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以勇挑之以奇勝

2017-08-19 作者: 日新說313
16、以勇挑之以奇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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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一支兵馬越過九箕山的山道,進入到了襄陵境內。

這一支兵馬隻有千人,但都是騎兵,持矛帶刀,弓箭在鞍。閻行帶著馬藺、虎頭、楊豐、典韋等人,也騎馬行走在騎兵之中,而翟郝則帶著一隊輕騎,作為前鋒。

進入到了白波軍的轄區內,閻行除了密切注意前方賊情外,還一直觀察白波軍轄區的情況。

不得不說,戰爭是最能錘煉軍隊的方式。

比起去歲時見到的普通白波軍,這些襄陵的普通白波軍在兵事上的進步很快,他們不僅在己方的邊境上設有哨崗,而且還有流動的斥候騎兵。

閻行的兵馬,一進入襄陵,就被他們發現了。

當然,最讓閻行警惕的是,是這些白波軍竟然也開始在境內大片拋荒的田地上,重新進行耕種。

雖然因為今年一開春,白波軍就大舉入侵河東郡,北境這些城邑的士民大量逃亡,奔向南境的安邑等城,拋荒的田地都被白波軍糟蹋了,偶有播下種子的田地,也還沒等莊稼成熟,就被白波軍割走了。

但這些田地在開春的時候,多少也經過一番深耕,雖因為無人耕種,又重新長上了野草,但是這個時候隻要焚燒一次野草,抓緊播上麥種,等到明年,還是能夠收獲一批糧食的。

越深入襄陵的境內,閻行看到越多的白波軍在田地上播種小麥,其中以老弱婦孺居多。

眼下白波軍中還沒有出現高瞻遠矚的人物,集中組織將士的家小和裹挾的民眾,大規模在這些空置的田地上屯田,但白波軍大體的成員,都是黔首庶民出身,雖然青壯都去持刀拿弓,可老弱婦孺看到這些原本屬於地方豪強的肥田,如今在自己的眼前拋荒,都眼饞和心疼不已,於是紛紛自發占據田地,開始進行播種耕種。

這些自發性的搶種宿麥的行為,效率雖然不高,但蚊子再小,也是肉。想到永安、楊縣、平陽等地的白波軍,在來年開春後,陸續也能夠收獲一批春糧,閻行的眉頭不由微微皺了皺。

不怕白波軍人多勢眾,怕的是,他們能夠將手頭上巨大的人力資源充分地發掘出來,若是任由他們這樣坐大下去,以後再想來清剿白波軍,那遇上的就是一支嫻於戰事、足兵足食的白波軍了,這將極度加大清剿的難度。

同時在心中,閻行也暗暗警戒自己,在絳邑要加快布置,自己在明年,和白波軍的主力,遲早會有一場大戰。

腦海裡想著這些事情,閻行眼光也沒有離開前方。

這個時候,前鋒的翟郝所部,不斷發出鳴鏑,鳴鏑劃過天際,發出的尖銳的響聲,響透空曠的四野。

“校尉,翟郝所部接敵了!”

馬藺眼光中難掩興奮地跟閻行說道,這是他們約定的遇敵的信號,看來翟郝的前鋒已經碰上趕來的白波軍了。

白波軍在邊境設有哨崗,焚燒牲畜糞便所燃起的黑煙,已經衝上雲霄,雖然白波軍的哨探騎兵,一經接近,就被閻行麾下的西涼騎兵趕上去,一一射殺。

但敵軍入境這麼久,驚跑的白波軍老弱婦孺無數,白波軍主力就算是反應再遲鈍,這個時候,也該有大規模的反應了。

閻行領著騎兵加速行進,很快就趕上了前鋒翟郝所部。

翟郝此刻正帶著百名輕騎,和最先趕過來的白波軍騎兵進行纏鬥。

去歲匈奴人和白波軍撤入太原郡之後,白波軍利用昭餘澤的地形作為掩護,抄掠了太原郡的不少城邑,裹挾民眾,勢力又開始壯大。

但匈奴人卻不能夠用這種辦法壯大自己,於夫羅與呼廚泉等人商議後,決定撇下白波軍。開春就轉而去投靠駐兵河內、風頭正盛的渤海太守袁紹,而白波軍則選擇卷土重來,重新返回河東郡。

白波軍雖然失去了匈奴人騎兵的幫助,但是吃一虧,長一智,自己也開始組建騎兵部隊。

雖然目前看起來,白波軍的騎兵,不怎麼樣。

翟郝帶著一百騎兵,而白波軍最先趕到的騎兵卻有三百餘騎,翟郝以少敵多,在戰場上卻依然遊刃有餘,不顧是遠程弓箭還是近身馬上格鬥上,翟郝的百名西涼騎兵,都穩穩壓過白波軍的騎兵一頭。

不遠處就是人馬奔騰、廝殺正酣的戰場,跟隨在閻行身邊的典韋看得熱血沸騰,他隨即向閻行積極請戰。

“校尉,請允我前往相助翟司馬,擒殺敵騎賊酋!”

看著須髯如戟、相貌偉岸的典韋,閻行讚許地笑了笑。

典韋在封丘被閻行和徐晃合力擒下之後,因為他的身體素質異於常人,很快就將傷養好了。而閻行也特意抽空去見了典韋一麵,當時看著還充滿敵意的典韋,閻行就笑著問道:

“典君無需為力屈被擒而惱忿,你的雙鐵戟雖能力敵百人,可在戰陣之上,可是否能夠力敵千人、萬人?你雖然能夠憑借自己的武勇,救下自己的鄉人,可又是否能夠救下戰陣上兵敗一方的每一個士卒?”

這兩個問題拋出去之後,頓時讓一向自詡勇力過人的典韋一時無言以對,閻行也沒有著急招攬他,而是將他當成賓客一樣,將他留在軍中以禮相待。

典韋見閻行沒有逼自己投降,又屢屢對自己以禮相待,這種無所事事、白食酒肉的處境,讓他的內心也是頗為煎熬。

所以這一次閻行帶他前來襄陵,他一見到白波軍,就立馬出馬請戰。

“典君武勇,今日正好可以大展身手!”

閻行沒有拒絕典韋的請戰,而是想要派出從騎與典韋一同陷陣,可典韋卻不願了,他請戰,就是為了當眾證明他的勇力,多了從騎,隻會讓他多了幾分顧忌。

看到典韋這麼執著,閻行也不好強作要求,於是就讓他拍馬出陣了。

典韋得了出戰的命令,雖然是單人匹馬,卻也不懼,反而是戰意高漲。他手中拿著一把長馬戟,策馬緩緩而出,一雙大眼掃視不遠處的戰場,很快就鎖定了指揮白波賊寇騎兵的騎將所在。

目標已定,典韋隨即大喝一聲,叱馬疾馳,手持馬戟,直奔那名騎將而去。

白波軍的騎兵此刻正和翟郝的西涼騎兵纏鬥不休,雙方的騎陣就算是兩條互相交纏的蛟龍一樣,敵中有我,我中有敵,急切間都擺脫不開對麵的敵人。

而典韋對準的,正是白波軍騎兵聚集的龍尾處。他僅憑雙腿控馬,手持馬戟,左右橫擊,大戟所到之處,人仰馬翻,擋道的白波軍騎兵沒有一回合之敵,典韋很快就突入了敵陣之中。

突入敵方騎陣的典韋,一下子就身處於白波軍的包圍之中,各個方向都有白波軍,有的馬屁股對著自己,有的卻已經在混亂中調轉過馬頭來。

典韋也不在意,他身陷敵圍,膽氣愈高,大呼揮動馬戟,企圖靠近攻擊他的幾名白波軍騎兵相繼應聲落馬,其中一匹坐騎的馬首更是被典韋用馬戟擊裂,馬上的騎士和戰馬一下子就撲到在了地上。

這個時候,白波軍的騎將也注意到了這個勇不可擋的敵方騎士,正在往自己衝來,而且越來越近。看著典韋睥睨疆場、咄嗟叱吒的雄姿,白波軍騎將不由得心生畏懼,除了派出身邊的騎兵去阻擊典韋之外,也開始帶著幾名騎兵,想要撥馬撤離。

“賊首休走,陳留典韋在此,可敢與我一戰!”

典韋看到白波軍的騎將撥馬避開自己,策馬想要往另外一個方向馳去,他頓時大急,在戰場又是一聲暴喝,嚇得身邊的敵方坐騎都“希律律”地長嘶起來。

掄起馬戟的典韋摧鋒陷陣、奮其暴怒,加速想要追趕白波軍的騎將,可是趕過來阻擋的白波軍騎兵不少,典韋無法一時間殺透出去,眼看著那名白波軍騎將又離他越來越遠。

心急如焚的典韋怒發衝冠、目眥儘裂,他在一戟擊殺了一名白波軍騎兵之後,瞥見了白波軍騎將的後背,乾脆又是一聲大喝,揮動馬戟,掃落了兩名白波軍騎兵,逼迫其他白波軍騎兵一時不敢上前。

得了空隙的典韋抓準時機,驅馬向前,同時掄圓馬戟,往白波軍騎將的方向就甩了出去,馬戟是重兵器,不適合用來投擲,典韋乾脆就反其道而行之,將它奮力甩了出去。

剛剛露出後背的白波軍騎將,隻聽見背後一陣勁風呼嘯,他不敢回頭,隻想著繼續策馬向前,不料下一個瞬間,一柄馬戟就重重擊打在了他的後背上,縱然有鎧甲護身,可突然遭受如此重擊之下,白波軍騎將也承受不住,隻覺得後背好像是要裂開一樣,劇痛之下他噴出一口鮮血,然後就慘叫一聲向前滑落馬下。

一擊得手的典韋大喜過望,他仰天長嘯,又抽出了雙鐵戟,驅動坐騎,往落馬的白波軍騎將所在處奔馳而去,而前來阻攔他的白波軍騎兵,眼睹他大發神威,一舉擊殺了自家的騎將,無不心驚膽破,竟讓他殺出了包圍。

衝出包圍的典韋一下子就衝到落馬的白波軍騎將麵前,他大叫一聲,手持雙鐵戟跳下馬去,殺散了想要救起己方騎將的白波士卒,趁著空隙,抽出環刀,割下了白波軍騎將的首級,拴著自己的腰上,重新上馬,就又殺出了陣來。

“殺賊首者,陳留典韋是也!”

首級到手的典韋在突出敵陣時,還不忘又喊上這麼一句,而幾名想要追殺他的白波軍騎兵,又在追逐間,被他轉身反手,在馬上投擲手戟一一擊殺。

斬將搴旗,猶如探囊取物!

身在閻行身邊的楊豐此時看到典韋入陣又出陣的一幕,不由得被典韋的勇猛深深感染到,他也是閻行營中的賓客,眼看著典韋衝鋒陷陣如入無人之境,這也激發了他心頭建功的欲望。

“校尉,在下也請命,帶領手下的兒郎,接應典君,擊破賊騎!”

“好,有勞楊君了!”

看著自家的將士們踴躍請戰,閻行自然高興,同時也不得不感歎,在冷兵器時代,一個猛將的衝鋒陷陣,對己方的將士們的士氣鼓舞,不可謂不大。

特彆是對付白波軍這種人數雖多,但陣型卻不嚴整的賊寇。

這也是為什麼薑尚在牧野之戰時,以七八十歲的高齡,還要驅使戰車親自致師。齊國的高固,在鞌之戰前,為了鼓舞齊軍的士氣,以上卿之尊,還要陷陣捕獲晉兵,販賣勇氣的原因。

楊豐帶著一眾也披甲帶兵的遊俠兒,呼嘯而出,接應典韋返回己方軍陣之後,又再次殺入到已經開始潰散的白波軍騎兵中去,和翟郝的騎兵一同合力擊破、追殺潰卒。

很快,白波軍的騎兵在丟下了百餘具屍體和自家騎將的首級後,才勉強擺脫了翟郝、楊豐等人的追擊,剩下的白波軍騎兵猶如驚弓之鳥,無力再戰,紛紛拍馬脫離戰場,狼狽逃竄而走。

閻行按兵不動,一直在總覽戰局,此時看到白波軍騎兵部隊潰退後,但後麵白波軍還有其他歩騎也陸續趕到,他害怕翟郝、楊豐等人,追殺得太深,反而會被白波軍的其他兵馬從兩側截斷歸路,或者直接包抄,於是他開始下令吹響號角,一眾騎兵開始緩緩掉頭後撤。

閻行等人開始後撤,而白波軍這邊後續則聚起了三、四千兵馬,反過來開始追擊閻行等人。

因為看到閻行等人隻有千人,人數遠遠少於自己,所以領兵的白波軍小帥也下令全速追擊,勢必要留下這些跑到自己境內張牙舞爪、殺傷士卒的西涼騎兵。

但閻行一方都是騎兵,速度比步卒居多的白波軍顯然要快上不少,所以雖然白波小帥下令步卒全力撒開兩條腿跑,但還是追不上閻行的騎兵。

而白波軍的騎兵剛剛已經被打敗,剩餘的殘騎也無法對閻行的騎兵進行有效的糾纏遲滯,往往還沒近前,就反而被翟郝帶著一眾輕騎殺散了。

雙方就這樣一追一撤,往九箕山的方向而來。

期間,領兵的白波軍小帥也曾因為實在追不上敵騎和擔憂敵人的伏兵,而選擇停止追擊,可一旦停了下來,那些西涼騎兵就會去而複返,又仗著馬力,突回到自己步卒的周圍,遠遠用弓箭拋射,威脅己方的後撤,而且還有一個相貌偉岸、須髯如戟的猛將三番兩次突入想要撤退的白波軍陣中,一頓砍殺之後又拍馬撤走,如此循環反複,又殺傷了不少白波軍的步卒。

不得已,氣得暴跳的白波小帥隻能夠下令繼續追趕,心裡想著,隻有將敵軍趕到九箕山的山麓之後,步卒據險而守,憑借地勢才能夠阻隔西涼騎兵的纏鬥和奔擊。

當白波軍追擊、驅趕西涼騎兵來到九箕山的山麓後,在狹窄的山道上,雙方的陣型都拉得又長又鬆散。

白波小帥眼見地勢險要,心生畏懼,同時也看到西涼騎兵受地形限製,無法再迂回威脅自己的後撤,於是留了少量兵馬斷後後,開始下令其他白波步卒掉頭。

不料就在這個時候,號角聲忽地在四麵八方響起,從他們的來路處又湧現出了一支兵馬,兩側的山崖處也有大批弓弩手出現,強勁的弩箭飛快地向白波軍人群中射來。

“有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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