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砸吧著嘴唇剛想說什麼，一旁的劉老已然睜開了眼。
他往車窗外掃了幾眼，眉頭輕微舒展著，說：“就是他了。”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不難看出，那個白衣少年就是我們要找的向導。
這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看樣子這少年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那白淨地臉上甚至還帶著一絲的稚氣。
這個形象非常像個在校大學生，真的很難和經常出入莾林的向導聯係在一起。
關子聞聲立即下了車，朝那少年招呼了幾句之後兩人就鑽進了車裡。
幾人簡單地問候之後，車子當即轉上了高速。
對於此次的交通工具，我卻有些無語，好在一路上，那個自稱虛無的白衣少年非常地健談，言辭中不僅讓我們對大興安嶺這樣的蒼茫林海多了些了解，也直接消除掉了長途乘車時的困倦。
聊著聊著，黑鬼突然將話題轉到了另一個層次。
“我說兄弟，為什麼要用‘虛無’這樣一個代號？”
說實話，這個少年能用這麼一個代號，也算是將他清新脫俗的氣質襯托了出來。
但是黑鬼急劇將話題扯到這一點上的動機，瞬間就被虛無看透了，且引起了他極大的反感。
“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打聽的好。”虛無的聲音突然有些冷了起來，和先前那個平和的形象形成了極大的反差。
“不說拉倒！黑爺我也不是那麼好事的人。”黑鬼說著突然朝我使了個眼色，那意思不言而喻——就是想讓我美言幾句，順便將虛無的嘴撬開。
我對虛無並沒有什麼興趣，但黑鬼既然求助我也不好冷漠拒絕，於是朝虛無笑道：“黑鬼沒什麼意思，不過是話多而已，你不要介意。”
虛無看向我，眼神之中瞬間就透出了一股殺氣。
我心裡不由“咯噔”一聲，身形下意識歪了歪。儘管我知道，剛才的幾句話並不會讓虛無對我下殺手，但他身上透出的氣勢，卻是讓我渾身不舒服了起來。
黑鬼也意識到了危險，不由淩厲道：“想動安然，先過我這關。”
“吵什麼？”這時候，沉默許久的羅鍋也摻和了一句。“劉老需要休息，你們能不能消停些？”
羅鍋三兩句，瞬間將一場即將開始的暴風雨扼殺在了搖籃裡。
虛無從我臉上撇開視線，當即默不作聲了起來。
我和黑鬼，也不好再繼續糾纏下去，索性靠椅背上閉起了眼。
接下來的行程，除了必要的交流外，再也沒有多餘的聲音響起。這讓我覺得異常地壓抑。
經過長達一天的車程，關子和羅鍋輪流著也過足了司機的“癮”，我們終於終於到達了華夏最北邊的一個縣城——漠郡。
雖說先前在帝都，我已經感受到了南北方強烈的天氣差異。然而，當我的一雙腿踏在漠郡的地麵上時，強烈的冷空氣還是讓我莫名地唏噓起來。
好在來之前我們已經做好了足夠的功課，否則在這個銀裝素裹的世界裡，還不得把人給冷死。
我們幾人背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往旅館的門口進去時，旅館的服務員已經見怪不怪——作為一個旅遊城市，漠郡向來不缺成群結隊而來的人。
集體休息半天之後，再次聚首之時每人的臉上已然不見了長途跋涉的勞累，反倒異常地精神抖擻。
出了旅館的大門，劉老簡單地說了幾句，我們幾人當即上了越野車去往一個***陽”的小村莊。
一個小時之後，進山所需的全部裝備已然裝在了車上。
對於這一點，我倒是佩服起劉老來，憑借一些零碎的記憶，居然讓他找到了漠郡當中唯一一家“特彆”物品銷售點。
當車子停在大興安嶺這條華夏最北邊的山脈旁時，我心裡也是非常地震撼——峰巒疊翠已然沒了身影，隻剩下一個白雪皚皚的世界。
“這種天氣進山，也就我們兄弟幾人了！來來來，仗劍走天涯！”黑鬼一聲吆喝，頓時將我的沉思打破。
確實！
即便是探險家，也不會選擇這個季節進入大興安嶺。先不說裡麵有無數未知的危險，光是這雪就能壓得人透不過氣來。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虛無朝山上盯了一會，淡淡道：“如果是平常進山，勢必會引起一些轟動，反倒是這個渺無人煙的季節，才能放開手來！”
此時的虛無眼中迸發出一種異樣的神采來，很難想象，這麼一個清新的少年，竟然對大興安嶺有著如此炙熱的情感。
“你有多少把握？”我下意識問道。
虛無頭也不回，淡淡道：“零。”
“我擦！”黑鬼當即爆了一個粗口。“零把握你也敢當向導？”
“那也得有人找我！”
一旁的劉老聽了這話，神色沒多大變化，反倒是一臉真誠的看向虛無。
“難得還有你這麼實誠的人！這一趟就拜托了！”
虛無點了點頭，說：“我不過是個向導，最好不要將希望壓在我身上，免得到時遺憾。正所謂‘三年尋龍，十年點穴’，這麼高深的問題，還得你們自己去解！“
“想不到虛無你也是道上的人！”我淡淡說道，但心裡卻是對他突然來了興趣。
毋庸置疑，這一次劉老確實找對了向導。如果隻是單純的導遊，我們即便進山也很難找到當初他們進入過的遼墓。
虛無的神情突然有些落寞起來，稚嫩的臉上油然而生出一股滄桑。“不過是混口飯吃，你不也是？”
“我？”這個問題連我自己也無解。“我這個連預備級都不算！”
自嘲了一聲，我沒再延續此話題，而是轉向劉老，道：“劉老，我們現在進山嗎？”
劉老身側的羅鍋往茫茫雪山掃了一眼，一勾嘴角，笑道：“更待何時！”
我看向劉老，心中也是無限感慨——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也不知道心裡還有放不下，居然不顧性命之憂要進雪山！
“劉老，我不得不說一句，這個季節進山，後果無法想象，你確定？”我不無堪憂道。
劉老長籲一聲，看不出什麼神情，但話語間卻透著一股犟勁。
“也就隻有這點時間了，老家夥我可不要臨死前還有什麼遺憾！”
劉老的話已經非常明確了——就是死他也要死在這大興安嶺中。
有時候想想，這些盜墓賊還真是亡命之徒，為了一個願望居然可以置生命於不顧！
一聲歎息之後，我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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