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 三百年壽命

這一日便在不安中過了，沈星月本意是宜早不宜遲，既然對方開了口，那就不如約個最近的時間，談成也罷，談崩也罷，快刀斬亂麻。可肖墨卻想了想，還是打算回風城一趟，和黃覺商量一下。

曆來最難對付的，就是這種屬性不明的東西，三千紅塵鬼怪萬千，有些能力叫人匪夷所思，譬形能用吞食來吞並力量，誰知道這些年遇到過什麼，會有什麼奇怪的能力，不可不防。他可以將身體的某一部分無限分裂，並且藏身在各個地方遠距離遙控的能力，應該就是來自一種百節蟲，可那蟲隻能像蚯蚓一般斬斷不死罷了，可見青出於藍，吞食的力量，可以在原主的能力上更進一步。

肖墨關心，沈星月雖然不以為然，卻也笑納了。

下午的時候，車夫來回路已經通了，兩人便和一群無奈宿在鎮上的人一起回了城。

沒了林秋仙的肖府，短短幾日時間便已經收拾的乾淨，新府邸也已經買了正在修整，兩人回去的時候，肖老爺正在和黃覺商量，哪日是黃道吉日適合闔府搬家，新宅子那裡，該布些什麼風水陣叫人丁興旺家宅平安。老宅子這裡，該做些什麼叫邪魅散去，祖宗安寧。

見著肖墨和沈星月攜手回來，肖老爺很是開心，連連的招手：“你們回來了？來來，過來，我正在向老先生請教一些風水上的事情，墨兒你也來聽聽。”

“爹。”肖墨走了過去，笑道：“很少見你和誰聊的那麼投緣，以前，也沒見你對風水感興趣啊。”

肖老爺子道：“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以前府裡是什麼樣子你也是知道的，現在自然不一樣了。”

自從林秋仙死後，肖老爺好像一下子年輕了十歲，以前一直深居淺出諸事不理，現在卻將府裡的大小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府裡的老人回想一下，竟是有幾分肖墨出生前，他年輕時的風采。肖墨有時候想想，這老人家雖然麵上不顯山露水，可其實睿智強大的很，在肖府被林秋仙控製的時候，二十年隱忍不發，隻叫敵人覺得他不過是一個傀儡不必放在眼裡，可一旦形勢轉變過來，便能立刻翻身，絲毫沒有猶豫。

雖然不是自己的父親，但總是兄弟的長輩，肖墨雖然習慣了不與人親近，對長輩該有的尊敬還是不少的，當下便拉著椅子坐在旁邊，一來聽聽黃覺怎麼處理這冤魂滔天的宅子，一方麵，也算是替兄弟儘孝，陪肖老爺子說說話。

四人圍著桌子坐下，丫頭重新換了點心茶水，肖老爺很滿意這種兒子媳婦環繞的感覺，就連談起祖宅裡全是鬼這種詭異的話題，都帶著點笑意。

待大家坐定，黃覺道：“我已經清點過了，這宅子裡，從林秋仙院子和花園裡挖出來的屍骨一共有一百三十五具，而被鎮壓的冤魂更是不計其數，所以這宅子段時間內是不能住人了。我讓老爺子在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立上十二座菩薩像，地下按八卦方位埋下用桃木盒裝的金剛經，每隔幾日，我也會來念經超渡，希望三年之後，能讓困在宅中的冤魂都去投胎轉世，進入輪回。”

一個人欠下的債，其實不僅僅是一個人在償還。林秋仙是隨著一聲爆炸煙消雲散了，可留下來的這一個爛攤子，得給多少人帶來麻煩，若是處理的不好，又要害多少人。

肖老爺子對黃覺肯如此出力十分感激，奈何老人家心在紅塵外，對黃白之物半點興趣也沒有，隻得謝了又謝之後，叫肖墨一定要好好孝敬黃覺，當時自家長輩一樣。

又說了一會兒話，肖老爺子有事便先走了，舊府新府打理生意，老爺子這幾日忙的不可開交，腳不沾地。

肖老爺子一走，什麼話都方便說了，黃覺續了杯茶，道：“怎麼樣，雅安堂那邊，什麼情況，你見著那隻怪物了？”

“我沒見著，青玉見著了。”肖墨應了聲，有些奇道：“黃老，你知道那是隻什麼樣的怪物麼？”

以前肖墨也不是沒有和黃覺討論過雅安堂，之所以一直沒有動手鏟除這顆毒瘤，也正是因為黃覺不支持，覺得太過危險，所以也一直反複叮囑，叫他們也離遠點，免得除妖不成反倒是引火燒身，得不償失。

“我自然見過，不過怕你們好奇，一直沒和你們說。”黃老爺子習慣了說你們，一個是指肖墨，一個便是指顧淮，隻是此時，這習慣一時也改不過來：“但我也隻是遠遠的見了一眼，知道那是隻譬行，而且是隻有一定道行的譬形。譬形最長的壽命是三百歲，我見到那時，少說也活了兩百六七了，那是在十幾年前。”

沈星月不由的道：“要這樣說，這譬形就快老死了，頂多還能再活十來年，我們還折騰什麼，十來年，無論是想再培養一個林秋仙還是霍心，顯然都來不及。難怪看她的臉像是樹皮一樣，說話也粗啞的很，原來是垂垂老矣啊。”

這世上所有的生命雖然都有壽命限製，可一旦修煉到了一定程度，壽命的限製就會變的非常有限，即便是初雪這樣的小狐狸，一旦修成人形，要度過的便是百年或者千年一次的雷劫，隻要渡過，便可再享壽千年，要麼活下去，要麼被劈死，老死卻不太可能。

沈星月想的簡單，卻不料黃覺嚴肅道：“你想的太簡單，她是快要老死了，但總還有十幾年的時間，難道她會等死，要是這樣倒簡單了。我隻怕她知道時日無多，會拚死一搏。雖然譬形曆來隻能活三百年，但這世上可以違背常規的旁門左道實在太多，誰知道她是不是有什麼邪術，可以延長壽命。”

聽了黃覺這話，肖墨斬釘截鐵的道：“九十九座金身，那隻譬形的旁門左道，必然和這有關。雅安堂這些年斂財無數，又想借肖家的財運，想來就是為了這九十九座金身，但要說是為了風城百姓，那打死我也是不信的，唯一可能叫她上百年前便運籌帷幄，費這麼大勁兒籌劃的，隻有為自己延長壽命這一可能，甚至不止是延長壽命，還可以獲得其他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