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然大師帶頭跟著符紙走，韓馳緊追其後，李天義勉強能夠跟上。
按道理來說，此刻慧念必然是有多遠跑多遠，但出乎意料的是，這符紙不過是繞了一圈後，就直奔山下而去，隨後就在一處崖壁停下了。
“慧念藏在了寺廟下麵？”韓馳問道。
“不，準確地說，是山裡，他把山體挖空了。”了然大師說完，手指輕點了一下眼前絲毫沒有破綻的石壁，石壁上出現了一絲絲裂紋，而後裂紋越擴越大，隻聽“喀啦”一聲，一個山洞出現在他們眼前。
了然大師二話不說鑽了進去，山洞不高，他需要微微低頭。沒走多遠，他們就看見了一點血跡，還是新鮮的，韓馳蹲下來聞了聞，說道：“是慧念的血。”
確定了逃走的慧念就在這裡後，他們打起了精神，警惕起來。
穿過曲折幽深的通道後，眼前突然變得異常開闊。韓馳忍不住驚歎，感情這慧念還真的是掏空了這整座山啊！
一個足有千米大小的巨大血池占據了絕大部分空間，血液在裡麵翻滾著，就像是被煮開的水。劇烈的腥臭氣息熏得韓馳差點暈過去，趕緊封閉了自己的嗅覺，而李天義已經開始嘔吐了。
血池中間，是一處高地，好像是個祭壇，慧念大師坐在上麵，麵對著他們。
“你們、你們真是陰魂不散！”慧念大師怒吼，“了然，我與你並無仇怨，你為何要打上門來！”
“阿彌陀佛，你已墮為邪魔。”了然大師搖了搖頭，“慧念，若你放棄抵抗，我願意收你入百淨香中，洗脫你的罪惡，讓你能夠重新開始。”
慧念一頓，仿佛有點意動。
“百淨香是什麼？”
“是供奉在神明麵前超過一百年的香，據說能淨化一切罪惡，任何人在百淨香裡走了一圈之後，都可以掃清以前的一切罪孽。”李天義解釋道。
“什麼罪孽都可以？”
“不知道，大部分可以吧。”
韓馳眉頭一皺，還沒說話，那慧念身上升起一層黑霧，隨後他就大笑起來：“何為罪孽？我從不認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是罪孽！那些普通人對我來說就是我的養分！我殺了他們，煉成血凝魂有何不可！人們自己還不是吃著其他動物的血肉，與我有何不同！”
了然大師歎氣，放棄了說服。
韓馳把到了嘴邊的話又收了回去，如果剛剛那個慧念想要所謂的“回頭是岸”，那他一定會用最惡毒最刻薄的語言反對，哪怕是讓了然大師仇視也一樣。
他也殺人，也冷漠，但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慧念的傷在短短的時間裡，已經好得七七八八了，又是在他的地盤裡，所以他的攻擊力不減反增。
“去死吧！”他彈出一顆雞蛋大小的血凝魂，但似乎又有點不同。了然大師廣袖一甩，剛剛擋在他們麵前，隻見那血凝魂突然爆開，成千上萬的細小珠子疾射出來，大部分被擋住了，但也有漏網之魚。
韓馳聽見自己護盾一個一個破裂，趕緊後退了幾步。
了然安大師不再留手，雙手合十，身上綻放出一圈極其耀眼的光芒，他的雙眼一瞪，兩道金光倏地破空刺過去。
韓馳又後退了幾步，默默觀戰。
（以下省略一千字極度無聊的打鬥描寫，反正你們也是跳過不看的，我編不出來了。）
了然大師不再留手後，慧念顯然不是他的對手，很快就落入了下風。一根繩子從了然大師的袖子裡飛出，把奄奄一息的慧念綁了個結結實實，從空中掉下來。
“了然大師，我來助你一臂之力！”
一聲大喝，隻見李天義往前快跑了幾步，長劍打著轉飛了出去，化作了無數光點。
公然搶人頭啊！
了然大師一愣，慧念眨眼就被紮成了篩子。
“嗬嗬……了然……你總有一天也會明白的……”說完，慧念斷氣了。他的屍體化作了一堆灰燼，散落一地。
了然大師麵無表情地看著李天義，平靜的表麵下隱藏的恐怕是滔天怒火。
“大師，我知道你絕不殺生，但此人罪無可赦，理應以死謝罪，不然那千萬冤魂無法超脫。所以我才出手，還請大師明察！”李天義義正言辭地說，一身正氣。
了然大師並沒有責罰他，而是默默蹲下身，把慧念的灰燼收進一個口袋裡。
韓馳眼睛一眯，感覺到了一股能量躥進了了然大師的身體裡。緊接著，了然大師的臉色就變了。
是係統！
韓馳想起那個係統的介紹，殺生成聖，假如把慧念當成是一個遊戲裡的敵人，那麼了然大師就是主力輸出，打了他百分之九十的血，而李天義則是偷著打了最後一下，拿了人頭數，而最後這經驗，還是被了然大師拿了。
了然大師的麵部抽搐著，似乎在極力忍耐著什麼。韓馳起初猜是痛苦，後來才發現是舒暢。
李天義沒有催促，以為他沉浸在失去朋友的痛哭之中，也不敢催促，怕了然大師暴起把他打個半死。
片刻後，了然大師恢複了平靜，他的眼神微動，若有所思。
“了然大師，你是不是覺得修為又增進了？”韓馳笑道。
了然大師沒有回答。
韓馳感慨道：“殺人就能增加修為，真是難以想象啊。殺一是為罪，屠萬是為雄。屠得九百萬，即為雄中雄。是不是這個意思？”
“阿彌陀佛，殺人乃是重罪，死後將墮為牲畜。”了然大師的話聽起來既像是在對韓馳講，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殺人這件事嘛，就像是穿鞋。沒殺過人的時候，腳上的鞋子是新的，所以你十分愛護，舍不得讓它沾染一點汙漬。可一旦你的鞋子不小心蹭到了一點點臟東西，看起來不是新的了，你就會覺得，再臟一點也沒關係。是不是這個理兒啊，了然大師？”
了然大師默不作聲，轉身離開了這裡。
韓馳聳了聳肩，帶著高深莫測地笑容跟了上去。他瞥了一眼看似茫然的李天義，覺得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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