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了然大師說道。
李天義停下撫摸的手，問道：“不如讓我先試試看？”
了然大師點點頭，讓開了位置，看著他朝朝回光溯源鏡裡輸入法力。
回光溯源鏡的表麵出現了一層亮光，淡淡的籠罩在李天義的身上，緊接著，原本倒映著李天義身影的鏡麵出現了一層水紋的波動，一個嬰兒出現在鏡子裡。
這是李天義的上一世。
鏡子裡在飛快地重複著一個人的一生，嬰兒很快就長大成人，出生於官宦家中的他被教成了一個刻板嚴肅的人，按照家裡的要求結婚生子，然後慢慢老死於床上，與千千萬萬個普通人沒有什麼意義，勉強算是平安到老。
李天義很不滿意，繼續輸入法力，鏡中開始出現他的上上世，依然是從一個嬰兒開始，這次他出生於一個普通的書香世家，一輩子都在為了一個功名而努力拚搏，中年以後得了個小官，娶了一個妻子，納了幾房小妾，最後病死在任上。
李天義握了握拳，繼續往前看著。又是一世，這回他變成了一隻貓，幸運的是沒有流落野外，而是被一名女子收養，既不需要擔心食物，也不用害怕風吹雨曬。作為一隻合格的寵物，他最後安詳老死於女主人的懷抱。
李天義的臉色很難看了，法力輸入得都有些不穩定。再往上一世，他是一個小女孩，活潑天真，雖然沒有嫁給一直愛著的人，但最後也與相公相敬如賓過完了一生。
他還想繼續，被了然大師打斷了。
“阿彌陀佛，施主，這些應該就夠了。”了然大師的聲音帶著安撫，讓李天義冷靜了一下。
“大師，我、我就再看一下我的後世。”李天義哀求道。
回光溯源鏡之所以名震天下，正是因為它還有能夠看穿後世的神奇作用，誰不想知道自己的後世是人還是畜生呢？但也正是由於這個功能，逼瘋了無數人，也讓無數人說它是“妖邪之物”。
鏡麵光華流轉，出現了一個嬰兒，生於豪商之家，長大後繼承家業，成了一名富豪，最後病死於宅中。
這是他過得最好的一世了，但看他的表情，仍然很是不滿。
有什麼好不滿的呢？至少還是個人類啊，沒有變成什麼畜生或是彆的種族。
韓馳來了興趣，他走上前說道：“大師，讓我也來試試看吧。”
麵對韓馳的插隊，了然大師沒有生氣，在思考了片刻後點頭答應了，他似乎心懷猶豫，還沒想好要不要用這麵鏡子。
韓馳嘗試著把自己的法力輸進去，他的法力跟他們的完全不是一個力量體係，但歸根到底也是能量的一種，不知道可不可以通用。幸運的是，鏡麵亮了。
上一世，韓馳是一隻瀕臨滅絕的老虎，身上有著斑斕花紋，額頭長著張牙舞爪的“王”字。很不幸，他小的時候被抓了起來，送到了野生動物園。動物園為了磨平他的野性，剪掉了他的指甲，磨平了他的牙齒，用食物來迫使他向人類臣服，用鞭子來讓他知道屈辱。表麵上，他與其他老虎是一樣的，撒嬌賣蠢，但在一次遊客在坐著有保護措施的車子遊園的時候，不聽工作人員下車，靠近了他，他一個縱躍撲到了那人，用平鈍的牙齒咬死了他，隨後自己也被擊斃。
“喲。”韓馳吹了一聲口哨，竟然有幾分得意，“咬的好。”
再往上一世，韓馳變成了一條毒蛇，每日最大的樂趣就是趴在小溪邊上的石頭上乘涼。後來找了一條還算漂亮的雌蛇，生了一窩蛇蛋。有一天他聽見了轟隆隆的聲音，他本以為是打雷，沒想到卻看見大樹一棵棵倒下，他找了個地方躲起來，眼睜睜看著樹壓死了雌蛇和那些還沒孵出來的小蛇。隨後，他順著味道，把那些入侵了他的家園的凶手一個個咬死，這片樹林最後變成了禁地，一直到他死去，再沒有一個人敢踏入。
“乾得漂亮。”韓馳感慨了一聲，興致勃勃地繼續看，反正這才用了他一點點法力而已。
又一世，韓馳成了一匹野狼，是狼群的首領，整日帶著小弟們耀武揚威，稱霸了大片草原。直到有一天槍聲響起，一匹又一匹野狼倒下，損失了三分之二的族群後，他不得不帶著狼群轉移。他挑選了一匹幼狼作為首領來培養，等到它長大，他便離開了族群，回到了草原。他不吃人，隻殺人。一個又一個遊民死於他的狼吻之下，人們集結起來，設下無數陷阱，最後他身中數槍，跳下了山崖。
韓馳樂了：“你說我這一世又一世的，怎麼都不是人反而殺人啊，我現在變成了人，上天的意思是不是讓我好好體會一下做人有多不容易，少殺點人？”
李天義乾笑道：“有可能。”
“施主殺性太重，並非好事。”了然大師知道韓馳的手中有很多人命，沒想到他這幾輩子最後乾的事情都是殺人。
“我又不是殺人狂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嘛。”韓馳無所謂地說道，“來看看我下輩子是啥，難道我又要變成什麼牲畜動物？其實也無所謂了，反正下輩子都沒有了記憶，管他變成什麼呢。”
“施主倒是灑脫。”了然大師罕見地對他露出了一點笑意。
不過奇怪的是，韓馳在往鏡子裡輸入了法力之後，鏡子倒映出來的，卻還是他的麵容，並沒有變化。
“糟了，被玩壞了？”韓馳加大了輸入的強度，鏡子依然隻看得見他的臉。
“施主沒有來世。”了然大師神色複雜地說，“隻有今生。”
“沒有來世？”韓馳恍然大悟，是啊，他哪裡來的來世，他都與主神簽訂了契約，若是收集不滿能量，他要永遠給主神打工！
他微笑著，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乾脆讓開位置說道：“好了好了，接下來就輪到大師了，讓我們來看看，堂堂大師，上輩子會是啥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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