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鬼市

告彆劉老和羅鍋後，我再回到四合院當中，心境卻是變化了不少。

之前因為秋水的事情，我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看來想要忘記這些事情，最好的藥還是得讓自己忙些。

因此我也答應了劉老，願意跟他去帝都一趟。

對此事，劉老隻是簡單地一筆帶過。但我卻是從中聽出了點門道——帝都那邊兩天後會舉行一個大型的拍賣會，其中的賣品就有當時英子從大興安嶺的一個遼墓中拿出來的一塊玉。

玉這種東西有價無市是不錯，但拍賣會這種行當，都是往死裡叫價的，多少人因為想拍下某件物品，搞得傾家蕩產不說，到最後還家破人亡。

也不知道這一次，劉老準備多少的資產去帝都？希望到時候不用我貼補，反正我也沒錢。

帝都那邊的鬼市向來出名，因為先前欠下黑鬼的五十萬醫藥費，我打算將以前從西甌墓中帶出來的紫金盒拿去賣，湊夠錢之後便還了黑鬼。

雖然他家是土豪，但是這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不能因為是兄弟，就省去了這一道。

我於是約定好劉老，三天後帝都會合。我得先回一趟泉華，將東西拿到之後直接去往帝都。

劉老知道我的意思也不強求，我們便相互交換了電話號碼，等到了那邊再聯係。

再次回到泉華之後，我心中卻是有些忐忑起來。

學校那邊自然是不能再去，否則遇見一些師生就不好了，畢竟人家知道我一個孤兒，並不是那種有錢來回兩地跑的騷/年。

我於是在離孤兒院不遠的一家奶茶店撥通安琪的電話，讓她將我藏在房間的櫃子中的小匣子拿出來。

櫃子有鐵質的鎖頭鎖住，鑰匙藏起來的地方一向隻有我和安琪知道，所以我壓根不怕她找不到東西。

等安琪靚麗的身影再次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我不由一陣感慨——這個女孩，可是我的青梅竹馬啊！我們曾經說過要一同去探索世界的秘密，隻是這個願望從此之後卻是再也無法實現，叫人如何不憂傷！

“你不是去做交換生了？”安琪的大眼睛滴溜溜地盯著我，無邪而天真。

“不錯。我也就是趁著學校放假，回來拿點需要的東西。”說完後，我不由苦笑起來——這話也就安琪願意相信了。

安琪沒再追問，陪我坐了一會，兩人各自喝了一杯奶茶，便揮手告彆了起來。

隻是臨走前，安琪卻是意味深長地問了我一句：“安然，你還會回來嗎？”

我鼻腔不由一陣酸澀，我還能回去嗎？

不。

再也不能。

我沒有回答，頭一轉便走了。我以為自己可以很瀟灑，但這一次卻是真的閃爍起了淚光。

再見了！海濱小城泉華！

再見，美麗的女孩，就此彆過。

我常常在想，如果沒有那一次的青青山之旅，此時的我是否和安琪已經踏上了去往世界的列車？

昨日何嘗知道人生多變，待再見人生何止惘然！

輾轉到帝都之後，我先是在五環外找了一家便宜的青年旅館居住。因為人生地不熟，被的士司機載著輾轉了大半個晚上，才終於到了潘家園鬼市。

頂著寒冷在夜風中轉悠了一會，我的視線不由被一個地攤所吸引。

這個攤子的特彆之處在於隻賣牙齒——各式各樣的！

攤子的一圈聚集了不少的人，顯然是被攤主的奇思妙想給引了過去。整個鬼市之中，各種雜七雜八的古玩數不勝數，卻唯獨他家，和古玩不沾邊，非常另類。

“老頭子，你這賣的是狗牙吧？這種玩意走街串巷也就好了，費這點攤費是作甚？”圍觀的人群中一個年約四十的中年人說道。

那攤主是個老頭，吧嗒這一杆煙袋，非常地悠然自得，仿佛周圍的熱鬨和他毫不相關一般。

“誰說我賣狗牙了，我這是等有緣人！”老頭子眼睛一眯，頓時來了氣勢。

我覺得這老頭有些意思，不由自主停下來做起了一名吃瓜的群眾。

先前那個中年人不由置氣，冷哼一聲便糾纏了起來：“你這分明是狗牙，不信可以叫大夥看看。”

他邊說便吆喝起來，那攤主老頭也不焦急，等圍觀的人多了起來，他才自言自語道：“老囉不中用了，被人瞧低囉。”

老人家嘴上雖這麼說，可我分明見著他的神色一點落魄都沒有，反而有些興奮勁。

這樣一想，我便知道了先前那個中年人不過是個托。這種事情無論各行各業都常有，目的不過是為了招攬客人。

見攤子被圍得水泄不通，老人家將煙袋放下，這才從隨身背著的一個布包中掏出一個小盒子來。

我緊盯著那盒子，生怕錯過點什麼。

老人家將盒子打開之後，裡頭卻是什麼也沒有。這一下，頓時又引起了大家的不滿。

“我說老頭子，你這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嗎？有什麼好東西儘管拿出來，讓大夥也好開開眼界。”

“就是就是，這大半夜的也怪冷的，趕緊瞧完走人。”

……

一時間，周圍地議論聲紛紛。但老頭子還是不緊不慢地給大家展示著他手上的盒子。

我暗歎一聲，心想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這老頭子如果是當日賣狗牙給黑鬼那位，此時怕是早就不敢出現在這了吧？

黑鬼回去將狗牙的事一說，他的土豪老爸自然會給他出這口氣。

老頭子看著骨瘦如柴的，估計風一吹都倒了，彆說黑鬼帶人來，便是黑鬼一人，估計也夠他嗆的。

我不由搖了搖頭，正想退出去，沒想目光卻是瞬間被他手裡的盒子吸引了過去。

先前因為隻注意“狗牙”這檔事，完全忽略了盒子本身。現在看來，他手頭上的盒子，怎麼越看越像我包裡的紫金盒！

雖然那盒子被一層厚到不能再厚的灰塵所蒙住，上麵的紫金光芒已經被覆蓋，但從剛才開盒子的方法來看，這無疑和紫金盒一般。

秋水曾說過，這是神秘公司特製的盒子，也就是說，這種盒子是獨一無二的，彆人即使仿了去，也無法做到完全相同。

細想之下，我不由震撼起來。想不到這個外表邋遢看似簡單的老頭子，卻是個地道的行家啊！

見大夥爭論不休，我更是煩躁起來，於是身形一轉便要朝外擠出去。

隻是我還沒衝出重圍，那老頭子蒼老的聲音頓時傳來：“前麵穿一身牛仔的小兄弟，你來說說這盒子的來曆！”

我下意識回過頭去，卻見那老頭子正笑眯眯地盯著我，周圍一圈的人也瞬間投來了驚愕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