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睡著了？

土子吃疼，下意識的揮拳朝那人的腿砸去。砰的一聲，土子搖晃著後退數步，那人橫著飛了出去，後背撞在椅子上，發出劇烈的響動。身體吃疼的弓了起來，摔倒在地。下一秒卻像沒事人一樣，一個跟頭翻起來，即刻又擺出進攻的架勢。

土子忍不住在心中感歎，一個普通人類能夠在戰鬥時做到這樣的狀態和反應，到底是經過怎樣殘酷的訓練練就出來的？那人的每一個反應都是抱著超強的警惕性，做好下一秒就被敵人下殺手的準備。進攻中帶著防禦，不僅攻擊狠辣，還能留有餘地，在受到攻擊時，最大限度的降低自己的受傷程度。最可貴也是可悲的是，即使在身受重傷的情況下，他的反應依然不是放棄或者逃跑，而是立刻做好敵人馬上追過來的防禦動作。

這些並不是單單靠殘酷的訓練就能練就的，這個人是闖過分秒生死的戰場的，隻有真正經曆過生死的人，才會在危機麵前，做出最有利的選擇和準備。

土子心中大是不忍，他剛剛的那一拳，足以打死一頭牛。當時情急，他來不及控製自己的力量。想來，這人的一條腿一定是斷了。可是看著黑暗中那個屹立的身影，土子心中升起一絲敬佩。是什麼力量，讓他忍住斷骨的劇痛，穩穩的站在那裡，沒有一點自己即將失敗的頹敗感，竟然還躍躍欲試的想要發起攻擊。

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隻要一瞬間，稍稍流露出一絲逃避的心思，都會導致最嚴重的後果。丟掉性命並不嚴重，失掉整個戰場才是真正的慘敗。

所以，站在土子對麵的這個人，即使他身上千瘡百孔，可是他依然屹立在那裡——在他的戰場上，那麼無論他受多重的傷，他都沒有失敗。

聽到樓上跑下來的腳步聲，土子知道是聿明和伏澤下來了。他本就不想跟人類動手，發現聿明來了，心裡稍稍安心些。就在他微微一放鬆的空隙，對方敏銳的抓住了這一點，持刀猛衝過來。

如果換成一般人，可能這一擊不死也是重傷。可是對方是土子，或者說是傳說中的怪物地狼。它們有著超越人類數倍的敏銳感官，還有對危險的超強反應力。那人持刀而來，土子幾乎同時前衝，盯著對方受傷的右腿，揮劍刺去。土子並不是卑鄙的家夥，隻是在殺掉這個人和削弱他的戰鬥力之間，土子選擇後者。所以，就必須從他的傷處下手，讓他無法動彈。

那人看出了土子的意圖，原本前衝的身體猛的收住，身體向右傾，單手撐地，身體連轉的好幾圈，彈出很遠。

他這個舉動是明智的，如果他還像剛剛一樣硬衝向土子，他的右腿一定就沒了。看到對方的反應，土子忍不住愈加佩服。

伏澤和聿明聞聲趕下來時，正看見一道黑影跟土子糾纏，兩人戰得正酣，一觸即分，竟然一時間不分上下。

聿明趕緊用手電筒晃過去，那人立刻用手臂擋住眼睛，朝後迅速退開。土子趁機後撤，對聿明道：“我想跟他好好說話，不過他根本不聽。我不喜歡跟人類動手，這裡交給你了。”

聿明一愣，隨後大聲斥責道：“你當我是什麼？我跟著你們是為了治好那個小法師，然後再收拾你們的，不是幫你們打架的。”

土子蠻橫的道：“至少現在算是同一條戰線的，不把這個人製服就打聽不出伏家人的線索，那就救不了小法師，你就不能收拾我們。你自己看著辦！”

聿明幾乎氣爆，把手電筒朝土子一扔，大聲道：“下不為例。”說著朝那黑影衝去。

那人早做好了進攻準備，眼見這邊換人，聿明衝了上來。他突然換手持刀，右手從身後掏出什麼東西來，接著砰的一聲巨響。聿明立刻就地一滾，單膝跪在地上，驚訝的看著對方道：“竟然還有槍？”

槍響一聲接著就是第二聲，聿明在地上連滾兩個跟頭，不敢再怠慢，迅速抽出背上的劍，持劍站起。

就在這時，玄關突然傳來開門聲。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人右手持槍左手握刀，忍不住疑惑，今晚是怎麼了，竟然會有這麼多人跑到這裡來。

玄關吱呀一聲打開，明亮的月光下，一個單薄消瘦的身影，蹣跚的扶著門走進來。接著少年的聲音焦急的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土子一愣，他沒想到進來的人竟然是覺妄。按照覺妄的傷勢，他應該無法起身才對，甚至都沒有醒過來的可能。可是，覺妄確實站在他的麵前。

“小法師，你怎麼跑來了？”土子趕緊過去扶他。

覺妄倔強的站直：“我聽到打鬥的聲音，聞到血腥味，怕你們出事。”

土子無奈的道：“如果真的是我們出事了，以你現在的身體跑進來能做什麼？還不趕緊跑，進來乾什麼？”

覺妄苦笑：“你們都出事了，我還跑什麼？說好了一起闖蕩紅塵的，當然要跟你們一起。”

說著，覺妄已經走進來。土子扶住他，感覺到從覺妄身上傳來的，超出正常的高溫。

喬淵歉意的道：“我控住不了小法師的身體，隻能任由他衝進來。小法師發燒了，需要趕快救治。”

土子安撫道：“這邊很快解決，到時候咱們再找伏家人下落，小法師一定不會有事。”

這邊覺妄跟土子說著話，那邊聿明跟那人卻並沒有這麼輕鬆。他們倆也隻是楞了一下，那人立刻再次開槍。聿明這次卻沒躲，而是耍了一個劍花，錚錚幾聲，把子彈全數彈開。隨後，持劍衝了上去。沒一會，槍裡的子彈就打空了。

那人的腿已經無法支撐他劇烈的運動，剛剛跟土子的爭鬥，已經耗掉了他全部的體力。眼看聿明持劍衝過來，他甩手把槍扔了，迅速從懷裡掏出三把飛刀，抬手就朝聿明扔了出去。聿明揮劍劈掉一把，側身躲過一把。哢嘣一聲，牙齒咬住一把。

土子佩服得道：“匕首、手槍、飛刀，這家夥接下來再拿出什麼武器我都不會吃驚了。”

可是剛說完不會再吃驚，就看見那人從兜裡掏出一顆圈形的黑球球，握在手裡。這次不僅土子，連聿明都驚了一下。原本進攻的身體立刻收回，並且迅速連續後跳，拉開跟那人的距離。

口中說道：“靠，最後是手雷嘛，這人是帶著武器庫出來的嗎？”

那人手持手雷，冷冷的看著這邊，他的腿已經無法支撐身體，跌坐在地上。

聿明把劍一收，對土子說道：“我雖然很想收拾你們，不過並不打算把命搭上。接下來愛誰上誰上，我是不去跟亡命徒鬥的。”

就在這時，那人突然悶哼一聲，隨後竟然直直的向後倒了下去。土子衝過去已經來不及了，那人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腦袋磕在地板上，響亮的砰的一聲。

土子嚇了一跳，以為是自己之前出拳太重，把人給打死了。覺妄搖晃著身體，跟著衝了過去，聿明也顧不得手雷的威脅，跑上前。就在他們三個人心都揪起來的時候，那人竟然發出了輕微的鼾聲。土子、覺妄和聿明都是一愣，這種狀況，怎麼說也不應該是睡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