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梨園賭約

2017-06-08 作者: 牽著線的風
054 梨園賭約

不過吃到一半,下人突然來報,說有人來拜訪。

“什麼人?”肖墨有些意外,他來風城不過幾日,沒交什麼朋友,一早上來拜訪的更難想會是誰。

“是位姓姚的公子,長的很體麵。”丫頭道:“他說,有急事。”

姓姚的公子,除了姚慕,再不做其他人想。昨夜沈星月回來後,想來姚慕也再睡不著了,畢竟他對吳新玲的緊張不是假的,對幕後施法的人,定是更恨之入骨,隻想著一把就能揪出來,挫骨揚灰方解心頭之恨。

肖墨點了點頭讓丫頭請他進來,不多時,便看見丫頭紅著臉領進個翩翩佳公子。

姚慕也是半夜被吵醒的,但是半點倦意也無,隻是有些急匆匆的,但是進了院子看見肖墨和沈星月正在吃飯,當下將催促的話都咽了下去,揮了揮手,十分不見外的道:“加一副碗筷,我也還沒吃。”

小丫頭也是剛跟著肖墨的,還從未見過他來客人,一時間有點怯怯的看了看肖墨,看到肖墨點頭,這才應了是,跑去拿碗筷,來了個客人,自然還要再加些品種份量。不過一般客人上門,就算是留飯不是中飯也是晚飯,趕著來吃早飯的,還真是少見。

“你還真是自來熟,怎麼賢雅居沒吃的麼?”沈星月轉著圈啃著一塊鮮肉蛋黃餅,側頭看姚慕。

“賢雅居是喝茶的地方,怎麼會有這麼多葷腥,俗氣。”姚慕充滿鄙視的說了一句,然後夾了個鮮肉包塞進嘴裡,在接到兩人鄙視的眼神之前又:“一直聽說肖家是風城首富,果然是不一樣,至少這早飯,吃的可比吳家豐富多了。不過說起來,今天新玲和過去完全不一樣了,不但吃了早飯,而且這會兒跟父母說了,想出去踏青,可把一家子都樂壞了,闔府正兵荒馬亂的準備呢。吳老爺今天生意也不談了,要把一家子都喊上,好好的陪她散散心。”

雖然人世有許多難以想象的黑暗心腸,卻也有許多可見的溫馨,親情便是永恒的溫暖,父母對子女的關愛,從第一聲啼哭開始,直到人生結束也不會結束。

一頓飯吃完,擦了擦手,姚慕便又恢複了溫潤君子的樣子,喝口茶清了清嗓子,道:“我找到了小嬋,也找到了你看見的那個老太太,他們現在住在一個果園裡。”

“是不是東郊的梨樹園?”沈星月道:“吳新玲畫的那些畫,那些已經死了的人,都到過那個地方。”

“確實是一個梨園,不過我隻探聽了消息,還沒有去,正打算來喊你們一起去。”姚慕有些無奈。和吳新玲相關的事情,他著急,可卻又偏偏不能靠的太近,這種有力不能出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

“我們也正打算去看看。”肖墨道:“而且這會兒,想必幕後的人也正摩拳擦掌的等著我們呢,嗬嗬……”

昨天晚上被毀了一隻飛鴉,肖墨心裡十分的不痛快。但是想想自己可能毀了精心十幾年的布局,又舒服了一些。不好說誰恨誰多一些,仇人見麵,份外眼紅罷了。

姚慕對昨晚上的情況不太十分清楚,但是肖墨他們一副同仇敵愾的樣子叫他放心,而且肖墨身上自有種正氣,就算是總黑著臉,也叫人覺得可以放心信任。

梨園在鳳城郊外,雖然屬於風城,但離的很遠,三人也沒什麼好收拾,兩匹馬便一起出了城。

姚慕生在土中長在土中,其實是可以借土來往的,但光天化日太驚世駭俗,因此也騎了一匹白色駿馬,跟黑風一起,一黑一白,倒是相得益彰。

到梨園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天雖然還是亮的,可太陽已經被烏雲遮住,有些陰沉。

梨園是靠半山修建的,前麵是三進的小院子,住著種樹看院子的人家,養了些雞鴨種了些菜,自給自足。後麵,一大片的果樹,這會兒沒有果子,倒是和尋常的山坡也沒有什麼區彆。

下了馬,讓它們自己隨意去吃草,肖墨敲了敲院子的門,不多時,便有個老者來開門了。

六十來歲的年紀,也不知道是怕光還是什麼,頭上裹著頭巾,聲音有點顫抖的道:“幾位客觀,你們有什麼事嗎?”

“老人家,你們是看梨園的人麼?”肖墨看了看後山道。

“是呀,是梨園沒錯。”老者道:“但是這會兒也沒梨子呀,梨子要到秋天,這會兒園子裡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你們要是想要好的,可以先付定金訂貨,留個地址,等梨子出來,就會給你們送去。要不然啊,咱們這梨子可搶手了,一出來,就被搶光了。”

“那是要訂一點才好。”肖墨道:“那這定金怎麼交,梨子什麼價格?”

一聽果然是來買東西的,老者來了點精神:“幾位裡麵請,進來說話吧。我隻是個看園子的,幾位隨我來,我去喊當家的。”

開了門,肖墨一行跟著他走了進去,一直往裡走,被帶到了院子裡。

農戶家的莊園,沒有大戶人家的宅子那麼講究,沒有什麼花木裝扮,而是種著菜,養著雞鴨,幾個用木板拚起來的小板凳散亂的放著。

“幾位坐。”老者道:“我去喊當家的,這就來。”

肖墨客氣的謝了,幾人雖然衣著都富貴的很,一看便不是尋常人家,卻半點也沒有嫌棄的樣子,一個個在小木凳上坐了下來。

老者領他們坐了之後,便徑自穿過堂屋往後麵去喊人了,肖墨看了沈星月一眼,伸手在脖子上做了個劈砍的手勢,沈星月點了點頭,表示她也看見了。

即便裹著頭巾,剛才在老者低頭的一瞬間,他還是看到了,他的脖子上,有一條線,一條縫合的線。針腳粗糙,還能看到皮肉外翻,這可絕不是什麼受了傷留下的痕跡,無論誰在脖子上受了這樣的傷,肯定隻有死路一條。

這老者根本不是人,而是吳新玲畫中的死者之一,一個耍雜技的江湖人,玩了一輩子的飛刀,可卻因為一次莫名其妙的失手,扔起的刀在落下的時候沒有接住,反而左腿拌右腿的摔了一跤,讓明晃晃的鋼刀直接切掉了腦袋,咕嚕嚕的滾出了十幾米,瞪大著眼睛,死不瞑目。

三人心照不宣,卻誰都沒有說穿,隻是談論著些無關緊要的閒話。說話間,姚慕揮了揮手衣袖,幾片桃花瓣從袖子中落下來,落在地上,鑽進土裡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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