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不祥之人

周圍鬼哭狼嚎，黑煙陣陣。這種陣仗，在場的這些人還真沒人見過。

眼盲的一群人被鬼哭狼嚎的聲音驚呆，看得見的靈們，被四散的黑氣驚住。

覺妄一雙猩紅的眼睛，惡毒的盯著白色身影。白色身影有感應一般，一把甩開覺妄，抽身退開，保持一段距離認真觀察覺妄。

蒼露是第一個發現覺妄變化的，它盯著那雙猩紅的眼睛，漸漸的神誌開始渙散，一步步向覺妄走過去，表情十分溫和，帶著三分笑意，就像見到多年未見的老友。

伏澤發現蒼露的異狀才把注意力從白色身影轉移到覺妄身上，當看見覺妄的雙眼時，它非常震驚。那是一雙妖異的眼睛，不是人類該有的，不是普通生靈該有的。

“妖靈。”伏澤喃喃自語。

白色身影再次發出奇怪的聲音和音調說：“這小和尚到底是什麼東西？越來越有意思了，真想帶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說完，白色身影立刻付諸行動。不知從哪抽出一卷上吊用的白綾一樣的東西，朝覺妄扔過去。那白綾就好像有生命一般，把覺妄卷了起來。覺妄沒有任何動作，隻是直瞪瞪的盯著白色身影。

對上覺妄的視線，白色身影竟然沒有一點害怕，隨意的一抬手，把覺妄往它身邊拉。在白色身影身後，蒼露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那裡，甩起粉色長袖向白色身影攻過去。

白色身影隨手甩出三把飛刀，噗噗噗三聲，蒼露的衣袖被割開三道口子，無力的垂下去。與此同時，身在此處的所有靈，鬼魅一般的聚集在白色身影周圍，毫無章法的朝白色身影攻擊。

四周鬼哭狼嚎的聲音越來越響亮，越來越近。

“有什麼東西過來了。”刀村長戰戰兢兢的道。

“是妖物。”刀老太爺閉著眼睛側耳傾聽，“在向我們這裡聚攏。”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的寄宿靈怎麼都跑了？”雙海爹驚懼的問。

“我的寄宿靈也不見了。”村民說。

“擅自離開我，這種事情從來沒有發生過。”另一個村民說。

隻有伏澤冷靜的站在原地，努力看清眼前正在發生的事情。不過，它的眼神漸漸開始迷離，神識開始不受它控製。發覺到自己情況不對，伏澤立刻揚首朝天，仰天怒吼。

一聲吼天，世界立刻安靜了。個彆村民已經暈過去，還清醒的也被震住了。黑氣彌漫的速度減慢，鬼哭狼嚎的聲音停止了。連正在瘋狂的向白色身影攻擊的靈們也安靜下來，白色身影周身的白霧瞬間變淡。隻有覺妄，仍然木然的瞪著白色身影，一雙猩紅的眼睛，幾乎要滴出血來。

安靜中，覺妄緩緩抬起手，指著白色身影低聲命令：“殺了它。”

幾乎在一瞬間，靈們再次瘋狂朝白色身影進攻。黑氣已經密布樹林，妖物的嚎叫聲就在咫尺。眼前的一切，都讓人覺得，這裡下一秒就會變成妖獸魔物的巢穴，它們將在這裡狂歡。

就在這時，伏澤發現覺妄額頭上，半朵純白色的小花慢慢浮出，每一朵花瓣都在顫抖，幾乎下一秒就會崩裂四散。白花旁，半圈紅色血跡在慢慢擴散，像皮下出血一樣，蔓延開來。

這些都讓伏澤非常不安，它有強烈的不詳的預感。

另一邊，白色身影使出各種各樣武器，飛刀、軟鞭、白綾、等等，迎接一大群靈的攻擊，終於不再那麼遊刃有餘。隻是，靈這邊的狀況有點慘烈。受傷的、靈魂受創，一波波被打飛又一波波衝上來。

“蠢和尚快住手，它們都是生靈，放過他們。”伏澤怒吼，“你如果一定要那個白蒙蒙的家夥的命，我來幫你好不好？”

覺妄毫無反應，雙眼怨毒的盯著白色身影。半個額頭都已經是血紅色，白色小花正顯現出凋零的態勢。

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可是伏澤又毫無辦法。攻擊覺妄嗎？還是幫那些靈一起，把白色身影弄死，讓覺妄得償所願，這樣才能恢複原樣？那個白色的家夥，並不好對付，它根本沒有多少勝算。而這些小靈上去，不過是平白被揍而已。

就在這時，地麵突然一顫，轟隆一聲，又一道白色身影竄出來，衝散了纏鬥在一起的靈。月光下，一個青年一身白衣，瀟灑恣意的笑容，藐視眼前的一切。

“這一大群靈是在乾嘛？小法師眼睛怎麼了？戴了隱形眼鏡？伏澤，你家宿主身上有妖氣呀，怎麼回事？”

一見來人，伏澤大鬆一口氣，忍不住罵道：“你這個臭狗屎，這麼長時間跑哪去了？”

“嘿嘿，想我了？現在知道，離了本仙你們都活不好了吧。”

“滾，少說廢話，快看看現在該怎麼辦。你瞧見蠢和尚額頭上的封印沒？我總覺得那花如果凋了，小法師就要性命不保。”

土子聞言認真看了看覺妄的額頭，就在這時，白色身影突然一躍而起，轉身就跑。覺妄幾乎在同時，拔腿就追，眼睛裡的紅光，在黑夜裡留下一抹紅色的殘影。

“快攔住那家夥！”伏澤大叫著追上去。

周圍的靈跟著一擁而上，土子從兜裡掏出一個礦泉水瓶，高高跳起，把水瓶裡的水往眾人和靈追趕的前方拋灑。嘩的一聲，水落在地上，立刻散發出一股難聞的味道。眾靈頓時停住腳步，然後轉身就往回跑，連白色身影都回身，掉轉方向跑。

“你灑的這什麼東西？”伏澤嫌棄的問。

“本仙的仙尿，這片山林，以後除了我誰也彆想隨意出入。”

“靠，你臟不臟啊？”

“不是你讓我攔住那家夥的嗎？”土子說著，已經攔住白色身影的去路。

白色身影甩出長鞭，土子抽出泣天劍。兩廂對峙片刻，白色鞭子抽著空響朝土子抽去，土子持劍耍了個劍花朝白色身影刺去。伏澤已經追過來，瞅準時機就準備夾擊白色身影。白色身影劣勢已現，逮住它應該隻是時間問題。

就在這時，白色身影突然祭出一顆白色的尖牙狀暗器朝土子刺去，土子同時祭出它的乳牙浩劫。兩件法器碰撞，砰的一聲，刺眼的白光乍現。土子歎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白色身影抽身從土子身側跑了過去，一路逃走。

伏澤適應白光，看見白色身影逃了，趕緊去追，覺妄帶著眾靈也追上去。可是，就在眾靈眼前。突然飛沙走石後，白色身影憑空消失了。伏澤十分詫異，問土子這是怎麼回事。

覺妄瘋了一般尋找，一雙眼睛泛出惡毒的光。

“小法師情況不對呀。”土子嘟囔。

“這還用你說，快想想辦法。”

土子走到覺妄跟前拉住他，覺妄對土子沒有一點敵意，任由他拉著自己，甚至還露出一點笑意。土子手指在舌尖沾了一下，快速的在覺妄額頭一點。覺妄的身子立刻軟綿綿的癱了下去，不一會發出微弱的鼾聲。

伏澤十分驚訝：“你還有這本事？”

土子搖搖頭說：“我隻是守住小法師的心神，他的神誌已經不清了。睡著了，完全是因為他真的很累。你們這段時間，到底過的是什麼日子？”

覺妄扭頭往那群盲人那一指：“還不是為了他們，蠢和尚非要管閒事。讓那個白蒙蒙的家夥逃了，氣死我了。”

隨著覺妄昏睡過去，眾靈的神誌漸漸清醒過來，它們驚恐的看著覺妄，紛紛回到宿主身邊。

刀村長和雙海爹陪著刀老太爺走上前，朝土子點點頭：“大仙您是這兩個小夥子的朋友？”

“我朋友給你們添麻煩了。”

刀老太爺擺擺手，指著覺妄說：“客氣話就不必說了，大仙趕快帶你朋友走吧，我們不會再讓他入村半步。”

“臭老頭，你這話什麼意思？我們行李還在雙海家呢。”伏澤生氣的問。

“我已經讓我的寄宿靈傳話回去，你們的東西，雙海一會就送過來了。”雙海爹說。

“你們有點意思啊，蠢和尚這麼幫你們破詛咒，你們連道謝都沒有，直接趕人走？你們看看，他現在的狀況隨時都有生命危險，你們就要這樣趕他走？”

覺妄額頭的白色花瓣已經枯萎三分之一，血色布滿大半個額頭。

“他是不祥之人，會招來災禍，我不會再讓他踏入我們齡山村半步。”刀老太爺義正言辭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