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4 半人半獸

可如今這小鎮卻一點聲音都沒有，眾人心中好奇的慢慢往前走，走著走著，突然前麵一個人道：“這裡有人。”

大家其實都是做好了到了扈族便受到攻擊的準備的，卻不料如此安靜的連人都看不見，心裡反倒是期待著出現點什麼。

可這好容易才出現的人也並不是什麼攻擊他們的扈族戰士，而是一個小孩子，穿著扈族的衣服趴在地上，軟趴趴的，看起來像是已經死了。

眾人都是愕然，武朝陽蹲下身子探了探那孩子的鼻息，對大家搖了搖頭。

死了？一個孩子死在街頭，徐玉葉道：“難道除了我們，扈族還招惹上了什麼不得了的對頭不成。”

連沈星月都奇怪了，肖墨卻隻是低頭看了看那孩子，道：“不是對手，是自己人。往前走吧……”

肖墨似乎知道些什麼，帶頭往前走去，眾人紛紛跟在身後，隨著越來越進入扈族的領地，地上的死人越來越多，婦女，老人，青壯年的男人，都是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也一點氣息都沒有的躺在地上。他們的麵色卻都很猙獰，像是死之前承受了很大的痛苦。

武朝陽突然道：“肖公子，這是不是和扈族巫師有關？”

“不錯，正是扈族巫師。”肖墨道：“扈族巫師失了一魂一魄，怕是已經有些控製不住自己，所以吸了他們部族的人的魂魄來補充自己的。雖然不能代替，但如果有足夠數量的生魂，還是可以維持一段時間。”

肖墨邊說邊往前走，被吸了魂魄的人越來越多，前麵還是老弱婦孺多，到了後麵便多是青壯年的漢子，想來是年輕人抵抗力更強一些，他們也發現了不對勁，想要去找巫師，但終究沒能熬到，還是死在了半路上。

即便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人，在麵對一地的死人時也不會覺得愉快，更何況想想這一地的死人都是來自同族人之手，就更是心悸。

本來巫師是一個部族的精神保護，在少數部族裡，巫師巫醫之類的角色身份是極高的，甚至可以左右族長做出決策。族中的大小事務，生老病死，都要經過巫師的手。怕是誰也沒有想到，他們會死在最相信的人手裡。

雖然算是沙漠裡富裕的民族，但也終究是個少數部族，物資貧瘠不似富饒的中土，這裡的房屋都是非常簡單矮小的一間，看起來也都差彆不大，一直到走到了深處，看見一間與眾不同的屋子。

“就是這裡了。”眾人一喜，也立刻提高了警惕，這要麼是族長的屋子，要麼是巫師的屋子，但是看外麵的風格，這花花綠綠旌旗招展的，更像是巫師的住所。

噌的一聲，不知道是誰的劍出了鞘，肖墨卻隻是淡淡的：“人已經不在這裡了。”

“不在了？”徐玉葉疑惑的看了肖墨一眼，還是揮了揮手。

當下便有幾人上前去，進房間的時候還是小心翼翼的，但是不多時便出來了，搖了搖頭：“將軍，裡麵果然沒人。”

“真的沒人？”徐玉葉一臉的茫然，緊隨著也走了進去，她其實有些失態了，不過肖墨倒是也不生氣，見沈星月有些好奇，也跟著走了進去。

魂魄補魂魄哪裡是件這麼容易的事情，而且巫師的魂魄是死在跳的手上，除非能夠用他的魂魄去補，用彆人的，隻是飲鴆止渴罷了，起不了任何實質上的作用。即使巫師將扈族幾千男女老少的魂魄都吸了進去，那些魂魄在他體內說不定還會互相充足，根本不可能補上他所缺失的。

這會兒，這扈族巫師應該是心智有些不全，不知道在什麼角落裡苦苦掙紮的。

房子裡非常亂，很多桌子椅子都被打翻了，看的出房子的主人走的非常倉促，像是遇到了什麼急事。

但這房子並不大，也隻有幾個房間，十來個人很快就摸了一遍，自然是什麼人都沒有的，甚至於連地上也敲了敲，一個暗室也沒有發現。

徐玉葉似乎在找什麼東西，她非常不滿意這樣連個人影都沒發現的結果，在房間裡猶如困獸一般的轉了兩圈後，突然對身後的一個人道：“阿旺，你能聞到他的味道麼？”

阿旺不是狗的名字麼，沈星月看著被徐玉葉點名的瘦小男人，這男人長著一個可笑的酒糟鼻，有點紅，配上阿旺這個名字，還真有點像是條狗。

阿旺應了聲後，便吸了吸鼻子，道：“我聞到了一陣很濃的，很濃的臭味……簡直是另人作嘔。”

阿旺做了個想要吐的動作：“不過這臭味正在漸漸消散，估計這巫師離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

“那你試試能不能順著這個氣味找到扈族巫師。”徐玉葉道：“我要問他一件事情。”

阿旺點了點頭，肖墨卻突然道：“你冒這麼大的危險穿過沙漠，來到這裡，想問他什麼？”

因為肖墨一直表現的除了沈星月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的樣子，所以徐玉葉沒想到他會突然有此一問，被問的愣了一下，隨後倒是很爽快的道：“我想找一個地方，我想，扈族的巫師應該知道。”

“找一個地方？”沈星月不客氣的道：“什麼地方？”

雖然彆人是不會問出這話的，但是心裡也很好奇，聽沈星月問了出來，都裝作不經意，但是豎著耳朵去聽。

徐玉葉雖然以前隻是徐家一個無足輕重的小姐，但現在顯然是有權的。徐家如今就算是說不上家道中落，也是人丁凋落。適齡的男丁一個也無，下麵的幼弟不過三四歲的年紀，她如今在戰場上又節節勝利，按正常情況，隻要將扈族逼退打敗，回到京中，皇帝一定會大肆封賞，成為徐家的家主。

這即便是對一個男子來說，也算是光耀門楣，成就非凡了，還有什麼更重要的理由讓她撇下軍隊，冒著生命危險，單槍匹馬的闖進扈族。找一個地方，難不成是什麼寶藏，可誰也沒聽說扈族有什麼寶藏所在，要不然扈族又何至於要屢次侵犯大風邊境供給自己衣食呢。

沈星月其實也隻是隨便問問而已，並不打算她會說的，卻不料徐玉葉半點也沒有遮掩的意思，麵色如常的道：“找一處地宮。”

地宮？這就更奇怪了，大家更是不解，那地宮裡又寶藏麼？

此時阿旺已經在房間裡一邊聞一邊往外走了，顯然是找到了端倪，徐玉葉麵上有些喜色，招呼大家跟著走。

阿旺的鼻子十分的好，這屋子裡有味道大家是都能聞到的，但是出了房門風一吹，便隻剩下沙漠中的焦灼了，根本就聞不出空氣中有什麼味道。

不過顯然阿旺聞的到，他幾乎閉上了眼睛，隻靠這鼻子一吸一吸的往前走，而徐玉葉顯然對他的本事非常信任，毫不猶豫的跟在他身後。

沈星月和肖墨跟在隊伍的最後，邊走邊竊竊私語。

沈星月道：“你說徐玉葉有問題，但這些都是普通凡人吧，她從哪裡找來這些奇奇怪怪的人。鼻子可以問著已經離開的人的氣溫尋路，這已經超出凡人的界限了吧。”

“那個阿旺，雖然是個凡人，但卻也不全是個凡人。肖墨低聲道：“這種人我以前做捉妖人的時候見過，他是在輪回中出了意外的，才會變得有特殊能力。”

“什麼意外？”沈星月奇道：“輪回還能出什麼意外？”

“雖然不多，但總是有的。”肖墨道：“地府裡每日要接受那麼多魂魄其實也不容易，特彆在許尚陽剛重傷閉關的那時候，也著實亂過一陣子，你可能不知道，閻王自身的運數，身體，法力，一切都是和地府切切相關的，在他重傷瀕死的那時候，地府幾乎是處於癱瘓狀態，最亂的便是六道輪回的場所，有些本該是投胎成人的，進了畜生道甚至修羅道。有些應該下地獄的，卻重回人世。”

沈星月扯了扯嘴角：“難道凡間有那麼多不像人的人，原來竟是這個原因。”

都說妖魔凶惡，但凡人若是凶惡起來，有時候連妖魔都要退讓三分。即便是披著一身凡人的皮，也難掩飾一顆惡魔的心。

“可不是。”肖墨道：“後來天族派了不少兵將下去，這才將地府的亂局給安頓好，逐漸進入正軌。但許尚陽畢竟養傷了近兩千年，這兩千年裡，雖然地府看似僅僅有條，但偶爾還是有些差錯，最嚴重的一次，不知道為什麼，輪回台出現了短暫的錯亂，像是阿旺這種，怕便是因為此造成的，看似是人，其實半人半獸，或者半妖半人……再不就是不人不鬼，諸如此類。”

這算是地府秘事了，估計三界也沒幾個人知道，沈星月道：“真沒想到你還知道的不少啊，那你知道這裡有什麼寶藏麼？徐玉葉要找的寶藏？”

“這還真不知道。”肖墨遺憾的兩手一攤：“你要知道，凡間的秘密實在太多了，而且大多是以訛傳訛，並不會被人在意。徐玉葉這也不知道是哪裡裡的消息，找一個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地宮，我又哪裡會那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