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野藥

“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不懂得禮貌了！”錢正清收起臉上的和藹表情沉聲說道。

“禮貌？”

慕容纖纖的臉色也沉了下來，看向他：“錢老先生，請賜教，我哪裡失禮了？”

錢正清擺出一付諄諄教誨的模樣：“事無不可對人言，長者有問，你就應該恭恭敬敬的回答，這才是守禮，難道你的長輩沒教導過你嗎？”

“事無不可對人言？”

慕容纖纖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如果你問我三圍是多少，我是不是應該回答啊？”

“哈……咳~”旁邊那個年輕人一個沒繃住笑出聲來，隻好咳嗽一聲掩飾。

宋元哲和蘇誌強相顧愕然。

“你、你……我不會問這麼無聊的問題！真是豈有此理！”錢正清老臉通紅，也不知道是嗆的還是氣的。

“我也不會回答無聊的問題！”

慕容纖纖冷冷地道：“錢老先生，真正失禮的恐怕是你才對。我與宋先生交易，成與不成與你姓錢的有何關係，稱你一聲‘錢老’，那是尊敬你的年齡，可你憑什麼身份跟我說話，我又為什麼非要回答你？”

“木神……小姐，這裡麵有些誤會……”宋元哲見錢正清已經氣得要爆血管的模樣，連忙上前準備解釋。

“誤會？或許吧。”

慕容纖纖搖了搖頭：“宋先生，交易結束了，我沒興致和人玩勾心鬥角的遊戲。”

“請等一下，你的要求我全部同意。”宋元哲見她執意要走，也有些急了，連忙向蘇誌強投以求援的目光。

“木小姐，請留步。”

蘇誌強這時候也不能不有所動作，他上前一步低聲道：“木小姐，病人家屬的心情可以理解，既然他們已經認錯了，下不為例吧？”

慕容纖纖現在還真是不缺那三百萬，就算是沒有這筆錢，她手裡還有一千多萬呢，實在不行再去切幾塊石頭就成了。不過蘇誌強的話讓她有些心軟了，病人嘛總有疑慮，總想有一個萬全的結果，這種心情她也曾有過，既然對方已經服軟，她也就不為己甚，轉身回到座位坐下。

“錢老，您彆跟年輕人治氣，先坐一下。”宋元哲無奈，請錢正清坐下之後，向那個年輕人招招手：“曉龍，過來。”

那個年輕人立即走過來，將手裡的密碼箱放在茶幾上打開……好多好多的錢！

雖然慕容纖纖現在也算是有錢人，但還沒有真實的見過這麼多的錢，相比之下，上麵那幾頁文件倒不是很顯眼了。

“這是你說的文件，這是三百萬元的現金，請檢查一下。”宋元哲客氣地道。

慕容纖纖沒看那些錢，而是將那些文件看了一遍，“很好，請在文件上簽名，哦……請把你的身份證給我看一下。”

宋元哲搖搖頭，心理也是覺得好笑，貌似很多年沒有人來檢查自己的身份證了，他取出身份證交給慕容纖纖，然後在上麵簽下了名字。

“謝謝合作。”

比對了一下身份證、本人和簽字，慕容纖纖將幾份文件折起收好，然後將身份證遞還宋元哲：“病人在哪兒？”

“就在裡麵的套間，請跟我來。”

宋元哲在前麵帶路，打開套間房門，蘇誌強則知趣的沒有動，和那個叫做曉龍的青年坐在外麵，坐在沙發上賭氣的錢正清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跟了進去。

慕容纖纖腳步一頓，就想將這個老頭子趕出去……不是她不知禮，實在是他太聒噪了。

“錢老與家父交情莫逆，幾同骨肉，不是說可以進來兩個人嗎？”宋元哲的眼神不是一般的好使，在她開口之前便做了解釋。

慕容纖纖很想告訴他，另外一個名額是給他的妻子或子侄準備的，但想了想之後，還是沒有出聲，開始打量這個房間。

房間的裝飾完全是醫院重症救護室的設備，病床旁邊坐著一名中年護士，一名骨瘦如柴老人躺在床上，閉著眼，就像是一具已經耗儘了生命精華的屍體，大約是聽到有人進來，他的眼睛睜開，看了看進來的眾人，目光淡然，倒是有些看破生死的意思，但慕容纖纖感覺得到老人眼底的那種痛苦……在生死邊緣苦苦掙紮的痛苦。

“爸，你感覺怎麼樣？”宋元哲連忙搶上去數步，低聲關切的問道。

“我很好。”

老人說出三個字，似乎已經費了很大的力氣，目光又轉到錢正清的臉上：“老夥計……擔心看不到我了?”

“當然擔心。”

錢正清有些氣，卻不好在重病垂危的老朋友麵前發作，說了四個字之後又擔心慕容纖纖不悅而去，那他可真正了大罪人了，所以又連忙看看慕容纖纖的表情……老頭好生鬱悶，怎麼年老年老，竟然看起彆人的臉色了？

慕容纖纖也懶得跟一個歲數大上自己數倍的人賽小氣，轉向宋元哲淡淡地道：“可不可以護士先離開？”

“可以。”宋元哲點點頭，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什麼不合適的？

等護士離開之後，慕容纖纖坐到了她的位置上，微笑著向病人道：“宋爺爺，我給您號號脈好不好？”

“你是醫生？”宋老爺子雖然病了，可神智並不曾昏迷，聞言倒是很配合的伸出胳膊，臉上也露出了幾分笑容。

慕容纖纖開始號脈：“嚴格地說，我不是醫生，隻是一個賣野藥的。”

“賣野藥？什麼野藥？”人老了，脾性便有些像小孩子，宋老爺子聞言倒是有幾分興趣。

這位老爺子長時間宋疾病折磨，然後又在醫院接受過種純粹是摧殘性質的治療，精力都被榨得七七八八了，就算慕容纖纖施針治療，也隻是治病而不能補其本源……不是沒辦法，而是她沒那時間在一個老頭子身上用金針擊刺。

但是，‘救人須救活’的責任感卻是她無法回避的，所以她話趕話地取出了草靈丹……一茬青草一茬丹，草靈丹這種丹藥原料和煉製都比較簡單，藥效卻是對於大多數病人都適用的——裨益元氣。

看到瓶子裡一顆顆翠綠如珠的丹藥，宋老爺子臉上露出一絲孩子般的好奇：“這東西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