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桃花公子

2017-06-08 作者: 牽著線的風
044 桃花公子

過了二門,走過垂花長廊,裡麵的景色更好了,空氣中彌漫著一陣淡淡花香,腳下,也不時的有一朵朵的桃花瓣,比起沈星月的卿秋閣來,更是多了幾分少女閨閣的味道。

帶路的丫頭見沈星月嗅著空氣中的花香,不由的笑道:“咱們大小姐最喜歡桃花了,院子裡不少桃樹,現在正是花期,紅的白的,開了一樹的花,香的不得了。這地上落得花瓣也不讓我們掃,她說,零落成泥碾作塵,隻有香如故,落下來的也美也香呢。”

“確實很美。”沈星月點了點頭:“你們小姐,看來是個愛花之人。”

愛花之人,一般都是心地善良之人,再聽吳小姐的聲音,怎麼聽也是個弱質芊芊的少女,實在是難以想象那些恐怖的畫卷,是出自她手。

順著花香陣陣,不一時便到了吳新玲的院子,果然是個喜愛桃花之人,她的院子,便叫做桃園,沈星月不由的有些好笑,若非是知道這個由來,叫人看了,還以為吳家做的是賣桃子的生意呢。

因為知道沈星月要來,吳新玲早早就等在了院子門口,沈星月一看,人和聲音很是搭配,果然是個美麗少女,五官精巧秀氣,唯一美中不足,就是身體似乎不太好,臉色有些過分的蒼白不說,站在那裡,讓人覺得風一吹就能吹倒。

“沈小姐。”吳新玲是大家閨秀,又少見外人,即便沈星月也是個女子,初見時她還是有些羞澀拘束,規規矩矩的行了個禮。

“吳小姐太客氣了,咱們鄰居那麼多年,雖然沒什麼來往,也算熟人,不必拘禮。”相比吳新玲的規矩,沈星月即便是控製自己文靜一些,也顯得大大咧咧,不拘小節。

見沈星月似乎挺好說話的樣子,吳新玲多少放心了一些,含蓄的笑笑:“一直想要過去拜訪的,但是我身體不好,平日裡也不怎麼出門,所以總耽誤了。”

“身體不好,可不是小事。”沈星月關心道:“看你的臉色,好像是不太好的樣子,多找幾個大夫調理調理。年紀輕的時候,什麼病痛都不大當回事,可長時間的不好落下病根,日後就難根治了。”

吳新玲自然是將沈星月的關心當做客氣,也就客客氣氣的謝了,眼睛,卻是落在了她抱著的畫紙上。

她自己也知道這些畫實在是驚世駭俗,即便是畫上並沒有署名,可萬一傳了出去,被有心人查到了,那她的名聲可就壞了。

閨閣女子的詩文畫作傳出去,這已經是件不應該的事情了,放在戲文裡,那是佳話,說不定還能成全一段姻緣。可是放在現實中,那就是醜聞。是要叫人指指點點的,不但敗壞自己的名聲,連帶著姐妹的名聲都會被敗壞,以後議親的時候,夫家若是個恪守禮儀的大戶人家,這甚至都會成為退婚的理由。

更何況,這畫卷上的內容是如此可怕,怕是誰看了,誰都會覺得能畫出這樣畫子的人,一定心術不正,內心陰狠。

“哦,這是剛才你丟的畫,像是風太大了,被卷了過來。”沈星月爽快的將一疊畫紙都遞了過去:“吳小姐工筆不錯,畫的十分傳神,人物風景,都極真實。”

沈星月這麼說,言下之意便是都看了,不過那畫紙一張張又不是卷起來的卷軸,隻要沈星月不是瞎的,自然是看了的。

吳新玲雖然忐忑,卻也有些慶幸,至少目前看起來,沈星月的態度還是很正常的,並沒有大驚小怪,若是尋常人家的女子,說不定在看到畫卷的時候就要驚的叫起來了,那時候,難免要鬨得闔府皆知,這事情,再就掩飾不住了。

吳新玲趕忙將畫紙接過來,有些尷尬的帶笑道:“多謝沈小姐,這,幸虧這是吹到了你那裡,若是吹出去了,那就不好了。”

說著,吳新玲叫丫頭上茶上點心,道:“沈小姐,你在這裡稍坐,我把畫放起來,馬上就來。”

言下之意,竟是不打算請沈星月進屋去坐的,好在這時候天氣不錯,院子裡景致也好,清風徐徐伴著花香陣陣,很是宜人。

沈星月點了點頭說句請便,便在桃花樹便的椅子上坐下,這地方顯然也是吳新玲常休息的,布置的很精致,椅子上墊了毛毯,桌子上,擺著景致的點心茶水。

吳新玲進了屋子,便啪的一聲將門緊緊的關上了,其實這舉動實在是有些奇怪,但伺候的丫頭們顯然是見慣的,並不覺得有什麼,一點詫異的表現也沒有。上了果盤之後,便垂首站在一旁等著吩咐。

沈星月吃了塊點心,掃視著院子裡的擺設,視線最終落在院子角落的桃花樹上。

這並不是一顆株花樹,而是一小片,從外麵看起來也有十來株的樣子,樹和樹之間,還鋪了條小路,曲折婉轉,看起來,是花了大心思的。

“這片桃花林,有多久了?”沈星月突然道。

小丫頭沒想到沈星月會跟自己說話,愣了愣,這才忙道:“奴婢也不知道,奴婢進來時,這桃花林便是如此的,聽老人說,自有這宅子便有了,估摸著,也有幾百年了吧。”

“幾百年?”沈星月笑笑,隨意道:“那這樹,豈不是都成了精了?”

小丫頭掩唇一笑:“小姐真愛說笑,要是幾百年的樹都能成精,那大山裡,豈不都是妖怪了。而且,這桃花這麼美,若是成了精,那也一定是個美貌的妖精,肯定不怕人。”

“不怕人,不代表不害人。”沈星月應了句,便再不說話,看著桃花深處,似在沉思。

她在桃樹林中,看見一個人。

確實是個美貌的妖精,即便是個男人,也當的起美貌二字。

旁人看不見,但是她能看見,在最大的桃樹旁,倚著個白衣翩翩的男子,雖是男子,但五官卻極為精致,一片溫潤,雖不顯女相,但即便是常人覺得貌美如花的女子,那相貌比他也要遜色幾分。最勾人的,是那一雙桃花眼,眼角輕挑,帶著點笑意,真是天生的禍水。

男子身形修長,白衣纖塵不染,黑發如墨飄散,靠在樹乾上,吹著笛子,笛聲悠揚,但卻落到常人耳中,隻是樂聲過處,如清風般吹過片片落紅,清香陣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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