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助學機構

2017-06-08 作者: 黃冰落
第一章 助學機構

離開墨竹溝後,黑鬼進了嘉州人民醫院治療,醫生說,好在時間趕得緊,否則他兄弟就徹底沒救了。

那醫生的神情很古怪,看得出來,對於黑鬼的傷情,對方還是很好奇的。

秋水和影子,見黑鬼傷勢得到了控製,也都相繼離開了。

秋水臨走前,似乎有話對我要說,我問了幾次,他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我並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但估計他也說不出口,於是嚷嚷道,有機會再說吧。秋水一聽,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我心道還真是個瀟灑的家夥。

我在嘉州做了幾天黑鬼的看護,但其實,我覺得他自己都能搞定。隻不過,從船棺墓出來後,我整個人都空蕩蕩的,極度需要一個緩解的過程。

再往後,黑鬼出院回了北京,而我,也回到了泉華市。

因為是暑假,孤兒院的所有人並沒有因為的離開而感到絲毫的在意。不知多少次,我也是這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大家的視野。

再次見到我之後,他們依舊淡淡地問候我一聲:回來了?

是啊!回來了。

這一切如此地不真實,我就像做了一場夢一般。

但是,我卻也不能像往常出遠門回來一樣地淡定了,回旋在我腦海的一切,注定了我從此不再安寧。

暑假快要結束的時候,阿K又一次來找到了我。他將周老師一些重要的筆記都存進了一個u盤,說是讓我保存。

阿K對於周老師的感情,甚至比我更深。早些時候,周老師住過一次院,阿K還請了一個禮拜的假去照顧他。作為一個教師,能得到學生如此地愛戴,固然是值得了。且不說他先前的身份背景,在那一刻,或許他內心所感,唯有“欣慰”二字吧?

我將u盤收好後,原想和阿K再敘敘的,沒想他一點心思也沒有。

看得出來,自周老師去世後,他整個人變了很多,再也不是當初我所認識的那個活潑的大男生。

而我,又何嘗不是?

直至新學期開始,我腦海裡始終縈繞著四劍客的身影。如同秋水所說,他們的時代過去了,他們的隱忍、意義、以及笑與淚,也隨同這種離開消失殆儘。然而,他們所追尋的謎題,卻是不知不覺地轉移到了另一撥人的身上。

是我?抑或是黑鬼?又或者秋水和影子?

我不知道!我甚至不願意知道!

我腦子很亂,這一切帶我給太多的驚奇、不確定,仿佛就像是一個特彆為我製作的謎題一般。

新學期過去一個禮拜之後,我以為自己已經從這種意識中脫殼而出了,然而,當一場莫名其妙的探討會遂不及防地來臨時,我的內心還是遭到了猛烈的刺激。

我和阿K作為華僑大學語言係的學生,雙雙被邀請到了校外一個助學機構開展的為期一個星期的語言探討會。這個機構在廣西那邊,據說機構的所在地是大山的腹地。

聽到這條消息的時候,我內心其實很抗拒。首先,廣西那邊對我來說,有抹不掉的陰影,另外就是,這機構給人一種不切實際的感覺。活到這個歲數,我愣是沒見過那個機構開在這麼荒僻的地方。

再者就是,這廣西的一個助學機構,和千裡之外的我們有什麼關係?這探討簡直讓人有種跨越世界的感覺。

對於我的疑惑,學校的說法是:這機構是一個海歸在早年注冊的,其宗旨就是幫助一切需要的孩子。從機構創建到現在,已經有二十年的時間了。二十年來,他們不僅收容了多大一萬名無家可歸的孤兒,還為此專門建立了一所學校,供這些收容的孩子免費學習。

他們之所以組織這個探討會,主要還是為了研究一些教育上的事情,特彆是對於語言的探討。他們不僅邀請了我們,同時也邀請了多所大學的語言係學生。

乍聽之下,去這個機構看看,確實也是件不錯的事,畢竟能將慈善做成事業,放眼縱觀,總是少之又少。

作為一個孤兒,我對於這些被收容的孩子,抑或是某個慈善機構,都帶有與常人不一樣的情感。這源於我們與生俱來的那種看待世界的眼光。

在確定名單後的第三天,助學機構派來了專機接待我們一行三人去往廣西的機構地。我其實很好奇,這個機構連對去參加探討會的學生都這麼下血本,會不會有些太大手筆了點?

關於這一點,同行的老師並沒有過多解釋,隻是讓我和阿K去到那邊不要亂說話、亂打聽,做好自己的本職就行了。

雖說這話不假,但我仍然覺得有些愕然。這帶隊老師說話的口吻太過生硬,就像是非常不情願一般。

我悄悄問阿K,這老師什麼來路,怎麼學校會組織他作為們領隊?

阿K淡淡道:“這個學期才剛調過來的,背景不清楚。不過你也知道,既然學校信任他,我們也沒什麼理由懷疑不是?”

阿K看待事物的眼光,已然和我有了千變萬化的差距。曾幾何時,我倆一同質疑各種不公的遭遇,一起憤憤不平。如今看來,我們很難再站在了一條戰線上了,想想都覺得有些惋惜。

所有“友誼的小船說翻就翻”,用在我們身上,何嘗不是。儘管我們仍然形影不離,但是我知道,實際上我們已經離了千萬裡。

這種糾結,讓我很是矛盾。

直到我們下了飛機,再輾轉到桂郡,後來又從桂郡坐兩個小時的汽車、兩個小時的摩托車以及步行了大半個鐘,才終於到了助學機構的所在地之後,我仍然感覺一片迷茫。

然而,長途跋涉讓我無法再繼續對這些瑣事進行深究,甚至於,對於這個荒僻山野中的助學機構,我也懶得再去質疑。疲乏讓我隻想睡覺。

助學機構的人自己做了晚飯讓我們飽餐一頓之後,隨後安排了我們三人住了下來。

我躺在未知一切的地方,緩緩地進入了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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