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塵埃落定

2017-06-08 作者: 牽著線的風
297 塵埃落定

估計沒人在這洞裡做過這麼大動靜的事情,沈星月強硬的態度叫本來想躲在幕後不做聲的人也不得不有了反應,當長生藤有一半嵌入石壁的石洞,整個山洞都震動了起來。

“怎麼樣,沉不住氣了麼?”沈星月自言自語了一句,正打算再接再厲,一團黑色旋風一般從山洞深處卷了出來,那黑色帶著些她無比熟悉的氣息,路過的時候,突然伸處一隻胳膊來摟住了她的腰,將她一起帶了出去。

沈星月自從進了這山洞便一直保持著高度的警惕,那團黑色卷出來的時候更是做好了可攻可退的準備,但當她感覺到那團黑色中的氣息時,卻收了棱角,順從的任由她將自己卷在其中,飛一般的掠了出去。

那團黑氣一直卷著沈星月往前去,也不管有沒有道路便這麼蠻橫的衝了出去,像是整個山洞在崩塌一樣,在碎石崩塌中衝出了山洞,一直衝出了近百米,這才在緩了下來。

沈星月能感覺到腰上的手臂摟的很緊,一直到落下地來,這才放鬆了一些,然後啪的一聲,身下的人落在了地上,她也順勢被帶著趴了下去。

沈星月這會兒不是石頭的形態,而是柔軟的人形,因此當下巴磕在肖墨肩上的時候,著實有些疼,不由的便啊呦了一聲。

這一聲卻叫肖墨擔心起來,他落地便化作了人形,半抬起上半身道:“星月你怎麼來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沈星月揉了揉下巴,正先問問這是出了什麼事情,卻突然的僵硬住了。

眼下她和肖墨這姿態實在是太曖昧了,肖墨躺在草地上,而她整個人都正完完整整的壓在肖墨身上,而且肖墨的手摟著她的腰,摟的嚴嚴實實半點縫隙都沒有,即便是隔著衣服也能感覺到他的熱度,甚至能聽到胸膛中的跳動。

沈星月以前也不是沒和肖墨有過同床共枕的親密,但那時候睡在同一張床上,無論遠還是近的距離都顯得那麼自然,而此時,沈星月卻覺得手腳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才好。

倒是肖墨,在尷尬了一下之後,反而全身放鬆下來,呼出口氣往後一躺,道:“你怎麼來了?”

沈星月撐著身體坐到了一邊,想到來找肖墨的正事:“我自然是來找你的,你……你還好吧?”

“我怎麼了?”肖墨坐起來,十分自然的伸手去將沈星月散在額前的碎發理到了腦後,隻是伸手的時候沒有多想好像是自然而然的,可當將頭發撥過去時,卻在沈星月的眼神中察覺到自己這行為的異樣,動作僵硬了一下,有些訕訕的縮回手來。

“你怎麼會在這裡?”也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掩飾自己的尷尬,肖墨微微沉下臉,道:“不是不讓你來麼?”

肖墨其實是個很嚴肅的人,成為魔尊之後就更嚴肅,神魔殿裡除了金易誰都不敢正眼看他,更彆提當他沉著臉的時候,更是叫人覺得從心中發寒。

但沈星月卻偏偏是那個半點也不怕他的人,彆說在她心裡肖墨怎麼也擺脫不了那個小小驅魔人的影子,就算是正經的魔尊那又如何,沈星月這種感天地而生的靈物,無論是妖是仙是魔,根本不會認誰為尊。

沈星月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沒有回答肖墨的話,隻是定定的看著他,隻看的肖墨莫名的覺得心裡一陣不安,正要說話,卻見她回頭看了看:“剛才是怎麼回事,梅小寶在那山洞裡麼?”

“梅小寶已經和方映梅同歸於儘了,還有韓京。”肖墨望了眼身後的山洞:“當年梅小寶被高人收服後,便被封印在這個山洞裡,可沒想到隨著時間過去,她雖然沒有解開封印,但是卻將自身的怨氣擴散了開,滲進了這山洞的每一個角落,也就是說,剛才那個山洞就是梅小寶,而那些在風城作亂的鬼嬰,隻是她製造的傀儡,他們將鬼氣放在年輕的女子身上,用活人生氣滋養梅小寶的怨氣。這些年梅小寶的勢力範圍已經越來越大,若是再給她幾百年的時間,怕是能將整個雷鳴城都變作她的傀儡。”

此時剛才的山洞已經整個都崩塌了,飛灰碎石漸漸散去,沈星月也能感覺到覆在山洞上的怨氣也漸漸在消散了,那山洞正從一個怨嬰的載體變成一個真正的石洞,和尋常的石洞無異。

肖墨知道沈星月奇怪,解釋道:“我在方映梅身上下了咒,讓她將梅小寶引出來,附上了身,本來是萬無一失的,誰知道梅小寶見了韓京突然怨氣大增,竟然衝破了封印控製了他。不過沒想到我正要出手的時候,方映梅衝了過去,她那時候其實是可以離開的,卻選擇了迎麵而上,和咒文化作一體,糾纏住梅小寶的不讓她脫身,而韓京本是掙紮著可以脫身的,也反過來和梅小寶纏在了一起,其實我並沒有出什麼力,最終他們三人在咒文中煙消雲散,我不知道梅小寶是如何心情,至少韓京和方映梅無怨無悔,得償所願。”

並不是所有的怨靈都可以化解超度,對於梅小寶這樣怨恨了太多年,從懵懂不知事起便隻知道恨的鬼嬰來說,唯一能幫助她的方法,也隻能是阻止她繼續為惡了,讓罪惡停止,也總算是一種善舉。

沈星月並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更不會見著誰都同情可憐,她早知道魔魂之心中的冤魂大多都難逃一個魂飛魄散的結局,唯一能做的,也隻是幫他們解開心結完成夙願,死得其所罷了。

如今聽肖墨這麼說了,韓京和方映梅隻是是求仁得仁,隻是又道:“韓京我知道,梅小寶當年是他害死的,他如今算是贖了罪,但方映梅呢,她為什麼答應你幫忙,你想到辦法救她的孩子了?”

肖墨伸出手來,手心中有一個黑色的光點,一閃一閃的,像是大火燒到最後的灰燼,黑色裡帶著些許的紅色。

“這就是方映梅的孩子,她叫方潔。”肖墨道:“由無數惡靈怨氣,腐屍碎肉堆砌成的一個怨靈,他沒有自己的形態沒有自己的身體,隻有連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的恨。”

最麻煩的不是找一個可以附身的軀體,而是附身之後如何?因為單夢遙的靈魂本身是極善的,所以隻要有一個身體暫時棲息,日後便可以重修本我。而惡靈卻不同,惡靈是注定違逆天道不可存在的,即便是一時再強大,也終究難逃滅亡。

“那你現在要拿這孩子如何?”沈星月不由的道:“總不是找個得道高僧替她超渡吧,若是這麼容易就能超渡方映梅也不至於拚了命的幫你。”

“我自有法子。”肖墨似乎不欲和沈星月多說,將方潔收起來,道:“無論方映梅還是韓京,他們都不足為懼,不過是一個年代有些久遠的孤魂野鬼罷了,隻要離開魔魂之心便掀不起風浪。我唯一有些擔心的便是言惜夢。”

言惜夢本也是不可怕的,但如今她身後卻有了一個可怕的閻王。明刀明槍,肖墨自然是不怕閻王,可人一旦被愛情衝昏了頭腦是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的,閻王也是一樣,若是為了留住言惜夢而做出什麼過激的事情,就很麻煩了,防不勝防。

“地府的事情,你知道了?”沈星月反問道:“消息挺靈通麼?”

她和金易去一趟地府,這事情總共也不過幾個人知道,肖墨沒跟著,竟然也知道了,還知道的那麼詳細,聽語氣,似乎知道的也有些時候了。

肖墨笑了笑,他堂堂魔尊,三界的事情隻有不想知道,少有不能知道,隻是沈星月少將他放在魔尊的位置上罷了。當然,他也不願意提醒她,如今相見已是疏遠,若連身份都有了隔閡,怕是日後見麵連一個笑容都無了。

不過沈星月倒是真沒往肖墨想的方向去,她被肖墨這麼一笑想起件事情來。她這次尋來,一個是擔心肖墨抽骨為單夢遙塑身是不是尚未恢複,對付梅小寶會不會有危險。另一個,最重要的目地,就是問一問他和紅萓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現在第一件事情算是暫時解決了,第二件事才是重中之重。

隻是沈星月從來也不是在愛情麵前會昏了頭腦,會輕易亂了方寸的人,她張了張口,覺得肖墨這人現在不可信。無論他是抱著何種目的,說話都不是可靠的。他無論說出深情的話還是絕情的話,都難以判斷是真是假,若是如此,那問話也就變得毫無意義。

肖墨一見沈星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不知道她是想到了什麼,便道:“想到了什麼?”

沈星月心裡一個念頭轉了轉,推了推他肩膀:“彆動。”

肖墨正打算起身,聽沈星月這麼一說便不動了,保持著單手撐著地麵的姿勢:“怎麼了?”

沈星月恩了一聲,摸了摸下巴,湊過去一點看著他的眼睛:“彆動,看著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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