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瞳輕輕咬牙，緊緊地抿著唇角，忍耐著臂膀上的疼痛，以及接近昏厥的身體，兀自不甘地盯著少女，目光灼灼道，“你是她，卻也不儘然是她。”
“哦？”少女漠然地看著雪瞳，尤其是看她那執拗不屈的眼眸時，少女那水盈盈的目光也凝彙出幾分讚賞，可雪瞳後麵的話，卻讓她更為欣喜。
什麼叫你是她，卻也不儘然是她？
“女媧，盛傳於千萬年的神話傳說，雖難以置信，卻有跡可循。隻是……無論怎樣，我們心中的女媧，或者說流傳於傳說中的女媧，都是那般蕙質蘭心，心係天下，造人補天，取其心血，舍其造化，無言無悔。而你……”雪瞳話風一轉，目光緊緊地盯著麵前精巧過頭的少女，戲謔而笑道，“而你……空有一副豔麗芳美的外表，內心卻格外陰怨。你那一雙魅惑嬌人的眸子，滿是戾氣。根本騙不了人！你不是女媧，頂多算是她的模仿者……你或許模仿了她豔冠天下的美貌，但卻模仿不了她那顆濟世懷情的胸懷……”
“噗……”雪瞳還未說完，隻感覺胸中一痛，一口鮮血噴灑出來，但她依舊不屈地看著少女。眼眸中是絕對的執著。
“女媧？嗬嗬……傳說於神話中的翩然仙子？”少女一擊製住雪瞳，精美的俏臉上掀起一抹嘲諷與冷漠，“嗬、什麼救世主，什麼仙女下凡。一切都是假的！她連自己都無法接受，又怎麼可能接受芸芸蒼生？那一副濟世救人的菩薩心腸，不過是後人千百年杜撰的。實際的女媧，不僅醜陋粗鄙，還心狠手辣！你覺得，這樣的女媧，還值得你崇敬嗎？”
看著少女那一臉諷刺的淒然表情，雪瞳冷然輕笑，並未答言。
“不信，是嗎？”少女輕然而笑，靈巧一飄，逸在一旁，兀自撫摸著裙角的紗線，悠然自道，“那咱們來說說你的那雙……“血煉殺眸”的由來吧。”少女美眸輕瞥，勾起一抹若有深度的微笑。
血煉殺眸？這是她們對於自己那一雙“血瞳”的稱呼嗎？
“嘿……”少女嬌然一笑，轉眸，定定地看向雪瞳，輕輕道，“人類之史，生源之源，這片天地突然孕育除了生靈中第一個神胚，也就是你們後來所說的女媧，女孩一天天長大，逐漸意識到自己與周圍動物的區彆，她可以瞬移千裡，填海造陸，飛沙走石不過一念之間。第一次，她認識到了自己的靈力，擁有改變事物的能力。於是，她首先改變了自己。改變了原本醜陋不堪的容貌，幻化成自己所夢之人。隻是……這樣還不夠。”少女悠然自道，亭亭踱步道。
“當她深受萬物敬仰之時，她不甘寂寞，創造出了人類，生老病死，看著他們交替繁衍。最後……她厭煩了，一把大火焚燒了整個世界。獨自在靜寂的時光中虛度，直到某一天，她突然覺得很孤單，這一次，她創造出了更為聰穎的人類。看著他們爾虞我詐，生死紛亂。這傷透了她的心，於是，她水漫天下，灌絕蒼生！”少女閃動著狡黠的眸子，忽閃忽閃道，“你們所在的這個世界，不過是在女媧消失的那段時間由自然衍生而來的，這樣，你還覺得女媧是值得尊崇的嗎？”少女泠然輕笑，抬眸目光灼灼地看著雪瞳。
雪瞳微微頷首，行至一角，背靠著堅硬的牆壁，才讓她略微有些喘息的力氣，抬眸，靜靜地看著眼前過分美麗的少女，輕聲道，“嘴長在你身上，隨便你怎麼講。況且，我並不是來找你聽神話故事的！”雪瞳冷然道，眉目微闔。
“嘿，小丫頭，彆著急啊。”少女空然一笑，抬手輕輕地製住雪瞳，“消失在混沌中的女媧發現了這番人類的殊榮性，她發現，經由天地的醞釀，人類竟有了低等的靈力。作為靈力之源的女媧，自然成為了新新人類的尊崇者，隻是……這一次，女媧沒有滅絕人類。”少女卿然嫵唇，淡然輕語道，“她檢討了自身，才愕然發現，原來，在她的體內，竟然存在了兩種截然相反的力量，一種空靈絕美，懷柔天下。一種叛逆陰冷，殺伐凜然。女媧怕了，怕抑製不住那種陰冷暴虐的力量，再次滅絕人世，接受天道的懲罰，最後，她背離人性的唯一性，強行將那暴虐狂怒的一部分情緒強行壓製，借由自己之手，煉製成一雙血眸，取名“血煉殺眸”。”少女淡然地瞥了眼雪瞳，似乎並不在意她的反應，兀自開口道。
“隻是，一向驕傲自負的女媧怎麼也沒有想到，她所割舍的一雙血眸，最後竟然經過天地煉化，化作一位與她比肩傲視的絕代女子。”少女驚鴻一笑，翩然道，“我就是那雙“血煉殺眸”所化之人，你可以喚我女媧，也可以喚我血煉。”
“我是一個被三界排擠之外的存在，有了女媧那光鮮偉大的麵貌，無論我做什麼，都入不了眾人的眼。可我並沒有放棄，隻是、這時候，女媧出現了。驕傲如她，怎麼可能允許有自己的冒牌貨？可，她也知道，我就是她，她亦是我！”
“前前後後我與她爭執千百萬光年，直到天崩地裂，我親眼看著自命清高的她舍身補天，化作天邊那絕豔的五彩仙石。這便是你們人類，女媧補天的由來。”
雪瞳點頭不語，示意血煉繼續。
“嗬嗬……女玩補天，亙古流傳？”血煉淒然冷笑，“世人隻道女媧偉大清高，可誰又知道真正身死道消，化作五彩仙石的究竟是誰？”
“若不是女媧那刻意的盤算，我又怎麼會焚焰自己，為她賺取絕世美名？可惜啊可惜……”
雪瞳微微吃驚，雖然不全相信眼前自稱女媧又自稱血煉的妖媚女子，可，剛才自己的那一雙血眸的確是在對方的引導下全力爆發的。
“隻是，女媧並沒有想到，由於我陰差陽錯的壯舉，即便我焚烈全身，依舊留下了那一雙“血煉殺眸”。經由傳承……”
“隻是，血煉殺眸所攜帶的殺伐之力太過純粹，就連清高自傲的女媧都難以匹敵，更何況是肉體凡胎的常人。因此，世人隻知道殺伐之源，卻不知道引起殺伐之源的血煉殺眸，直到……你出現！”血煉突然抬眸，饒有興趣地看著雪瞳。
“你作為驅魔人與人類的女兒，恰好又是一種罕見的九陰空靈之體，所以……嘿嘿，我等待了上千年的複仇心願，終於算盼到了頭！”血煉揚天大笑，那飄然的身姿越發有些透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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