不由浮現一對兒母女,母親笑著告訴女兒要嫁個老實男人,傻乎乎的女兒就隻想嫁老實男人,聽說繼父為她安排了一個,便高高興興去相看。也就是說,她並非喜歡魯鎮,隻是……真的傻。

“可他,不喜你。”趙恒放低聲音,聲音顯得溫柔了,話裡的事實卻無情戳破了豆蔻少女薄薄的臉皮。

宋嘉寧臉紅了,臊的,卻又無法否認。

她委屈,眼裡慢慢開始蓄淚,這位壽王爺到底想做什麼啊,哪有故意揭人傷疤的?

“你,瘦了。”

酸酸澀澀的正難受呢,男人又說了一句,宋嘉寧意外地抬起腦袋,抬得太快,眼裡積滿的淚兒吧嗒掉了下去,掛在臉上,宛如清晨的露珠沿著白嫩花瓣緩緩往下滾。趙恒的目光在此刻失控,一直追著那滴花露,看著它滾到她小巧可愛的下巴尖兒。

宋嘉寧自覺失態,連忙扭頭抹掉。

趙恒回神,沉默片刻,繼續看亭外:“據說他,喜歡令姐?”

宋嘉寧徹底糊塗了,壽王到底想說什麼?

她困惑剛起,趙恒自顧自道:“買櫝還珠,愚不可及。”

宋嘉寧呆呆地張開小嘴兒,難以置信地望著對麵突然開罵的壽王,買櫝還珠,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壽王聽說了她的婚事,覺得她是珠寶,三姐姐是裝珠寶的匣子,所以看上三姐姐的魯鎮,愚不可及?

“表妹很好,切莫,妄自菲薄。”察覺她錯愕的注視,趙恒麵無表情說了最後一句,言罷便起身走了,轉眼身影便消失在了一棵棵芙蓉花樹之後。宋嘉寧就那麼呆呆地望著男人走遠,直到看不見壽王了,她才低頭,過了會兒,難為情地捂住兩邊臉頰。

原來壽王叫她來涼亭,是因為他看出她瘦了,知道她這個表妹在為婚事不成而傷心,所以慢慢吞吞問了她那麼多,最後隻是想安慰她嗎?

買櫝還珠,魯鎮看不上她,未來皇上卻誇她是珠寶。

可是,不對啊,壽王安慰她是因為兩人通過宣德帝淑妃算得上表哥表妹,但三姐姐是淑妃的親侄女,論理與壽王關係更近呢,為何壽王誇她是珠寶,損三姐姐是木匣?

宋嘉寧眨眨眼睛,想到了三姐姐雲芳貪玩好動的性子,想到了端慧公主刁蠻跋扈的脾氣,她們三個都曾與壽王一同猜謎,一同在壽王府摘柿子,但壽王,似乎對她更好一點。或許,壽王喜歡乖巧老實的表妹?

宋嘉寧心底一點一點暖了起來。她是沒有三姐姐苗條,不能吸引魯鎮的喜歡,可她夠老實懂事啊,既然都是表妹,壽王會偏心她這個最老實本分的,就說明她有自己的長處,那麼早晚有一天,她也會遇到一個喜歡老實姑娘的男人,一個不嫌棄她胖的相公。

宋嘉寧又想到了郭驍、梁紹。他們並非不滿意她的人,隻是看不起她的身份,現在她是郭家蘇姑娘,就算不是嫡出的,也比前世父母雙亡的平民百姓強,怎麼能因為一個魯鎮不喜歡她,就認定所有男人都不喜歡胖姑娘?

想通了,宋嘉寧取出袖中裹得她難受的白紗,長長地舒了口氣,這破東西,既不舒服還容易叫她陷入丟人的境地,從今以後,她再也不要用了!

不過,為了不讓馮箏懷疑,宋嘉寧還是紅著臉領雙兒去了離得最近的淨房,暫且給裹了回去。應付完馮箏,回府路上,宋嘉寧才捂緊窗簾,叫雙兒幫她取下白紗。剛恢複自由,車前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宋嘉寧並未多想,卻聽車夫恭敬道:“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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