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回到家中，看著屋內貼滿報紙的牆壁，無奈搖搖頭，最後坐在床邊發起了呆。
這時候，托馬斯正繼續用報紙對破損的窗扇進行暫時性修補，由於玻璃所需的費用相對較為昂貴，他隻得想到了這種辦法，最起碼粘完晚上不會再四處漏風。
等忙完這一切，他閒下來點了根煙，對著默不作聲的慕雲問道：“怎麼回來連聲招呼也不打，啞巴了？”
慕雲聽聞，躺臥在床上，靜靜的望著屋頂，歎道：“最近垃圾山裡值錢的東西越來越少了，而且，前些日子廢品站老王給的錢也快花光了……”
由於失火的緣故，家中所有生活用品基本都被燒了個一乾二淨，縱使慕雲千方百計的節省開銷，但重新置辦完家夥式後，口袋裡的星幣依舊所剩無幾，至於老家夥，則是一如既往的該吃吃該喝喝，沒錢就張口問他討要，全然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
瓊斯夫人說的沒錯，家裡所有的擔子都讓他一個人挑，他真的已經快被壓的喘不過氣了。
自從慕雲記事起，老家夥就一直如此，多年來從未改變，至於早年間，兩人還沒搬到比爾街道，被逼無奈，隻得在郊區一座石拱橋下蝸居，那裡聚集的要麼是家破人亡的流浪漢，要麼是自甘墮落的癮君子，可以說，慕雲整個童年，幾乎都是在那種暗無天日的環境下度過的。
讓他記憶深刻的是，每到夏季，那裡就會出現許多覓食的噬金鼠，從河道中竄出來光臨他們的寒舍，尤其是晚上的時候，長腳蚊也會趁虛而入，在這期間，有幾個實在忍受不下去的流浪漢甚至想過自殺。
跟他們相比，慕雲算是幸運的，因為在一次拾荒中，他無意間發現了垃圾山的存在，並依靠自己的汗水從中賺取了人生第一桶金，這才帶著老家夥離開橋洞，流落到這臭名昭著的三不管地帶。
現如今，哪怕是打死他，都不願意再回到那個鬼地方了……
可是，當上帝為你打開一扇窗的時候，就必然會關上一道門。
其實慕雲的好運截至去年就用儘了，因為常年活躍在垃圾山，到目前為止，那裡所有值錢的東西差不多都已經被他轉換成了衣食住行，話說回來，恐怕就算是金山銀山，也擋不住他如此榨取，現在的垃圾山赫然就是如此，縱使他每天早出晚歸，能從中撈到的油水也是日益緊縮。
“我說，老家夥，這多年以來，你為什麼總是堅持要給那些披著羊皮的狼送錢，難道就不知道家裡很拮據嗎？”慕雲有些發牢騷的講道。
在這期間，唯一讓他感到不滿的就是，老家夥明明可以憑借自己手中火星聯盟的公民居住證，去相關機構按時領取政府派發的救濟金，但卻死活不肯，更讓他生氣的是，這家夥死要麵子活受罪不說，偏偏每個月還都要拿著它辛辛苦苦賺來的血汗錢去送給那些當官的。
“你懂什麼。”老家夥有些生氣，正視著慕雲，一本正經的講道：“納稅，是每個聯盟公民的義務所在！”
聽到這話，慕雲無言以對，他心想，什麼義務，分明就是打腫臉充胖子！
放眼整個貧民區，像老家夥這種奇葩真的是罕見之極，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擁有多名高尚的品格呢……
“那你說，現在怎麼辦？”
慕雲覺得有必要給對方施加點壓力了，不然單靠他一個人，這個家遲早有一天會塌掉。
隨即，隻見他故作為難道：“彆怪我沒提醒你，過段時間，就又到該繳租的日期了，到時候如果拿不出來錢，吝嗇鬼肯定還是會把我們攆走，現在真正的是山窮水儘，窮途末路了，你就想想辦法吧……”
“放心，事情還沒發展到那種嚴重的地步。”
慕雲看著前者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氣的牙根兒直癢癢。
片刻後，卻見老家夥不為所動道：“你不是一直想賺大錢嗎？等吃完飯，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什麼好地方？”
“暫時保密。”
托馬斯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講道：“等你去了就知道，來，先吃飯吧。”
“你可彆騙我。”慕雲有些疑神疑鬼的說道。
“嘿，老子什麼時候說過謊話？”托馬斯說：“我敢拿我的人格擔保，這次肯定讓你賺大錢。”
看到前者竟如此信誓旦旦，慕雲索性打消了疑慮，撫摸著空蕩蕩的獨自，來到了爐火旁，輕輕掀開鍋蓋，裡麵卻然是昨晚的剩飯。
這半個月，兩人頓頓吃肉，譬如水煮噬金鼠、清蒸噬金鼠、油炸噬金鼠、爆炒噬金鼠等等，沒有一天不是靠著噬金鼠才填飽肚子的，以致於慕雲剛看到鍋裡的東西就忍不住反胃起來，他實在是吃傷了。
殊不知，在多年後，當口味刁鑽的慕雲，在吃厭了貴族之間那所謂的山珍海味後，每當回想起此時，便會潸然淚下，情不自禁的想要吃上一頓老家夥親手做的飯菜……
可是眼下，尚且年輕的他，麵對著又酸又硬，而且極難消化的鼠肉卻是無法下咽。
“老家夥，你到底要帶我去什麼地方？”
吃過晚飯後，當夜幕降臨，托馬斯和慕雲便來到了街道上，望著路邊那個客人滿滿的熟肉攤，隻見前者搓手道：“臭小子，我知道你身上還有錢，彆藏著了，趕快拿出來吧……”
“喂，我警告你，這錢可是留著交房租用的，絕對不能動。”
在看到前者那貪婪的目光後，慕雲幾乎是條件反射般的捂緊了口袋，而隻是不遠處那濃濃的肉香卻無時不在勾引著他肚子裡的蛔蟲，使其不禁吞了口口水。
“彆磨嘰了，就相信我這一次，要知道，我這麼做肯定是有原因的！”
“什麼原因？”
“暫時保密。”
“休想，你這騙子！”
過了會兒，隻見老家夥興衝衝從熟肉鋪攤拎著一隻燒鵝跑了過來，對慕雲說道：“快走。”
“這是你從哪弄的錢？”
“管我。”
慕雲看著他手中那隻被烤得金黃流油的燒鵝，暗道，這老東西除了鞋墊下那兩百星幣，果然還藏有其它私房錢，看他回去不全部沒收……
忽然，隻見剛走到半路的托馬斯回過頭，神秘兮兮道：“告訴你吧，其實這東西是我費了好大勁，才從老板那賒來的。”
“賒來的？！”
“對呀，不然天底下哪有免費的午餐，我用的是你的名字，住址也告訴他了，大家不都說父債子償麼，我想你應該不會介意的。”
“什麼？！”
慕雲大怒：“老家夥你給我站住……彆跑，我必須要跟你斷絕父子關係！”
Copyright 2024 樂閱讀lrea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