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世人都道神仙好

2017-06-08 作者: 牽著線的風
189 世人都道神仙好

金易簡直是一見到肖墨就想罵人,雖然每個一段時間給沈星月喂點血是他心甘情願的,可這話到了肖墨口中,就變的不那麼中聽了。好像自己這一番癡心付出,像是在對他表忠心一樣。

肖墨擺了擺手讓金易稍安勿躁:“你若是真心的,就該和我一樣離她遠一點。要記住,如今我們是魔,而星月是離成仙隻有一步之遙的妖,和我們不同,不要連累了她。”

金易睜大了眼睛:“這就是你趕她走的原因?我說你也未免太,太……”

想了半天,金易也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詞來表達自己的感覺,感慨了半天道:“難道做妖魔不好麼,為什麼要做神仙?”

“做妖沒什麼不好,可做神仙也沒什麼好。”肖墨背著手,緩緩地往大廳走去,聲音遠遠地傳來:“但神仙可以永恒,妖魔終有終結。我對她好因為我舍不得,我推開她,也是因為舍不得,我已經入了入魔,隻願她能早日修成正果。”

妖魔可以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圖一個活的爽快。可古往今來,無論多麼強大的妖魔,卻總逃不了宿命的了結。而天界永恒,神仙也會曆劫,但幾番輪回,可仙籍永在,不消不滅。

在肖墨是人的時候,他敢站在沈星月身邊,因為知道自己不過是她生命裡的一個匆匆過客,不會對她有什麼牽連。而現在不行,現在自己是魔,一旦將沈星月拉扯住,便會帶著她一起萬劫不複。

而且,肖墨心中還有個誰也不知道的想法,黃覺曾說過的那句一步之遙,始終叫他如鯁在喉,如果自己終究逃不過一個了結,也希望可以送她一程。

肖墨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遠處,金易在原地站了半響,縱身躍了出去,人到半空,化作鳳凰張開翅膀。

即便肖墨用心良苦,可這樣對沈星月也未免太殘忍了,一個昏睡了三百年剛醒過來的人,不知今夕何夕,而唯一認識可以依賴的人,卻拒之千裡,天大地大,還有比這更孤單的事情麼?

即使沈星月在很多年前也許是習慣了這種孤單的,但既然自己在,又怎麼能忍心她一個人走在這無邊無際的深山。

大廳裡,熱鬨依舊,美豔的女妖在廳中跳舞,不時拋過一個眼神,勾魂攝魄。眾人高聲談笑,大口喝酒,更有酒勁上來的衝到廳中也扭幾下,自己和眾人一起哈哈大笑。

妖便是妖,除了金易這樣生而自帶高傲的妖中貴族,即便是再厲害,大部分也是好爽奔放的。

肖墨雖然身在這熱鬨喧囂之中,卻有些心不在焉,好像整個人隻是燈紅酒綠中的一塊陰影,融不進融合笑鬨中去。

但一貫隻是淺嘗輒止的肖墨,今天卻來者不拒。

肖墨第一次喝醉了,酒似乎並不多烈,量也沒有多少,但他還是醉了,捂著額頭仰靠在寬大的椅子上,看著台下舞姬妝容豔麗的臉,卻好像看到了沈星月一張冷清的臉,一時間,有些恍惚。

男人大多是粗枝大葉的,男妖更是如此,三杯酒下肚,心眼一個比一個大,誰也不會那麼細心的注意肖墨,隻有坐在他下手的紅萓一直眉頭輕皺,在眼看著眾人越鬨越不像樣子的時候,起身走到肖墨身邊。

雖然肖墨一貫秉承的原則是誰有本事誰來,從不會有看不起女妖的行為,但現實中這樣的宴會還是男人的世界,便是紅萓,也多是打個招呼便消失了,若非今夜實在擔心肖墨,早就已經走開了。

紅萓走過去,在肖墨耳邊低聲道:“魔尊,我扶你去休息吧,你醉了。”

“恩。”肖墨看著一種妖魔亂舞實在頭痛,應了一聲站起來,卻不用紅萓扶著,自己有些腳步踉蹌的往外走。

走了兩步,回過頭來,對紅萓招了招手。

紅萓連忙湊過去:“魔尊有什麼吩咐。”

“剛才的女子,沈星月……她應該還沒走出北冥山。”肖墨這話似乎說的很艱難,也不知道是因為喝多了腦子有些混沌,還是因為這決定實在是難下。

紅萓忙道:“我明白,我這就去請夫人回來,跟夫人解釋清楚。”

紅萓簡直感動的熱淚盈眶,天有眼,這黑鍋不能背啊。彆說沈星月本身是個狠角色,說不定單挑也能把她滅了。隻說肖墨,明顯也是對人家有情未了的,誰知道以後會不會乾出重色輕友,為了討好夫人,滅了自己的事情來。

“回來。”肖墨低聲喝了一聲:“誰讓你解釋什麼?”

紅萓懵了:“那,那魔尊讓我做什麼。”

肖墨此時已經出了大門,低聲說了句什麼,又補充道:“這事情不許任何人知道,聽清楚沒有。”

說完,肖墨撫了撫額頭,大步的走了,留下紅萓呆呆的站著。

紅萓真想使勁兒給自己一巴掌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肖墨讓她找人去殺沈星月?還特彆指定了一個陰險之極,手段殘忍的蛇妖?他說起沈星月的時候,明明是一副難以割舍的樣子,卻為什麼要下這樣的命令,送她去死?

該不是雖然看似清醒,但其實他真的喝醉了,並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紅萓猶豫了半天,還是大步追了上去,此時非同小可,不能似是而非,若是肖墨明日一早醒來完全不知道現在下過什麼命令,再看見沈星月的屍體,那紅萓完全相信不僅僅是自己,就連整個北冥山,怕是都要毀在他的怒火中。

沈星月一步步走出魔神殿,站在一片冰天雪地的北冥群山中,天地無邊無垠,卻不知道該去往何處。

她本是天地而生,沒有來處沒有去處,一朝入世,心念初動,便又進入一場沉睡,夢醒來,依舊是孑然一身。

隻是以前習慣了一個人的時候並不覺得孤單,現在由奢入儉,反倒是感覺空落落的少了點什麼。隻是以她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向肖墨多質問一句的。

不過是淡淡情愫,誰也沒說過生死相許的話,肖墨挖心相救,這已經是仁至義儘了,再沒有什麼好責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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