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風

仙碧道：“是什麼人？”

那地部女弟子抿嘴道：“我也不知道，隻知道是個小尼姑，說要來找你。”

仙碧道：“這卻奇了怪了，本姑娘素來不和空門眾人交往，怎麼會來尼姑？更何況我自幼便居於西城，下山次數也不多，怎麼會有尼姑來尋我？你且叫她進來。”

那女弟子出門呼引，隻見一個胖乎乎的小尼姑走了進來。

仙碧問道：“小師父，你找我麼？”

那小尼姑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施主你頭發拭碧綠的，眼睛又是藍藍的，一定就是仙碧女施主了。”

仙碧含笑道：“正是。”

那小尼姑從袖間取出一個鑲銀的四方木盒，說道：“貧僧是無樓庵的淨修，這是一位神仙大哥托貧僧轉交給你的。”

仙碧秀眉微蹙，接過盒子，問道：“那位神仙大哥，是不是白衣白發，還撐著一把白傘?”

那淨修道：“是啊，那位大哥會飛，帶著一位脾氣不好的漂亮仙女，將這個盒子給我，交代之後便飛走了。”

仙碧聽了卻是默然，虞照道：“哼，這不男不女的賊斯鳥，倒被他抓住了那姚晴丫頭！”

陸漸聽了忙問道：“姐姐，我本來就要問阿晴的消息，你一直顧左右而言他，如今又說有人抓她，這是怎麼回事？”

仙碧苦笑道：“你彆擔心，那丫頭被家母所救之後便拜在了家母座下，可是那妮子雖入我西城，卻不是安分之人，她麵上裝的老實，心裡卻將焚莊殺父之仇算給西城。數月前，她忽然發難，打傷同門，盜走地部秘籍《太歲經》和祖師畫像，逃出西城，一路向東而來，我們便是奉命前來抓她的。”

陸漸不由得心急如焚，忙問道：“那神仙大哥是？”

虞照哼道：“什麼狗屁神仙，是風部之主左飛卿那不男不女的賊鳥廝！端的不是東西！”

穀縝笑道：“我怎麼聞見好大一股醋味，不是哪裡的醋缸倒了吧！”

仙碧俏臉微紅，道：“飛卿多次向家母求婚，要我嫁給她，我一直未允，這次姚晴偷走畫像，家母大怒，命飛卿前來抓她，若是抓住她便將我嫁給飛卿！”

虞照哼道：“是啊，飛卿，哼，倒是要恭喜仙碧姑娘和左部主雙宿雙飛，得償所願了！”

仙碧氣的眼淚都流下來了，“虞照，你，你個混蛋！”

太玄道：“好了，幾位，這打什麼緊！”

“第一嘛，虞部主你和仙碧姑娘之所以不能陰陽調和，琴瑟和鳴，乃是因為這周流電勁，如今你二人分彆參修我太陰太陽真經，陰陽調和自可化解雷霆。”

“如此一來，隻要你二人心心相印，自然不會再有阻礙。”

“第二麼，雖然這姚晴被風君侯所抓，但我們可以搶回來，更何況，姚情乃是陸漸小子的小情人？”

陸漸不好意思道：“沒有，我哪裡配得上阿晴！”

太玄笑道：“那我便不去救了？”

陸漸連連擺手道：“不要，不要，求道長大發慈悲，救救阿晴！”

太玄笑眯眯的不說話，隻看著仙碧和虞照二人。

仙碧和虞照二人卻不說話，穀縝忙道：“哎呀，仙碧姑娘你和虞照兄還考慮什麼？再沒有更好的法子了！”

虞照臉一沉：“這是地母娘娘親口許諾，仙碧也已答允，左飛卿捉到晴丫頭，便要嫁給他。人生在世，豈能言而無信？我們怎麼去搶人！”

穀縝笑道：“不是你們去搶，是家師去搶，家師武功蓋世，脅迫二位前去搶人，幫我這個徒弟搶他嫂子回來，如何？”

仙碧虞照二人想到自己等人均是這賭約的參與者，自然不能反悔，借這太玄道人之手，自然是最好不過，便點點頭。

仙碧道：“好，咱們且打開這傳音盒，聽聽這人在哪！”

說罷仙碧拿起木盒依照“丁乙甲戊”的順序按四鍵，隻聽盒中哢哢數聲，忽地傳出風君候的聲音：“霸王自刎，雨在天上，十人之家，寸土必爭。”

虞照冷笑道：“這廝行事，從來藏著掖著，忒不爽快。”

仙碧道：“他天生喜歡猜謎，就跟你天生喜歡喝酒一樣，你們兩個半斤八兩，誰也彆說誰。”說罷凝神思索解迷。

太玄道：“謎底乃是翠雲古寺，咱們且去吧！”

虞照奇道：“這些鬼明堂，我是一個也猜不出來，道長怎麼知道是在這翠雲古寺。”

穀縝笑道：“虞照兄且不想那麼多，是翠雲古寺無疑。那寺廟我知道，便在東郊，廢棄多年，事不宜遲，咱們立馬出發。”

仙碧虞照二人雖仍未猜出謎底，但太玄和穀縝這麼說，二人也就不再糾結，一行人便動身前往那翠雲古寺。

一路上，且不說仙碧和虞照寧凝三人各有輕功，太玄卻教導穀縝修煉“憑虛禦風”，見陸漸沒有輕功也將少林“一葦渡江”傳給了陸漸，更是讓仙碧虞照幾人對太玄所知武學之博有了更多的了解。

幾人一路向東奔了十裡，遙見崗巒起伏，碧樹成陰，一處山坳中飛出寶塔簷角，一座古寺露了出來。

穀縝遙指道：“那便是翠雲古寺了。”

眾人沿石徑往寺內走來，卻聽一陣風來，拂過滿山鬆林，鬆濤陣陣，節律宛然，隻一陣，忽又聽叮當之聲，鳴珠碎玉，引商刻羽，與這鬆濤相應和，完若一人鼓琴，萬眾吟哦。

虞照聽出這是一首琴曲，正是“鳳求凰”，心中極是不悅，若是以前自己不能和仙碧二人陰陽調和，相親相愛，那自己便放棄這段感情，讓仙碧嫁給左飛卿自然無話可說。

但如今得太玄道人傳授太陽太陰真經，調理陰陽，免去自己這“周流電勁”帶電傷人之難，自己自然要好好珍惜這段感情。

於是出言道：“左飛卿，你的‘周流風勁’已練到十層以上了？竟然以風為琴，倒是瀟灑的緊。”

卻聽左飛卿道：“不多不少，剛剛第十二層。”

虞照道：“倒是比你老子強些。”

幾人就這幾句話的功夫，已經到了廟門口，廟門破碎，青草萋萋，石像爬滿青苔，極是朽敗。

幾人正欲進門，忽聽左飛卿笑道：“且慢。”

虞照道：“怎麼？”

左飛卿道：“我請仙碧妹子來，可沒請你，更沒請這四不相乾的外人。”

虞照道：“那你要如何？”

左飛卿道：“既然是你們不請自來，那自然要依我的規矩。”

虞照正欲相問這規矩是什麼，卻聽一個雷霆之音響起。

卻是太玄見那左飛卿婆婆媽媽不許幾人入內極是不悅，出言道：“夠了，這天下，還沒有本座去不得的地方，小子出言不遜，我拆了你的破廟。”

一掌打出，內涵先天混元陰陽，外融八卦無極，將這廟門及兩旁石像擺設俱都化為虛有，漏出一條乾乾淨淨的青石地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