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禿啊不是，了然大師，想要證道可不簡單，光坐在廟裡，是證不了道的。這樣，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叫做《成聖記》，講的是一個和尚帶著三個手下經曆了九九八十一難，最終成就聖人的故事。”韓馳削減了其他三人的戲份，弱化了他們的存在，主要突出了唐僧的地位。
了然大師起初也是把這個當成是故事來聽，後來就越聽越入迷。
“……那婦人見了他三眾，更加欣喜，以禮邀入廳房，一一相見禮畢，請各敘坐看茶。……婦人道：此間乃西牛賀洲之地。小婦人娘家姓賈，夫家姓莫。幼年不幸，公姑早亡，與丈夫守承祖業，有家資萬貫，良田千頃。夫妻們命裡無子，止生了三個女孩兒，前年大不幸，又喪了丈夫，小婦居孀，今歲服滿。空遺下田產家業，再無個眷族親人，隻是我娘女們承領。欲嫁他人，又難舍家業。適承長老下降，想是師徒四眾。小婦娘女四人，意欲坐山招夫，四位恰好，不知尊意肯否如何。”
韓馳所講的這一段正是《西遊記》裡的第二十三回，三藏不忘本，四聖試禪心。
那四個菩薩吃飽了撐的，變成了四個美女，跑來試探唐僧。取了個姓叫賈，取了個名叫真真愛愛憐憐。
“阿彌陀佛。”了然大師緘默著，他的心中有些亂，聽著這個故事仿佛在影射什麼。
韓馳繼續說道：“三藏聞言，推聾妝啞，瞑目寧心，寂然不答……悟淨道：‘我們已商議了，著那個姓豬的招贅門下。’八戒道：‘兄弟，不要栽我，還從眾計較。’行者道：‘還計較甚麼？你已是在後門首說合的停停當當，娘都叫了，又有甚麼計較？師父做個男親家，這婆兒做個女親家，等老孫做個保親，沙僧做個媒人。也不必看通書，今朝是個天恩上吉日，你來拜了師父，進去做了女婿罷。’”
唐僧沒上勾，倒是那豬八戒中計了。
了然大師屏息聽著，手心微微出汗。很快，故事就結尾了。
“三藏聞言，合掌頂禮，又隻見那後邊古柏樹上，飄飄蕩蕩的，掛著一張簡帖兒。沙僧急去取來與師父看時，卻是八句頌子雲：黎山老母不思凡，南海菩薩請下山。普賢文殊皆是客，化成美女在林間。聖僧有德還無俗，八戒無禪更有凡。從此靜心須改過，若生怠慢路途難！”
了然大師神色變幻，青青白白的。
“後來有人寫了一首詩為證：色乃傷身之劍，貪之必定遭殃。佳人二八好容妝，更比夜叉凶壯。隻有一個原本，再無微利添囊。好將資本謹收藏，堅守休教放蕩。”韓馳攤手，“這個故事就講完了。然後是下一個，嗯……就講那個三打白骨精好了。”
一個故事接一個故事，等到全部講完，已經是夜半時分。
韓馳合上腦海中的書，說道：“差不多就是這樣了，了然大師，你覺得這些故事精不精彩啊？有不有趣啊？”
了然大師沒搭理他，估計是在思索什麼。
“我跟你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閉門造車是沒用的，你呆在這座小寺廟裡麵一輩子都不可能得道，反正我是沒見過有打坐成聖的人。”韓馳極儘刻薄地嘲笑道，“說來，若是以後真的成聖了，有人為你著書立傳，寫你是如何成聖的，結果就寫了個打坐，哈哈哈哈，不知道彆人是會信以為真還是笑破肚皮咯。”
了然大師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我出師之時，曾於師父麵前立下誓言，此生絕不行惡，絕不殺生。”
“什麼意思？”韓馳一愣。
了然大師沒回答，攏了攏衣袍，抬腿走出了小寺廟。
韓馳想了半天才明白過了，這話不就是說，如果他沒有立下誓言，早就一巴掌拍死他咯？口氣還真大。韓馳翻了個白眼，跟了上去。
了然大師走得並不快，而且是很單純地在用腳走，沒有用任何法術。
“上北下南左西右東。”韓馳比劃了一下，分清了方向，好奇地問，“你怎麼也往西邊走？難道這裡也有西天極樂世界？”
見了然大師忽略了他，韓馳乾脆隨意發揮自己的想象力：“莫非西方有你的媳婦家眷？走之前要通知她們一聲？也是啊，你都這麼大了，不娶個媳婦也不正常。不過不知道這裡的和尚能不能娶媳婦。”
了然大師沉默著。
韓馳突然就開發了自己的話嘮屬性，一路上說個沒完沒了，完全看不出來以前那個沉默寡言冷酷無情的樣子。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了然大師說他不殺生之後，韓馳就異常喜歡去撩撥他。
就在離開寺廟的第三天，韓馳照例嘴巴如同機關槍一樣，從天上說到地下的時候，了然大師停住了腳步。
“怎麼，到了嗎？”韓馳左顧右盼，除了樹還是樹，遠處好像有人煙，但沒發現什麼特殊的建築。
了然大師打量著他，片刻後似乎下了決定。他的手指微微一動，一道光芒倏然朝韓馳襲來。
“縛。”
一個冷淡的聲音響起，韓馳猝不及防，四肢失去了控製，定在了原地。他眨了眨眼，倒也一點不慌亂。
“此術法五個時辰後自然會解開，你無需擔心。此地乃一大能領地，沒有妖獸出沒，前方既是村子，很是安全。”說完，了然大師抬腿就走，眨眼間就消失在了他的視線範圍內。
哇，跑得這麼快？這算是落荒而逃嗎？
韓馳嘖嘖稱奇，嘗試著解除這個術法。術法的原理也很簡單，就是利用能量控製了他的關節而已，想解開的話隻需要把那些能量給磨掉。這麼毫無技術含量的事情哪裡需要五個時辰，一盞茶的功夫就夠了。
更何況，帶著係統到處走的了然大師，在他眼裡就像是裝了個信號發射器，而他則是接受信號的雷達，隻要了然大師還在這個世界裡，走到哪他都能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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