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

2017-06-01 作者: 易蟬.QD
尾聲

朝陽的第一縷晨輝越過荒廢死寂的都市,落在老人的臉上,他站在落地窗前,極目遠眺,黑暗在他腳下如潮水般褪去。

“天亮啦。”身後有人說,伴隨著一聲清脆的拔軟木塞的聲音,“黎明前的黑暗已經過去了,又是新的一天。”

中年人麻利地打開紅酒的瓶塞,從酒櫃裡取出兩隻高腳杯,澄澈暗紅的酒液在陽光中透射出黃金般的瑰麗色彩。

“我最討厭政客。”上校淡淡地說,“你知道為什麼?”

“為什麼?”

“因為他們隻會把彆人家的孩子送上戰場,然後回家享用美酒。”上校回答,“所謂死亡,對那些人而言不過是紙麵上的數字,士兵的生命在他們看來是可以用來交易討價還價的籌碼。”

“嗨嗨嗨老夥計,沒想到你一把年紀了還這麼憤世嫉俗。”中年人端著酒杯上來,拍了拍老人的肩膀,和他並肩站在玻璃窗前,“你那些可愛的孩子們用生命和鮮血給你換回來了一個可以站在這裡喝酒看日出的機會,你怎麼能浪費?中國有句古話,叫‘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意思是上天給你的機會你如果不好好把握,是會遭天譴的。”

麥斯威爾·肖恩接過酒杯,輕輕搖晃。

“聽起來真無恥。”

“偶爾的不要臉是必要的。”中年人說,“隻要不是偶爾的要臉就行。”

“像你一樣麼?”肖恩問。

“喂喂喂喂不要夾帶人身攻擊啊。”中年人挑眉,“我說錯什麼了麼?好好享受生活才是對那些為此獻出生命的人的最大悼念啊。”

兩人端著酒杯站在辦公室裡眺望,學院上空的硝煙正在散去,昨夜如暴風驟雨般的激烈槍炮聲已經停了下來,時不時有零星的幾聲槍響,執行部的人正在組織大家到處救火,傷員被送往醫院,全學院的醫生們都被緊急集中起來。

“傷亡情況如何?”上校問。

“死傷慘重。”中年人歎了口氣,“戰鬥減員六人,其中四個人連屍體都沒找齊,剩下兩個勉強能湊成完整的人形,非戰鬥減員一人,徹底失蹤,到目前為止都不知道是死是活,負傷十二人,其中輕傷八個,重傷六個。”

肖恩沉默,這是安全區成立以來傷亡最慘重的一次襲擊。

“我現在才意識到,原來看似固若金湯的安全區實際上脆弱得根本不堪一擊啊。”中年人轉身把酒杯放在茶幾上,“如果再來一次襲擊,那麼我們都得死。”

“你現在才認識到麼?”上校笑,“我每天早晨站在這個位置,都會慶幸自己又多活了一天。”

中年人彎腰倒酒,“但是它再怎麼脆弱,也是我們在這無邊無際的暴風雨中唯一的避風港啊……我們除了拚死守衛它之外彆無選擇。”

肖恩低頭,樓底下有人抬著黑色的屍袋經過,血液凝固在屍袋的拉鏈上。

“老夥計,你不是個政客,你是個將軍啊……政客喝完酒隻會扯淡,但你喝完酒會從桌子底下掏出槍來跳上戰場。”中年人舉杯,“For-it,for-them,for-the-eveyone.”

上校點點頭,把手中的紅酒一飲而儘,“為了每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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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赫摩挲著下巴站在草地上,抬頭望著麵前的宿舍樓後牆。

“你覺得這是什麼東西造成的?”雷赫問。

羅成坐在一邊的台階上,那把巴雷特狙擊步槍靠牆而立,青年頭上綁著血跡斑斑的繃帶,左手綁著夾板吊在脖子上,偏頭望著遠處來來往往的人群,人們吼叫著在學院中穿梭,到處都有傷員,到處都有火災……這多半是執行部的安保們使用榴彈和火箭彈不加節製造成的。

一夜的功夫,安全區裡滿目瘡痍,從整潔的軍事學院變成了遭到美軍狂轟濫炸的敘利亞戰場,建築物的外牆上布滿彈痕,玻璃碎了一地,焦黑的草坪被成片成片地翻起來,主樓前修剪得整整齊齊的灌木正在熊熊燃燒……活脫脫一副鬼子大掃蕩進村的模樣。

“喂羅成,我問你話呢?”雷赫得不到回答,扭頭叫了他一聲,“你覺得這是什麼東西造成的?”

羅成皺了皺眉,順著雷赫所指的方向望過去,吃了一驚。

雷赫麵前的牆壁上有一個深洞,巨大的裂痕從這個洞口向四周輻射,幾乎貫穿了整麵牆壁,裂縫內的磚石鋼筋和混凝土全部斷裂,看上去這麵牆像是被拆遷隊拆樓機的大鐵錘狠狠砸了一下。

雷赫腳下的草坪被燒得焦黑,草坪連同地皮都被犁出一道幾米長的深痕,羅成的視線順著這道溝向前移動,最終落在對麵的教學樓上……那棟樓的牆上有個足夠一個成年人人鑽進去的大洞。

“風暴的……穿甲彈?”

在羅成的印象中,隻有重型攻堅機甲的穿甲彈才有這種威力,如果這真是炮彈的痕跡,那麼這一炮打穿了兩棟樓。

雷赫搖了搖頭,“昨晚風暴一直和我一組,我們在學院的另一邊……他的射擊精度雖然沒多高,但也不至於脫靶到這種地步。”

“是獵人?”

雷赫皺眉,“但這灼燒和高溫痕跡是怎麼回事?掠奪者又不是噴火龍。”

“你覺得是什麼?”

“我有個很離譜的猜測……”雷赫撓了撓頭,他抬起腳把腳深進那個深洞裡,“你覺得這像不像是有人猛地踹了這麵牆一腳,然後……把整麵牆都踹倒了?”

(廢墟都市上半部完結,下半部2017年再見啦!

嗯……沒錯,就是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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