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耀榮不知道是不是發現自己被監視了，接下來都很是安靜，也不到處泡妞了，整天呆在屋子裡。韓馳跟了一個多星期，覺得有點厭煩。正好主席找他過去有事，他拍拍屁股就跑了。
不知不覺，時間到了五月份，有許多雙眼睛在盯著川北省，他們恨不得時間再慢一點。
可惜，時間並不由人的意誌決定。該來的，還是來了。
這一天，全國各地和平常一樣，早晨起床，該上班的上班，該上學的上學，一切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就像1789年的那個14號，法國國王路易十六在日記中寫道“14日，星期二，無事”。
整個國務院拉響了紅色警報，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上到國家領導人，下到秘書小助理，全部都站在一間寬闊的房間裡，沒有人說話，連呼吸聲都放得很輕。
他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幾個月的布局，今日將會出結果。
房間的牆壁上，一麵巨大的屏幕被分割成了數個方塊，上麵播放著分布在川北省的幾個攝像頭還有直升飛機上搭載的攝像頭傳回來的景象。
現在的時間是，上午十點整。
沉默的氣氛讓人更加不安，張主席開口問道：“廣都軍區，西京軍區的部隊呢？”
“一共三千名官兵，已經全部處於待命狀態，現在正在廣都機場，隻要地震一發生，立刻出發！”
“所有居民是否轉移？”
“是！川北省以映秀鎮為中心向四周的方圓超過十萬平方米的區域內，包括一百八十六個縣市內的所有人員已經全部強製轉移，現在分散居住在廣都，西京和蓉城等相鄰的地方。由於地形複雜，我們已經儘量保證沒有遺漏的地方。”
張主席臉一沉：“儘量？我要的是萬無一失！”
韓馳輕歎了一口氣：“張主席，你不要這麼緊張，在我看來，你們已經做得足夠好了。”
張主席偏頭看他：“怎麼說？”
“你知道嗎？在我們那裡，同樣的地方，也發生了一場規模一樣的地震，可是這場地震……它沒有被檢查出來。”韓馳的聲音很輕。
“沒被檢查出來？！”張主席震驚地重複了一遍。
韓馳點了點頭：“是的，你知道，我們一共損失了多少人嗎？”
沒有人接話，他們無法想象這樣一場災難毫無預兆地發生後會產生什麼惡果。
韓馳閉上了眼睛，幾乎是低喃：“在川北省，一共有七萬人死亡，四十萬人受傷，兩萬人失蹤。”
“災後統計，整個地震覆蓋的範圍內，一共救治了超過四百二十七萬人。”
“天啊……”有人發出一聲驚呼，聲音都帶著顫抖。
韓馳帶著一絲苦笑：“所以，張主席你沒必要太追求完美，用儘全力就足夠了。”
張主席沉默地看著屏幕。
“嗚嗚嗚……”直升飛機螺旋槳轉動的聲音在他們聽來像是一首哀歌，攝像頭所照著的大地，就像是沉默的死神。
十一點。
“報、報告首長……射線雲……射線雲出現了！”
隨著一個恐懼的聲音從鏡頭那邊傳來，全場的人都按耐不住地站起了身，屏住了呼吸！
在攝像頭中，映秀鎮天空上的雲此刻就像是個海膽，無數條密密麻麻的細長雲線從他們預測的震中上空分散出去，不是白色，也不是黑色，而是橘紅色！
“射線雲……真的是射線雲……”地震局的局長眼眶發紅，眥目欲裂，“橘紅色的射線雲……而且還是如此大的麵積……消息沒錯……這，這真的是一次史無前例的大地震！如果沒有事先得到消息，如果沒有撤離人員，那麼，那麼這將會是我國曆史上抹不去的一次大災難……”
這橘紅色的射線雲遮天蔽日，出現得如此突然，遍布了整個天空，根本看不清儘頭在何處。那鮮豔的顏色就像是純白的雲沾染了血腥，美得叫人心驚膽戰！
突然，攝像頭裡飛起一大群鳥，它們驚叫著，仿佛感受到了威壓，瘋狂地衝出這片它們居住了幾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山林。這仿佛是一個號角聲，緊跟著，無數的動物發出了嚎叫。就像是有什麼奪命的東西在後麵死死地窮追不舍，狼、兔子、野豬、蛇、鹿，如同潮水般的獸潮轟然爆發於這片山林！
狼群與兔子，本來應該是食物鏈中的一環，可是此刻它們根本沒有互相追逃，隻顧著拚命地往前跑！
可是，跑得掉嗎？除非跑出川北，否則難逃死路一條！
有助理輕聲說道：“首長，吃飯了。”
沒有人回應。
所有人都在看著屏幕，而韓馳卻隻盯著時間。
下午兩點二十八分。
韓馳閉上了眼睛。
“滴答……”
“快看！”不知是誰震驚地叫了一聲，指著一塊小屏幕。
攝像頭上顯示的是一條不寬不窄的公路，此刻，它就像是一張紙，突然從中間被撕開了一個口子！
不，這不是口子，這是地獄的大門，死神已經出現！
“轟轟轟！！”公路已經不再是公路，而是一張被撕得粉碎的破紙！緊接著，一片巨大的山體攜著萬鈞雷霆之勢倒塌下來，揚起一地泥土。就在它的下麵，是一座早已搬空的村莊！
“嘶……”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氣，如果沒有預警，那麼這個村莊會是什麼樣子？老人，小孩，成年人，他們會帶著麵對天災的束手無策，頃刻間末世降臨的恐懼，永遠地埋葬在這片山林！
“這就是……這就是天災嗎……”一個老人跌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滯。
所有攝像頭裡，此刻已經看不見一個完好的地方，然而地震還沒有結束。
“除了川北……廣都市怎麼樣了？”張主席聲音乾澀，語氣低沉。
“尚在掌控中。”
比起韓馳的那個時候，廣都市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每一個人都被要求必須呆在開闊的地方，天府廣場聚集了許多茫然的人群，還有各大校園的操場。武警們手中拿著槍，分散在各個高樓密集的地方。
韓馳悄悄地走了出去，他本來就坐在邊上，此刻離開也沒有驚動任何人。
他會離開，是因為引導者突然發現，錢耀榮在以一個很快的速度離開他的那間公寓，目標是似乎北邊的郊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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