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等一下啊！”汪川無奈道：“雖然那是火箭沒錯……但是我們根本不會駕駛啊！我又不是什麼真的宇航員，這隻是想象出來的東西而已。”
“自己想象出來的也不會開嗎？”童芙有些奇怪：“可是裡麵總該是有功能麵板有結構的吧，如果把這個火箭拆開，應該是有各種組件的吧，隻要它能飛，它就是真的火箭……換句話說，很可能你的前意識是知道如何製造一個能飛的火箭的，但你自己卻不知道自己可以。”
汪川有些啞口無言，如果這麼說也有可能，但他無論如何也不能相信，前意識也不能憑空創造出來自己不會的東西吧……一切隻好進去看看再說了。
事實上前意識真的很強大。
汪川目瞪口呆地看著那些複雜精密的儀器設備和操作係統，又看了看那些幾套厚重地掛滿各種裝備的宇航服，尤其是——當他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腦中就自然而然浮現出了這些東西的原理，用法等等，根本就好像這架火箭是他一個螺絲一個鉚釘地造出來的東西。
“這……”汪川有些震驚了，當然下一秒他就開始思考這件事帶來的許多可能性。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關於目前團隊科研實力不夠的問題。盜夢空間裡的夢境分享技術並不是什麼特彆難弄到的東西，雖然可能和軍方產生摩擦，但假如通過這種夢境分享設備，就能借用人體內如此強大的前意識，擁有一台超高速計算機和一位天才科學家的結合體一般的科研實力，那和軍隊發生摩擦也不是什麼不能付出的代價了。
“這就是前意識的強大之處。”柯布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眾人身邊。“你是不是在想，人的前意識這麼強大，而且可以直接體現在夢境裡，為什麼我們不利用這些東西？”汪川點了點頭，柯布的智商在各類電影中也屬於那種靠前列的人，他能猜出自己的想法並不奇怪。
“人的意識海，就是由各種思緒，記憶等等組成的，它不是一個虛無縹緲的概念，而是像一個水窪一樣。如果讓這些前意識通過夢境，大量地浮現在意識中，前意識就會變得越來越稀薄，最後無法阻擋潛意識向意識海的突進，人的意識海就會完全被原始意識所充滿，變成野獸一般的存在。”柯布慢慢地說道：“知道為什麼人做夢以後會很快忘記夢中的東西了吧？甚至連做過夢都不知道。這就是前意識的一種保護機製，它不能大量介入人的意識。”
“就沒有彆的辦法了嗎？”汪川咬了咬手指，緊緊皺著眉頭說。畢竟前意識對他的誘惑太大了，黑客帝國裡那種把資料直接輸入人腦的技術和前意識比起來，簡直就是粗鄙的填鴨而已。
“沒有，因為夢境分享技術，也隻是通過藥物和電子設備，讓我們的意識能短暫進入前意識中而已。前意識對意識沒有那麼強的排斥作用，但也不是完全敞開心扉的。我們隻能在前意識中遊蕩，看到它和某些突然闖入的潛意識，觀察，總結它們的規律，卻根本無法接近它們的本質。這三種意識海到底是為什麼出現，又是如何出現的？如何能影響它們的存在和形態……”柯布搖了搖頭道：“我和我妻子曾經試圖探尋前意識海的最深處，既然前意識如此強大，那麼時刻與它對抗的潛意識又是怎樣的？隻是……”
汪川心中一動，他這才想起來，柯布進入自己的夢境這麼久，但茉兒卻一直沒有出現。
“走吧，我們就坐火箭上去看看。如果出了什麼危險，也會直接從夢中醒來。一個小時的夢境現在還剩下十幾分鐘了，足夠我們上去看看。”柯布說道。既然柯布都這麼說了，大家也都沒什麼意見，亞莉雅德更是嘴都張成了o型，不停地問著我們真的要去太空了嗎？真的要坐火箭嗎之類的話。
“點火倒計時，十，九，八……一，點火！”
不同於電視裡那種整個控製室都緊張地關注著點火時刻的激動場景，汪川的夢境裡，點火倒計時隻是由電子合成，提醒宇航員準備抵抗加速度的聲音罷了。更讓眾人無語的是，汪川夢中的飛船裡竟然擁有幫助宇航員抵抗加速度的緩衝液，這讓前意識的強大又在眾人的印象裡加深了幾分。
龐大繁華的大都市中，一座極為顯眼的摩天大樓矗立在市中心，它的表麵反射著各種刺目瑰麗的光芒。一道火紅色的線條突然從它的頂部衝天而起，留下一陣陣白色的氣浪。火箭逐級脫離，緩衝液也開始緩緩下降。不多時，眾人終於能從緩衝倉裡走出來了。
不同於電視上看過的載人倉的狹小擁擠，汪川這艘飛船的內部空間卻非常寬裕，除了必要的控製室，休眠室，餐廳和衛生間外，還有一個觀景平台，沒錯，是一個視野呈半圓形，位於飛船尾部的觀景平台，由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透明玻璃密封著。
看著飛船漸漸遠離地麵，土黃色的大地漸漸變小，藍色的海洋進入視野，最後被一片白蒙蒙的雲霧遮蓋了視野。直到雲霧散去，藍色的天空漸漸褪去，黑色的背景開始緩緩從邊緣蔓延……大地和海洋已經變成了一個球麵，太陽也不再存在於藍色的天空中，而是明顯地掛在一片漆黑的太空中，離地球看似不遠的地方。
“真美啊！”亞莉雅德驚歎道。汪川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到地球的景象，但他心裡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夠真實，畢竟他沒有真的去過太空，大部分場景其實還是前意識模擬出來的吧？隻是這種不真實的感覺隻在他的心裡存在，相比起來，其他同樣沒去過太空的人反而覺得這景象是實實在在的奇美壯觀了。
隨著飛船距離地麵越來越遠，地球的球狀也變得越來越明顯，更多的黑色背景開始包裹住這顆蔚藍色的星球，大家的注意力也不由自主地從這顆星球轉移到了一片漆黑，深邃無比的太空中。
“天啊！那……那是什麼？”亞莉雅德突然驚叫起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距離地球後麵不遠的地方，一個發著光的符號靜靜地漂浮在太空中。柯布皺了皺眉：“漢字的丁？”童芙稍微有些無奈地碰了碰額頭：“汪川，一個地球都放不下你嗎？”
話音剛落，亞莉雅德又是一聲驚歎，另一個方向居然也出現了一個發光的符號，但這回是一個王字。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汪川，等待他的解答。
“額……是空間站，其實除了地球以外，其他的銀河係星球都有星港，那種圍繞在星球外層空間的大型空間基礎設施，可以停泊飛船和防禦……地球屬於特殊保護區……那些空間站相當於驛站吧……一般是隸屬於政府機構的，負責補給，開采隕石，檢測空間等等……”汪川皺著眉頭，話語也不怎麼流暢，似乎要很費力才能想起這些東西。
“怎麼了？”童芙首先察覺到不對，剛才在那座大廈裡，汪川幾乎是看一眼就知道夢境裡物品的來曆。柯布沉聲說道：“這就是我提議上太空的原因……汪川，你的夢境，似乎越往高空，越往空間深處，就越是接近潛意識……那座摩天大廈的高度，還有它就像是刻意為火箭發射準備的發射台就是證明，而且隻有你出現在了大廈的頂端……這些空間站，星港的信息，都是非常靠近你潛意識的部分。”
汪川不由得愣了一下，仔細想了想，才驚覺柯布不愧是意念盜竊的高手，這些事情，包括那座大廈的象征意義，他自己都沒有想到。
“為什麼？為什麼要接近我的潛意識？”汪川有些警惕地看著柯布，同時看了一眼陳國生。陳國生雖然不懂這些意念，夢境之類的東西，但他卻是個合格的戰士，看到汪川的眼神，他不動聲色地站得離汪川更近了些。
“彆誤會。”柯布急忙擺了擺手，整理了一下思路，他才慢慢說道：“汪川，你的前意識比一般人的前意識強大太多，我雖然不敢肯定，但是目前的解釋是，前意識就是為了過濾潛意識而存在的，這間接說明了你的潛意識也比一般人更加深邃，更加危險。”
他看了看童芙，又看了看亞莉雅德說道：“我需要你們幫我建造夢境，在夢境中進行意念植入，這是非常精密，小心謹慎的任務，我不能容許一絲一毫的差錯。汪川，你的才華和天賦令我驚歎，但你的潛意識讓我感覺到了威脅，如果不弄清楚你的潛意識到底想乾什麼，很抱歉，我不能讓你跟我繼續下去。”
這一番話下來，汪川沉默了。他之所以開始表現地高調，不就是為了讓中洲隊的人能成為造夢師，得到主神的獎勵麼？如果柯布對自己不放心，主神給出的任務是全體成員進入夢境，一旦自己被排除在外，很可能就是賠了夫人又折兵的結局。他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你放心，在夢境中我們本身的意識其實極為脆弱，我們隻是過路的遊客，是一個觀察者，不會對潛意識造成任何危害。這也是意念植入的困難之處。”柯布再次說道。汪川鬆了口氣說：“好吧，我接受你的說法。不過你可不能吝嗇教我構造夢境的技巧啊。”他故作輕鬆地調侃道。柯布笑了笑：“沒問題。”
飛船越來越遠離地球，而且似乎並不打算進行一個圓周運動，出現在眾人視野內的發光字符也越來越多，但大部分都是中國漢字，隻有很少數的眾人不認識的奇怪字符。筆畫最複雜的一個，就是一個“楚”字的空間站了，不過據汪川所說，那個空間站距離眾人其實非常遙遠，處在太陽係邊界，是數十座空間站連通起來的星際平台，主要負責太陽係整體的防務和出入境檢查，這倒是讓亞莉雅德好一陣興奮。
“對了汪川，為什麼要擺出一個發光的文字呢？星際間的距離，這種做法應該會非常消耗能量才對吧？而且你們肯定有星際間的通訊手段，發光難道隻是為了裝飾麼？”童芙奇怪地問道。汪川用手指敲了敲太陽穴，苦笑道：“你讓我想想……其實並不是燈光，而是一種特殊的空間波動，其實並不在可見光範圍內，隻有透過製造這種玻璃的特殊的材料才能看見光芒，所以能量損失並不大……至於為什麼是燈……”
汪川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手指更急促地敲著太陽穴，指骨碰撞的聲音清晰可聞，讓人懷疑他是不是會把頭骨敲碎。那緊張專注的模樣，讓眾人竟然有了種提心吊膽的感覺。
“是潛意識，這信息一定非常接近他的潛意識。”柯布沉聲道。
“有了！因為星際空間中，存在一種非常危險的現象，會讓空間站瞬間失去一切和外界通訊的能力，就好像整個空間站被吃掉一樣……唯一確認它是否還存在的方法，隻有通過類似眼見為實的原始手段才最直接……這種現象……這種現象……”
汪川猛地抬起頭，他的眼底隱隱有血絲浮現：“快走！用最快的速度返回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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