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的時候,我們已然深入了雪山的腹地。
陽光有些惹眼,透過樹木的枝條間的縫隙投射下來,零零碎碎,也給雪地帶來了一片支離破碎但卻強烈的反光。
黑鬼問虛無,還有多久才能到達目的地。
虛無一如既往地淡然,仿佛這條路不需要儘頭一般。
一旁的關子也意識到了虛無的奇怪,攔住虛無的去路,聲音帶著一絲冷意。
“小子,你在耍我們?”
虛無歎了一口氣,從口袋中拿出一個指南針,淡淡道:“從剛才劉老那個羅盤的指引來看,方位應該是東南。“
順著虛無的指引,大夥都看見了東南那邊有一座高聳到幾乎要入雲的雪山。
“那座山?”羅鍋插了一句。
“你們沒察覺問題的所在嗎?”虛無重重說了句。
“問題?一座破山,老子還是能踏平的。”黑鬼一副誌在必得的語氣。
“大興安嶺整條山脈的最高峰,估計是黃崗梁,但據資料顯示,黃崗梁也不過是兩千米的海拔。從這個角度來看,那山已經通往雲霄了。”這時候,一旁的女人忙不迭插了句。
看待問題的視角異常犀利,這是我此時對於這女人的唯一感覺。
不出意料,女人的話瞬間就引起了關子的注意。但是他接下來的問題,卻是讓大家大跌眼鏡。
“我說妹紙,你有男朋友嗎?”
我擦,這都什麼時候了還不忘泡妞。
那女人顯然有些怔住,連連搖頭。
關子突然冷笑一聲,說:“既然你獨自一人,我勸你還是先走為妙。我們要去的地方非常危險,忙活的時候照顧不了你。”
“哦,那這位大哥,你們要去哪?”那女人突然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甚有一種無辜的感覺。
直覺告訴我,這女人不簡單。
“都彆吵了,虛無小子你就說說你的感覺。”劉老見我們幾人話題岔得厲害,於是問道。
“說實話,我在這山裡也走過幾遭了,但從來沒有看見這座山。可以說,它的出現很不平常。野史中曾經出現過雪山之城的情況,你們清楚嗎?“虛無問道。
他的問題讓我莫名其妙,雪山之城?這踏馬的誰將城蓋雪山上?
但此時,劉老卻是爽朗一笑,伸手拍了拍虛無的肩膀,無比鄭重道:“小子,這一趟找你果然沒找錯。”
黑鬼見機忙湊到我旁邊。
“雪城是什麼鬼?哪個開發商瞎了眼!”
“你問的這不是廢話?野史啊!野史中的事情咱倆能清楚?”
見我倆低聲說話,虛無若有若無地掃來一眼,旋即道:“據我所知,雪山之城的出現很講究緣分,所以這一趟還是我沾了你們的福。不過,這似乎和你們的目的有些衝突……“
“不衝突。”劉老這老家夥卻是粗魯地打斷了虛無的話,緊接著整個人都沸騰了起來。“閒話不要多說了,咱們走吧!”
既然如此,大家也不好再嘮叨,於是一個勁地往前走。約莫三小時後,我們達到了一片懸崖邊上。
由上往下看去,仿佛一個大型的滑雪場一般。高低起伏的曲線,光潔靜謐的雪,無時無刻不像刺激滑雪愛好者內心的冒險基因的作亂分子。隻是我們都深知,雪之下是茂密的樹林,雪無痕得遮掩了它們,但卻無法將這種危險藏得更深,讓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個甜蜜的陷阱。
黑鬼有些玩性,挑唆跟在隊伍中的那個女人露兩招。
“借你工具,滑滑看,讓大夥飽飽眼福!”
女人笑了笑,抖動的右手揚起又放下,良久之後才淡淡道:“我在找一個人,所以學會了滑雪。”
“不要告訴我那人其實是雪豹變的!”黑鬼邪笑一聲。
“我不清楚他的名字。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陳蕪,一個探險家。”女人說著便伸出了手。
我暗罵一句,“重新認識”這麼冠冕堂皇的話也就她能說出了。
大姐,咱們認識過嗎?
黑鬼這人也不囉嗦,當即去握住她的手,臨了還在其手腕的位置用拇指頭滑了幾下。
陳蕪的動作突然僵硬一下,隨即猛地將手往回抽。
黑鬼一驚,忙道:“彆彆彆。”
隻是他話音剛落,雙腳突然一陷,整個人就往後跌了下去。那地方,正好是懸崖。
我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但事實證明,這速度還是慢了些。
感受到腳滑著雪,急劇往下落地同時,我忙朝上喊了起來。此時的黑鬼也破口大罵了起來,唾沫星子飛出的同時轉瞬就凝結成了小白粒。
我的腳越陷越深,感受到明顯地下沉之後,心中難免有些害怕,於是又朝上喊了幾句。
突然,淩空甩下一條繩子瞬間將我的腰身纏住。
我緊了緊拉住黑鬼的手,剛想使力,誰料上頭突然砸落一片雪,鬆開手的同時,我整個人就陷到了雪裡。
這尼瑪的!
下意識睜著雙眼朝前看去的時候,隻剩一片黑暗。我剛開口向喊救命,一道重力便朝口罩壓了過來。
這下我徹底驚了,難道老子要魂喪雪山?
雙腳掙紮著往上提拉了幾步,但發現越是這麼乾越陷得深,也不知道這積雪究竟有多厚。
此時的我也不敢再動來動去,心中隻求他們能早點將我解救了去。
隻是這個想法還沒持續了十秒,腳下突然一崩,我的整個身體便又朝下跌了去。
饒是我夾雜在雪中,也能感受到此時的下落速度離奇的快,且猛,整個人都呈現出一種翻滾的姿態。
到後麵,臉上突然被一根利刺劃過,順帶著一扯,口罩瞬間掉了下來。
我本能地朝眼前抓去,但手裡出了一把雪,什麼也沒抓到。
還沒來得及恐慌,人又往下了不少,緊接著,應該是砸落到了一片樹木的枝條上,各種硬邦邦的東西往身體打來,不會兒,防護眼鏡也掉了。
冷。冰冷。
雪覆蓋在脖子和臉上的那種刺骨,就像是活生生撕扯著皮膚一般。
等最終停下的時候,我人已經不知道陷在了那裡。求生的欲望驅使我不停地扒著眼前的雪,好在沒一會,一縷陽光突然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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