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地底傳來的聲音

2017-06-08 作者: 黃冰落
第三十三章 地底傳來的聲音

“我姓什麼和你有……”,我下意識回了一句,但話還沒說完,周圍的溫度瞬間冷了下去,他娘的,這家夥,剛才是在問我,姓安?

我怔怔地盯著它,完全想不出接下來要說什麼。但我已經可以確定,我眼前這個無臉的“人”,並不是什麼妖怪,他其實就是一個人。從聲音不難分辨,是個男人。隻是這個男人,沒有臉。

“我沒有惡意,我隻是太孤單了。”無臉男說道,當然,聲音一如既往是從已經封上的大口子悶哼出來的。

他說他孤單,難道想我作陪?我打了一個哈哈,故意說道:“我不姓安。”

“不管你信不信,快點離開這裡,不然,誰都不會有好下場。安家人已經做的夠多了,沒必要再犧牲下去。哪怕三十年,不也應該好好享受?”無臉男又說道,聽語氣竟像一個長輩對小輩的訓導。

我茫然地看了他一眼,越發心慌,這到底是什麼人呢,為什麼和我說這樣的話。“什麼意思?”儘管如此,我還是被勾起了興趣。

“跟我來。”無臉男招呼了一聲,隨即朝前走了去。

我怔了好一會,心裡的恐懼仍沒消除,身體也是一動不動的,因為此前太緊繃,雙腳已然發麻掉。

“我曾經認識一個叫安穆生的人,你有興趣嗎?”忽然,那無臉男回過頭來。

事到如此,我就算再怎麼掩飾也沒有用,似乎他已經將我的內心看了個遍。我之所以來到這裡,不就是因為這個叫安穆生的人嗎?我苦笑一聲,隨即揉了揉像是千萬隻螞蟻啃咬的雙腿,然後朝他走了去。

四周一片混沌,我跟著他走了沒一會兒,就沿著一個上圓下方的門洞穿了進去,但我知道,這並不是我們進入溶洞的那個壁畫後邊的門。穿過門洞,我們就朝一道窄小的石階一路朝下。台階兩旁是一些平坦的石頭牆,牆行偶有一些奇奇怪怪的字符。

走了一段,我發現牆上忽然出現簡體中文來。有些字跡被摩擦掉了,留下了幾個字,分三行:

詛咒。

血崩。

生生世世。

我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於是朝前頭的無臉男問道:“這些文字,有什麼意義?”

那無臉男顯得有些不耐煩,頭也沒回地應承了一句:“你不會想要知道。”

我心說這人真怪,看他這樣子,似乎就像生活在這個古墓裡一般。想到這裡,猛地我就回憶起了秋意給我看的那本日記,上頭分明記載著:守墓人。

我恍惚了一下,朝那無臉人看了看,忽然就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來。難道,這個古墓裡,真的有守墓人?簡直是顛覆我的世界觀。

石階的儘頭,是一條窄小的通道,依然是石頭的牆麵,但似乎已經被磨光滑過,摸上去,竟是滑溜溜的感覺。我們穿過小道,來到一個是來平方的圓形小溶洞中。這溶洞中間的地方,有一章石床,石床上是簡單的鋪蓋。在溶洞的一側,有一石桌,桌配四隻石椅,桌子上擺著幾個搪瓷碗,碗沿有老舊的缺口,碗旁是兩根折斷的樹枝。溶洞的另一側,是一幅光彩奪目的壁畫。離壁畫不遠處有一個旮旯,裡頭堆著衣服、食物袋、錄音機、火柴盒、蠟燭、快餐盒、彈殼、工兵鏟、藥盒等等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且已經黴臭掉,一走近便聞到一股難受的異味。

從岩洞的情形來看,這裡應該是無臉男的生活區。果不其然,在我沿著周圍的洞壁走了一圈後,那無臉男自顧自說了一句:“如果是你,你能待在這裡多長時間?”

我怔了怔,壓根沒想到無臉男會說這麼一句,隨口說道:“三天,這是極限。”

無臉男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根蠟燭,在石桌那邊點了起來,然後招呼我過去,我一狠心,當即就走了去,在他麵前坐下。

這時候,我才看清那無臉男臉上的細微之處,他並不是沒有眼睛,而是眼睛眯成一條細微的線,鼻孔亦是如此,緊緊是兩個牙簽口般大小的小洞,而那嘴巴,則是一條長長的裂縫。

無臉男見我盯著他,倒也不在意,而是從桌底下丟給我一疊紙。我狐疑地接過那些紙,隨意地撇了一眼,頓時就驚了起來。

這些紙上,密密麻麻寫著一些人名。奇怪的是,所有的名字,都是以安開頭,顯然,這些人都是姓安的。在人名的最後一列,忽然出現一個熟悉的名字,安幕生。不止如此,每個人名的後邊,都有一個“25”的阿拉伯數字。

“這數字是什麼意思?”我問道。

“這麼說吧,25是一個極限,就像你剛才所說的‘三天’一樣。至於上麵的人名,往後你也一定會有知道的一天,但說實話,我並不希望你知道。但我也阻止不了你,我的大限已到。在這最後一刻,我能看見你,已經很滿足了。我之所以把你叫到這裡,是因為我是這個墓裡的守墓人,這墓裡的所有一切,我最清楚不過。言儘於此,我隻想勸你一句,離開吧。人活著,總要向前看,你不應該倒回去的。我……”那無臉男還沒說完,忽然朝後仰了去,“嘭”地一聲,就狠狠砸到而來地麵上。我過去一看,顫顫巍巍地朝他胸前摸了去,已然沒了心跳。

我忽然不知所措了起來,我甚至還沒開始消化無臉男所說的那番話,隻依稀記得他說,我的大限已到。我將無臉男拖至溶洞中間的石床上,用床上肮臟的被褥給他蓋好。這些被褥已然散發著濃濃的臭味,但這裡既是他生活的地方,想必他也不會在乎。

無臉男咽氣後,我將那些記載著人名的紙張疊好放進背包的某個密封袋裡,然後朝那壁畫走了去。壁畫上一個巫師和一個術士正在煉丹,這個很好理解,古代人通常都有煉製各種丹藥的習慣,尤其是帝王,費儘心思,都想要人給他練出一顆長生丹。

那巫師和術士看起來很正常,隻是他們旁邊的地方,居然躺著兩個嬰孩,均是兩歲的樣子,一男一女,格外刺眼,因為他們手腕處,均被割開了一道口子,鮮紅的顏料將這口子裡的血跡渲染得更血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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