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等吃完飯後，咱倆要跟這個犟兒子好好談一談了。”
肖遠橋思忖了半天，才道出這樣的一句話。
午飯過後，孫青梅就把孫子支出去玩了。整個肖家就剩下她和老伴以及兒子三個人了。
肖遠橋這時才跟兒子談到了正題：“建軍，等一會你要帶兵兵回家。”
肖建軍故作糊塗：“難道這裡不是我的家嗎？”
“當然是你的家。”
“那您還讓我回哪個家？”
“我讓你回自己的小家。你已經離家一個多月了，難道不該跟自己的老婆好好團聚嗎？”
肖建軍苦笑道：“陳曉芳已經不是我的老婆了。我已經把她開除了。”
肖遠橋立即質疑：“你憑什麼？難道她有過錯嗎？”
“她已經跟她的校長勾搭在一起了，難道還不算是過錯嗎？”
肖遠橋反問：“你單憑她請那位男同事回家吃個飯，就可以斷定她和人家有事嗎？”
“哼，她把兵兵打發出來，單獨跟那個男人在一起，還能有什麼好事？您就彆替她遮掩了。”
肖遠橋臉色凝重道：“你是我的兒子，我怎麼會替她遮掩呢？我這是為你著想呀。你想過沒有，如果因為這件事就跟她草率的離婚，那會造成什麼後果？你讓兵兵怎麼辦？”
肖建軍顯得不以為然：“我阿姐不是都離婚了嗎？她自由自在過得更瀟灑。我一個男人難道還不如她嗎？”
孫青梅這時搭腔：“難道你要學習立秋不成？靜靜今年都快二十出頭了，都不知道自己爸媽離婚的事實。難道小兵兵會承受得了嗎？”
肖建軍一聳肩膀：“現在單親家庭多的是，那些孩子還不是都過得好好的嗎？”
肖遠橋黯然歎息：“其實你的這個家跟單親家庭也好不到哪裡去。你長期出海遠航，都把家庭負擔丟給曉芳一個人了。難道對她沒有愧疚感嗎？”
肖建軍剛才喝了一點酒，立即反問：“爸，您當年不也是這樣長期不在家嗎？對我媽和我們有愧疚感嗎？”
“你···”肖遠橋的臉色有些漲紅了，再也坐不住了，騰地從沙發站了起來。
肖建軍嚇了一跳，感覺自己的話有些過了，恐怕讓老爸惱羞成怒了，不由膽怯地抬頭瞥了一眼。
可是，肖遠橋並沒有震怒的樣子，但眼神卻是深邃地凝視自己的兒子。
肖建軍心神稍定，趕緊道一聲：“對不起。”
肖遠橋矜持一下，終於開口了：“孩子，如果要說‘對不起’，那我應該向你們和你們的媽媽說對不起。我們父子的情況居然如此相同，同樣是為了事業顧不上家，同樣有一個當老師的老婆。不過，你媽媽一下子要帶你們哥五個，就更加不容易了。可是，我當初跟你一樣糊塗，以為自己是為了這個小家和國家這個大家才奮鬥在外，並應該得到你們的理解和支持。但我卻根本不能站在你們的角度去思考問題。我除了能滿足你們的物質基礎，還能儘到什麼丈夫或者父親的責任？我每次跟你媽媽通信，更多的是講自己工作的艱辛，卻從來不體會你媽媽的艱辛（孫青梅聽到這裡不由低頭垂淚），甚至連一句暖心話都不會說。可我通過你身上發生的事情，才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當初是多麼的自私，等再回想起過去那些往事，卻讓我汗顏無比。我對不起你們，更對不起你們的媽媽。可是，她所付出的辛勞已經不是我簡單幾句對不起或者是感謝的話就能夠撫平的。不過，我很幸運，遇到一個比你媳婦賢惠和寬容的女人。可是，正是她的體諒和毫無怨言把我慣壞了，讓我心安理得過了這麼多年。如今你的媳婦並不像你媽媽那樣忍讓，就是不給你一個‘心安理得’的機會，讓你懂得作為外出工作者家屬的不易。其實，她是在鞭策你要懂得如何嗬護和經營一個家，而不像我幾乎沒有彌補的機會。所以，你應該感謝她在你耳邊安了一個響鈴，時刻提醒你不要做出讓自己抱憾終身的事情。”
肖建軍做夢都沒有想到老爸居然講出這樣一番話，不由跟同樣震撼的老媽交換一下眼神。
孫青梅內心不由百感交集，突然感覺壓抑多年的委屈和辛勞被老伴這一番話，瞬間化作了感動和甜蜜，眼神不禁濕潤了。
肖遠橋同樣百感交集，珍重地麵對孫青梅，並深情地一躬：“老伴，咱倆這一輩子，真是辛苦你了。”
孫青梅無言以對，唯有掩麵抽泣。
再說陳曉芳躺在自家的臥室裡，想睡過去，借此平息目前惆帳的心緒，但她哪裡還睡得著？
篤篤篤···
臥室的門又被敲響了，王傳國的聲音又傳遞到她的耳邊：“芳芳，不要跟自己過不去了。既然事情已經暴露了，那我們就要勇敢去麵對。再說，他看起來已經不重視你了。”
陳曉芳一聽，頓時從床上坐了起來，並沒好氣道：“你胡說什麼？我又跟你沒乾什麼，談什麼‘暴露’了？”
王傳國趕緊表示：“咱倆雖然還沒有到那個程度，但畢竟已經熱戀了。既然被他撞到了咱倆在一起，就算咱倆還沒發生什麼，那在他的眼裡還不是一樣嗎？你沒有聽到他臨走時的那番含沙射影的話嗎？芳芳，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程度了，那你乾脆把房門打開，讓我們彼此儘情一番吧。”
陳曉芳跟他交往很久了，畢竟每天在學校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不能不產生一點情愫，再加上對方對自己體貼有加，那種情感似乎超過了自己老公。她今天把兒子打發走，單獨招待他，心裡並不是沒有那種想法，但她之前所有設想的東西都被肖建國的突然回來以及表現出的態度給打亂了。她天生有一種逆反的心理，也許肖建國的咆哮大怒會進一步把她推向他，可肖建國這副姿態徹底刺激了她，讓她還能再有那種心思嗎？
“傳國，請你不要再煩我了好不好？你還是趕緊回去吧。”
陳曉芳的心情在一陣煩亂之後，終於對王傳國表現出不耐煩，並發出了逐客令。
王傳國臉色一窘，遲疑一下，才平靜道：“芳芳，既然你心裡煩，那我就不打擾你了。”
不過，他臨走前，又隔著臥室的門對陳曉芳表示：“芳芳，現在到了你對自己的命運抉擇的時候了。你已經沒有退路了，就不要再猶豫了，無論如何選擇，我都會做你永遠的靠山。”
可是，陳曉芳目前顯然不想麵對這些，秀眉一蹙：“我知道了。你趕緊走吧。”
王傳國一聽，便知道自己沒有打動對方，隻好悻悻而去。
陳曉芳又坐在床上沉思良久，才緩緩地站起身來，並走到衣櫃鏡子前，眼睛直視鏡中的自己。
她知道自己是該跟自己的老公做一個了斷了，所以要打量一下自己要做決定時的神態。
可是，鏡中的女子顯得很淒涼和無助。
她今年才三十八歲，還是富有女人富有魅力的年齡。如果論模樣，她因為把性格寫在了臉上，所以比不上肖家另外兩個兒媳婦林英和嶽青蓮柔美，但卻彆有一番女人的韻味。可是，她感覺現在的自己即便有單身副校長的追求，可依舊沒有什麼自信。應該確切地講，她對離開現任老公肖建國而沒有自信。
她呆立在衣櫃鏡子前好一會，隻是梳理一下額頭上的淩亂的頭發，但依舊沒有下最後的決心。她不得不把主動權讓給肖建軍了。因為她已經看出來了，肖建軍今天離家的那一刻，對自己已經失望甚至死心了。至於他是否真跟彆的女人約會了，可能並不重要了。
她胡思亂想了一陣，終於離開了臥室。
這時候，王傳國已經離開半天了，客廳裡出奇地沉寂。
她不由充滿留戀地打量這個家，突然感覺這個家的一切都是肖建軍出錢置辦的，卻跟自己毫無關係。自己雖然是個獨立的女人，但所有的收入僅僅是滿足自己的穿戴和化妝品。如果自己跟肖建軍結束了夫妻關係，那這裡的一切都不屬於自己了。
她雖然知道自己離開了這裡，並不愁下一個落腳的地方，但還是發出惆悵的苦笑。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的目光突然瞥到了堆放在客廳地板一角的大包小包的東西。
她的心裡頓時一動，立即猜到那些東西是肖建軍今天帶回來的。看樣子並不像是以往那些洋酒之類的東西，倒像是服裝，而且像女裝。
她立即好奇地走過去，並俯身去檢查那些包裝袋裡的服飾···
Copyright 2024 樂閱讀lrea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