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消失的原因

“我需要花點時間檢查一下這幾個洞，看看究竟能發現一點什麼。”說到這裡，斯普雷德就自顧自地結束了通訊。

原本周信以為，這一次應該能夠很快得出中子物質消失的原因了，但是，斯普雷德在結束了這一次通訊之後就再一次消失在了眾人的視野當中，同時，原本十分活躍的阿特拉斯居然跟他一起沉寂了。雖然知道他們兩個究竟在哪裡，但是周信還是有一點怪怪的感覺。在接下來的幾天裡，周信偶爾會去曲速引擎的核心，想要看看他們究竟發現了什麼。但是每次過去總是能看到一個雷星人和一個機器人湊在一起在激烈地討論著，然後旁邊站著另外的幾個雷星人無奈地看著他們兩個，激烈討論的兩個人還時不時伸手在核心保護層上比劃著，完全沒有注意到周信的到來。見到這種場景，周信也不好意思去打擾他們，就在遠處看了幾眼就離開了。

在阿特拉斯發現那些微小的洞口的五天之後，旅行者號終於見到了阿特拉斯控製的機器人走出了曲速引擎核心，不過那個機器人並沒有過來尋找周信，而是走到了曲速引擎暴露在外太空的那一部分。看著機器人的動作，似乎是想要在這一部分尋找什麼，不過找了很久阿特拉斯都沒有找到想要找的東西，而周信也不可能長時間就看著機器人在外殼上尋找東西，所以他也就稍微了解了一下阿特拉斯的動向之後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其他的地方。

接下去，又是平靜的幾天，旅行者號在亞光速模式已經飛行了二十多天，再過五天就要接觸到目標星係了，斯普雷德終於再一次出現在了旅行者號的指揮艙內，而在他出現之前，阿特拉斯早就在周信麵前的屏幕中露出了身影。

“艦長哥哥，艦長哥哥。”在身影出現之前，她那甜美的聲音就先在指揮艙內響了起來。

十幾天沒有聽到阿特拉斯的聲音了，在她的聲音響起來的一瞬間，周信還感到有點小意外，他微微一楞，然後就反應了過來，“怎麼樣，你們檢查出什麼結果了沒？”

“當然啦。”小女孩得意地抬起頭，“人家出馬，肯定找得到原因啦。”

阿特拉斯的話音剛落，周信就聽到指揮艙大門打開的聲音，斯普雷德疲憊地走了進來。他徑直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屁股坐了下來，喝了一口水之後他開口說道：“找到原因了，就是那個洞。”

說完這句話之後，他又喝了一大口水，然後開始詳細地說道：“之前阿特拉斯發現的那個洞不僅僅隻是在曲速引擎的內核中，而是從引擎的外殼貫穿到核心的.前幾天阿特拉斯在引擎的外殼上對應內核的那個洞的位置找到了同樣的一個洞，洞口不大，隻有一毫米大小，但是卻直接貫穿到核心的位置。這個洞從外到內逐漸縮小，剛好在核心上弄出了一個一微米的洞口，在這個貫穿的洞口，我們檢查到了異常的中微子放射的現象，越往外殼方向，這種放射就越劇烈，除了中微子放射之外，這個洞裡還有著一種古怪的射線，我們現在都還沒有研究出這種射線究竟有什麼功能，不過從已有的線索看來，似乎零號物質就是從這個洞裡輻射出去直到完全消失的。”

“而且人家檢查過，這個洞似乎並不是最近才出現的，而是存在了很久了。”阿特拉斯補充道，“從洞口的輻射來看，這個洞至少存在了一年的時間，而核心裡麵的中子物質就是在這一年當中慢慢衰變消失的。”

“一年？”周信有些驚訝，“怎麼可能這麼久？核心衰變了這麼久，難道就沒有人發現過異常嗎？”

“洞口太小了，隻有一微米，所以整個衰變過程進行的極其緩慢。阿特拉斯計算過，每個小時最多隻會有幾個零號元素發生衰變。”斯普雷德回答，“而且我們發現那團零號物質在衰變的時候似乎是把所有產生的粒子都從那個洞口發射出去了，所以我們一開始並沒有發現零號元素是怎麼消失的。至於為什麼所有的粒子都隻會從那個洞中發射出去而沒有撞擊在核心內壁上，我們暫時還不知道原因。”

斯普雷德回答了周信本來想問的問題，於是周信換了個問題，“那就先不要研究中子物質的衰變過程了，你們研究出那個洞究竟是怎麼形成的沒有？”

“也沒有。”斯普雷德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一年前形成的洞口，而且還是這麼微小的洞，誰能找到原因，要是近期形成的或許還能分析出成因。”接著他猜測道，“這麼小的洞口，或許是飛船在高速飛行的時候剛好撞到了微小的星際塵埃吧。”然後他歎了一口氣，遺憾地說道，“要是早點發現這個洞就好了，早做修補的話或許我們還能挽救一部分零號物質。”

“不可能吧。”周信思考了一會懷疑地問道，“要是星際塵埃的撞擊的話怎麼可能會形成一個外粗內細的洞，而且衰變的粒子全部都從這個洞口發射出去又要怎麼解釋。”

“那還會是什麼其它原因？”斯普雷德無奈地聳聳肩，“都是一年前的事了，除非剛好有這個洞口附近的影像，不然誰知道這個洞口究竟是怎麼形成的。”

“一年前啊。”周信陷入了沉思，過了很久，他突然想起了些什麼，“等等，一年以前？還有古怪的射線？”周信露出了驚疑的神色，“一年以前我們在什麼地方？”

“在一年以前，本艦的位置是在冰凍星球的上空。”旅行者號給出了準確的答案。

“不不不，我不是說正好的一年以前。”周信回憶道，“在冰凍星球的最後我們不是遇到了那個球形戰艦嗎。”然後他一拍腦袋，“我想起來了，旅行者號，你還記得當時曲速引擎似乎是被球形戰艦發出的白光擊中過嗎？”

旅行者號並沒有立刻回答周信的問題，過了一會，他才給出了肯定的答案，“艦長您是正確的，本艦在進入超空間的瞬間，曲速引擎確實是被一道光線擊中過，不過當時檢查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問題，所以後來本艦就再也沒有關注過這件事。”

“我記得當時還留下了影像資料吧。”周信接口道，“那段影像還在不在，能不能放出來看看。”

“請稍等，本艦正在搜索中。”旅行者號回答道，幾分鐘後，它開口報告道，“本艦已經找到當時的影像，正在調取影像資料。”

旅行者的話音剛落，屏幕上小女孩身後的畫麵就發生了變化，旅行者號的一角出現在了畫麵之中，而出現的這一角畫麵剛好露出了曲速引擎的全貌。屏幕上出現的另一角星空之中，密密麻麻的三角形戰機正在朝著旅行者號飛來。

當然眾人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成群的三角形戰機之上，而是放在了曲速引擎之上。在畫麵剛出現的時候，曲速引擎附近的場景絲毫沒有變化，不過在十幾秒之後，一道白光突兀地從屏幕的另一側出現了。在一瞬間，這道白光貫穿了大半個屏幕，擊中了曲速引擎所在的圓柱形外殼，然後這道白光就消失了。在接下來不到一秒鐘的時間之內，原本遍布戰機的黑暗宇宙消失了，變成了超空間內特有的淡藍色背景。

“把畫麵倒回白光擊中的那一瞬間。”周信吩咐道。旅行者號依言把畫麵倒了回去，然後定格了下來。

“阿特拉斯，對比一下曲速引擎被白光擊中的位置和你發現的那個洞口的位置，看看有沒有什麼相同之處。”

“好——”

短短的幾秒鐘之後，阿特拉斯就得出了結果，“艦長哥哥，艦長哥哥，白光擊中的位置就是我發現洞口的位置誒，分毫不差。”她強調道。

“那這就可以解釋了。”周信轉頭對坐在旁邊的斯普雷德說道，“這並不是意外，那道白光確實對曲速引擎造成了破壞，隻是由於這種破壞太過於微小，當時我們沒有發現而已。”

斯普雷德點點頭，“看來確實是這樣了，這樣的話，衰變粒子的異常走向也可以得到解釋了。”接著他自言自語道，“可是它們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呢？而且它們居然知道我們引擎的核心構造和成分，這太不可思議了。”

“它們究竟是怎麼知道的這就不得而知了。”周信搖了搖頭，“不過它們對你們製造出的曲速引擎的構造甚至是曲速前進的方式非常了解倒是事實，不然那道白光也不會剛好穿透到核心，而且還剛好對核心的中子物質起了效果。”

斯普雷德點點頭剛想接話，周信突然一拍腦袋，“哎呀，我想起來了。”

“什麼？”斯普雷德下意識地問道。

周信拍著腦袋，“我想起來了，曲速引擎在此之前並不是沒有出現過異常，而是被我忽略了。”他懊惱地說道。

“異常？什麼時候出現過異常？”斯普雷德急迫地追問道，“我怎麼就沒有見過什麼異常。”

周信並沒有回答，而是向旅行者號問道：“你有保存飛船最後一次進入曲速狀態時的影像嗎？”

“請稍等。”過了一會，屏幕上的畫麵中出現了旅行者號離開之前那個被嚴重破壞的星係時的場景。

這個時候眾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屏幕中的畫麵上，所以影像沒有播放多久眾人就發現了周信在當時沒有在意的異常畫麵。

“曲速引擎生成的空間怎麼發生了閃爍。”在場的一個雷星人驚叫道。

“就是這個。”周信一臉的懊惱，“因為很快就恢複了原樣，所以我當時還以為是正常的空間波動，要是當時我說出來就好了。”

斯普雷德並沒有回答，他讓旅行者號把那個空間閃爍的畫麵回放了幾遍，然後隨手拿過旁邊的一張紙計算了起來，過了很久，他才開口安慰周信，“這個時候發現已經沒有用了，我算過了，出現了這種現象，核心內的零號物質就已經到達了最小質量的臨界值。可以說我們最後一次的曲速飛行完全就是靠強大的能量勉強驅動的，在曲速空間形成之後，零號物質就已經消耗殆儘了。二十幾天之前，最後一點零號物質徹底衰變消失，核心失去了產生曲速空間的引導物質，因此飛船退出了曲速狀態。所以說，這並不是你的錯。”

聽完斯普雷德的說明，周信的心情才終於好了一點。調整了一下心態，周信思考了一會開口問道：“曲速引擎上有了這個貫穿洞口之後還能進行維修嗎？僅僅隻是把中子物質放進去不妥吧。雖然這個洞口很小，但是長時間暴露在太空中，難道沒有對引擎的其它位置造成損壞？”

“就跟你說的一樣，除了這個洞口之外，曲速引擎的其它地方並沒有什麼異常之處，我不知道為什麼引擎在出現了這種洞口之後居然還能在宇宙中維持著正常的狀態。當然，並不能說沒有異常就不修複這個洞口了，但是這裡有一個麻煩。”斯普雷德皺著眉頭說道，“引擎外層的維修還是比較簡單的，隻要使用相同的材料修補一下就可以了，最難的是對於核心保護層和線圈的維修，這些部位原本就是一體燒結而成的，直接修補恐怕是不行的。”

“這麼說我們要重新製造線圈和內核保護層？”周信問道。

“不可能的。”斯普雷德搖搖頭，“這些東西都是由特殊材料製造的，我說過的，當年的核心是由另一個科研基地製造的，所以我並不知道這種特殊材料的配方，即使有了配方也不知道具體的製作方法，所以以我們現在的技術，想要修複核心上的洞口幾乎是不可能的。”接著低頭思考了一下，自言自語道，“要不然到時候就直接把零號物質放進去試試看，或許這麼小的洞口並不會影響核心的運行。”

“不行，我們不能冒這種風險。”周信直接反對道，“要是真的出現了問題我們到時候要怎麼辦？還是把這個洞口修好為妙。”

“要不然讓我試試吧。”阿特拉斯開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