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需要小費嗎?
當然不需要,就算他收,也得看有沒有人敢給!
所以,直到最後克裡斯領著韓秋到了一家“咖啡廳”時,克裡斯都沒有正麵回答韓秋的“小費”問題。
韓秋看著這破破爛爛的,仿佛華夏小縣城麻將館一般的“咖啡廳”,不由呆呆地張了張嘴:
“我隻是讓你帶我去商店或者超市,你帶我來這裡乾嘛?”
克裡斯聳聳肩,“因為這裡也有水喝啊。”
韓秋:“.......”
韓秋肯定想不到這個偶然出現的白人男子,其實是早就把他的一舉一動掌握地嚴嚴實實了。包括韓秋來這裡的目的,住在哪,都一清二楚。
之前幫韓秋帶路那自然也是演戲。
彆說,克裡斯發現自己還是有一點演戲的天賦。就像幾年前在英國,給韓秋當群演時,那可是在拿生命演戲啊。
雖然計劃最後失敗了,但克裡斯也沒有灰心。議會大廈炸不了,那就炸地鐵站!
革命,總是伴隨火焰;信仰,總會染上鮮血!
這是克裡斯的信仰,雖然至始至終,韓秋都不認同那一套玩意兒,即便V是他親手拍出來的。
奶奶的,V又不是無政府主義?人家隻是向往自由,不滿暴政而已。
在韓秋看來,現在的社會製度很好啊,不管資本主義,還是社會主義,都各有各的優點,各有各的受眾。
至於無政府主義......
那還是算了吧,就和共產主義一樣不現實。
克裡斯帶著韓秋走進去,隨便找了一個靠窗的雙人位坐下。韓秋淡淡掃了一眼周圍的環境,發現這裡人還挺多,也挺熱鬨的。
隻不過他和克裡斯有一點另類。因為這裡90%以上都是黑人,韓秋一個黃種人和克裡斯一個白人無疑是及其紮眼的。
克裡斯不管彆人的目光,旁若無人地說道:“現在你可以給我小費了。”
“....”韓秋嘴角抽了抽,他還以為這家夥真的熱心腸呢。
正當韓秋準備掏錢給他時,克裡斯搖搖頭,“你不用給我錢,隻需要請我喝一杯就行。”
韓秋眉頭一挑,詫異地看了克裡斯一眼,“好吧。”
叫來服務員,讓他上兩杯咖啡,但劈裡啪啦說了半天,人家小二也沒有聽懂。最後還是克裡斯吩咐了幾句,才把人家打發走。
“這裡大部分人是聽不懂英語的。”克裡斯解釋道。
“我知道,你說的是阿拉伯語吧?”
克裡斯點頭。
“你是摩洛哥人?”
克裡斯搖頭。
“那你是來自哪的?”
克裡斯眼皮微垂,歎道:“我是無根之人,四海為家。”
韓秋忍不住又想抽嘴角了,我勒個去,你以為你是出家人啊,還四海為家。
他以為人家不想說,故意搪塞他,索性韓秋也不問這個了。他轉而把心中最大的疑惑問了出來:“我怎麼覺得咱們好像在哪見過?”
“是見過。”克裡斯承認道。
韓秋眼睛瞬間瞪得老圓,沒想到隨便一問,還真問出結果了?
“你是.....”韓秋歉聲道,“抱歉,我對你有印象,但實在想不起你的名字了。”
“克裡斯·梅斯菲爾德!”克裡斯也不介意,溫和地說道。
“克裡斯?”韓秋十字相交,用力掰了掰。這名字他也有印象,但還是沒想起來。
克裡斯絲毫不急躁,繼續道:“英國,V字仇殺隊,群演。”
聞言,這幾個詞彙交替回響在韓秋耳邊,他腦中靈光一閃,終於想起來眼前這個中年白人男子是誰了。
“你就是那個要求看劇本的群演?”
克裡斯笑道:“沒錯,就是在下,很榮幸韓導你還記得我。”
韓秋尷尬地擺擺手,人家不提醒他,他是真的想不起來。他也明白,為什麼克裡斯會主動給自己當向導了。敢情是熟人啊。
“你怎麼不在英國做演員了?摩洛哥可不是一個適合演員的地方。”
即便被韓秋認出來,克裡斯依舊一副寵辱不驚的模樣,“已經很久沒做過演員了。我覺得電影中那些殺人放火的鏡頭都太假了,演著沒意思。”
韓秋:“......”他還是他頭一次聽到如此清新脫俗的退出理由。
“韓導,你來摩洛哥是拍戲嗎?”克裡斯明知故問。
“對啊,有部新片需要來這裡取景。”
聞言,克裡斯的神色終於有了一點變化,他好奇道:“我能問一下這部電影的主題嗎?”
韓秋指著額頭:“是關於夢境的科幻片。”
克裡斯不動聲色地點點頭。其實一聽到夢境這兩個字,克裡斯的好奇就少了不少。
在他心中,V這部電影肯定是排第一的。其次,就是黑暗騎士。小醜是除了V以外,他最欣賞的一個熒幕人物。甚至,在無政府主義上,小醜走得比V還遠。
隻可惜,相比於於V,小醜贏了蝙蝠俠,卻始終沒有獲得民心。這就是克裡斯認為小醜不如V的地方。
“你呢,還在堅守你的信仰嗎?”韓秋可是對克裡斯那套無政府主義的印象,可是深刻至極。
雖然他自己不認同,但他也從來沒想過去乾涉人家的信仰。
這個世上,一個人的心中有了信仰,活得肯定要更精彩。
信仰不僅僅是說宗教,也不僅僅是去信奉某個神明。信仰指對某種主張、主義、宗教或對某人、某物的信奉和尊敬,並把它奉為自己的行為準則。
它就是人類精神層麵的寄托,可以是一個人,可以是一件事物,可以是腦中的一個執念,可以是一個能為之奮鬥一生的目標,一個能用一生追隨的高大背影。
可以說,信仰是夢想的升級強化版,其影響力是夢想不能比擬的。
用好了可以變成我黨,用的不好可以變成死在我黨手下的亡魂。
如果問韓秋有信仰嗎?
那麼,電影就是韓秋一生的信仰!
克裡斯點點頭:“當然,我從來沒有放棄它。”
韓秋豎起大拇指,讚歎道:“雖然我不是無政府主義者,但我為你的堅守感到敬佩。”
“謝謝。”克裡斯真誠地笑道,現在的他,很喜歡這種平心而論的感覺。
生活中,他很少能有和他人談心的時候。特彆是身為一個恐怖首腦,也沒幾個人敢和他平靜地坐在一起談話。特彆是韓秋還不歧視自己是一個無政府主義者。
如果有人當麵因為無政府主義歧視克裡斯的話,那麼迎接這人的不是子彈就是炸彈。
侮辱我可以,不能侮辱我的信仰。
很榮幸,韓秋耿直地避開了這個死亡點,並且獲得了克裡斯的友誼。雖然在韓秋看來,克裡斯這位多年不見的朋友並沒有什麼可以幫助自己的地方。
在克裡斯眼裡,韓秋這個導演也幫不了他的忙,對方唯一能做的,就是作為自己的傾訴者,和自己嘮嘮嗑罷了。
片刻後,韓秋要的兩杯“咖啡”來了。
“怎麼是兩瓶酒?”韓秋無語道。
“因為這裡沒有咖啡。”克裡斯很淡定地回道。
“好吧,我還以為這裡是咖啡廳呢。”
“拉巴特人民可不喜歡那玩意兒。”
韓秋先給克裡斯倒上一杯酒,然後又給自己滿上,舉起杯子,他說道:“我覺得酒也不錯,來吧,慶祝我們的再次相遇。”
克裡斯舉杯相碰:“慶祝我們的相遇!”
乾完這杯,照著華夏人勸酒的性子,那肯定得一杯接著一杯。
“再來。”韓秋提起酒瓶,就準備給克裡斯倒。不料,卻被克裡斯攔住了。
“抱歉,我是天主教徒,可以陪朋友喝酒,但不能酗酒。”
韓秋恍然,既然是人家宗教的規定,他一番和梁潮偉學來的勸酒之詞完全派不上用場了。
他現在心裡就在想,以後應酬時,自己要不也找這個“借口”?
“那你還點了兩瓶酒。”
“我最開始就說了,隻需要一杯。而且,你不是很渴嗎?”
韓秋:“.......”那一杯不是小費嗎......?
見到韓秋吃癟的樣子,克裡斯臉上難得又露出笑容,這要是被他那群手下看到,絕對會比見了鬼還要吃驚。
一瓶多的酒喝完,韓秋覺得自己渴是不渴了,但是腦袋有點暈啊。
拿起酒瓶一看,上麵的阿拉伯文字韓秋看不懂,但是阿拉伯數字他看得懂。
45°??!!
尼瑪,度數這麼高,怪球不得!
“克裡斯,我覺得下次你還是帶我去咖啡廳吧。”韓秋甩了甩腦袋,蛋疼道。黑人大兄弟的酒,是有點傷不起啊。
話音剛落下,韓秋的手機響了起來。
“喂~~~?”
“韓導!”小張急急地說道。
“怎麼了?”
“攝製組這邊出了一點麻煩。”小張咬牙切齒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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