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章 忠義之士

沈士鈞！

當初被韓秀步步緊逼，衝動之下自宮以證明清白！當初，他是帶著重傷離開的，從韓秀的軍帳中離開，就一直在往北走。

誰也沒有想到，他竟然去了匈奴，而且還成了匈奴的軍師！

“本王會不是晉軍的對手？你看這些逃竄的家夥，像不像軟弱無能的羊群？本王的大軍可是勇猛的戰狼，他們也配擋得住本王的鐵騎？”大王子滿臉的不屑，根本沒有把沈士鈞的話放在心上。

“大王子第一次帶兵，最好不要這麼自以為是，免得將來吃虧！若是北晉那麼好打，匈奴為何屢屢受挫？你的父汗，你的叔父，哪一個沒有在北晉的手裡吃虧？不過是屠戮了五千新兵，你還真以為自己天下無敵了？！”沈士鈞心中非常不喜，說話的語氣也很衝。

他雖然投靠了匈奴，但卻從來沒有把自己當做匈奴的一員，更不是真心為匈奴打算。他隻是被韓秀寒透了心，不願意呆在韓秀身邊，所以才用另一種方法保護南湘。

敵人的敵人，就可以做盟友，雖然隻是暫時的。

“父汗打不過，不代表本王也打不過！本王可是草原第一勇士！你們漢人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兩腳羊罷了！若不是看在雅兒的麵子上，你以為你能站在這裡？”大王子一臉狂傲，根本沒把沈士鈞放在眼裡。

不，他是沒把所有的漢人放在眼裡。

“大王子若是再不收兵，等晉軍的主將反撲回來，變成綿陽的就該是你了！恕我沒那麼好的興致，就不留下看你逃竄了！”沈士鈞連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甩袖子走了。

“可惡的兩腳羊！總有一天，本王會把你架起來烤熟！”大王子拿刀虛空揮砍，發泄著胸中迅速飆升的怒氣。

不過，他還算是有腦子，雖然心中氣的不行，卻沒有一意孤行的留下來，而是讓傳令兵吹響了撤退的號角，帶著搶掠的物資呼嘯而去。

沈士鈞並沒有看到，在他離開之後，原本已經身負重傷的將領劉毅，忽然惡狠狠的瞪向他剛才站著的方向。匈奴大王子的撤退，讓很多將士逃脫了這次死劫。而同樣的，也暴露了沈士鈞的身份。

“沈士鈞！”劉毅撐著長刀跪在地上，環視著周圍無數的屍體，雙目腥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仿佛要炸裂了一般，神情極度痛苦，悔恨到恨不得殺了自己，卻根本無力回天。

他眼中的恨意幾乎遮掩不住，嘴唇泛著白色，胸前和側腰的衣服已經被鮮血浸透，滿麵塵土，跪在地上仰天長嘯：“沈士鈞，我劉毅與你不共戴天！這斑斑血債，定要用你的項上人頭來祭奠！”

他曾經跟隨晉王一段時間，所以在俘虜營見過沈士鈞。甚至，他和沈士鈞還有過一段交談過，還曾為沈士鈞投靠了韓秀而感到惋惜。

那樣一位忠義之士，若是在晉王的麾下，他定要與之把酒言歡！

而今，就是這樣一位“忠義之士”，卻葬送了他五千名將士！這些人裡有半數都是新兵，才參軍不足一年，卻已經埋骨他鄉。

何其殘忍！何其陰狠！何其惡毒！

“劉毅！”一位將領策馬而來，奔馳到劉毅麵前的時候，飛快的翻身下馬，一把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匈奴大軍偷襲，為什麼不上報？為什麼要魯莽迎戰？你知不知道，你此行簡直是罪該萬死！”

“你罪該萬死！”將領一邊說著，一邊狠狠的推搡他，眼中一片猩紅。

五千人啊！那可是五千人！

站在一起的時候，黑壓壓的一片，連看都看不清楚。

那麼多的性命，就因為劉毅的一個貪功冒進，幾乎全部都折在了這裡。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啊，大多數死去的將士，在故鄉都有妻子，有兒女，有需要養老的父母。可是，他們全都回不去了！

李良隻感覺自己胸口“轟”的一聲，好像要炸開了一樣，全身的血液逆流到頭頂，他顫抖的指著劉毅，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北晉不是沒打過敗仗，但那是為了保家衛國！不管是和匈奴，還是和大禮，都是為了國家大義，為了保護百姓。可是現在，這些人全都是白白的犧牲了！

這讓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恨？！

“是沈士鈞！沈士鈞投靠了匈奴！”劉毅原本就受了傷，被一陣推搡之後，猛地噴出了一口鮮血，咬牙切齒的說道。

“沈士鈞是誰？”李良覺得這個名字很陌生，皺著眉頭的問道。

“沈士鈞是南湘的大將。他當初戰敗被俘之後，曾經在俘虜營呆了兩年，非常了解我的帶軍習慣，也熟悉我們大多數將領。我就說，匈奴最近怎麼開竅了，像是能算到我們排兵布陣似的！原來是他！”

這下子，之前的疑惑終於解開了！

沈士鈞在北晉大軍呆過兩年半，雖然一直被關在俘虜營裡，但還是能夠打探到一些消息。而且，他是為了救主公的父親被俘，將士們敬佩他的忠義，相處了一段時間之後，對他的防範也有所降低。

他熟悉北晉大多數將領，和不少的將領都有過接觸，不僅了解這些將領的習性，還熟悉北晉的排兵布陣。排兵布陣的習慣，一時半會不容易改變。而且，北晉根本就不知道他在匈奴，對他沒有任何防範。

正是因為如此，才導致了北晉的幾次大敗！

“我會親手割下他的腦袋，祭奠兄弟們的在天之靈！”劉毅用右手握拳，砸向自己的左肩，神色肅穆的發誓。

……

另一邊，沈士鈞回到匈奴的營地。

一個火紅的身影，從營帳中跑了出來，飛奔到他的身邊。

“士鈞，你們回來啦？”那張嬌豔的臉上，沒有平日的盛氣淩人，反而是怯生生的帶著期待和愛慕。

呼延雅兒，沈士鈞的救命恩人。

當初，沈士鈞身負重傷，從韓秀的軍帳中離開，沒走幾日就開始發熱。甚至，他因為缺少醫藥，一度昏迷了過去，甚至有生命危險。可是，機緣巧合之下，他卻被呼延雅兒救了，並且被帶到了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