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高度的升拔，離漩渦中心越來越近，從下麵向上望去，恍若無限穹宇，凝結漩渦萬丈，根本不看到深處。
蕭禦全力而上，不僅在吸收能量，而且時刻關注著漩渦深處，神識扶搖直上，試圖感知裡麵的情況，以防大勢不濟，還有可為之地。
但無論他的神識縱深多遠，除了無邊的引力，始終感知不到任何的存在，恍若置身於無邊夜空。
蕭禦並未就此退縮，在秘境之中的經曆，讓他在麵對這些能量時更加遊刃有餘，而且因為無相天書的緣故，也能更好地應對來自漩渦的引力，所以可以分出更多的精力來感知。
無邊夜空之中，始終一片漆黑，甚至也沒有任何能量的存在，但越是這樣，越讓人感到詭異。
默然感知良久，忽然，夜空之中一道流光飛速閃過，因為速度太快，蕭禦隻有一刹那的感知，而沒有捕捉到任何的痕跡。
不過這感知雖然隻有刹那，但對於蕭禦來說依然意義非凡，那道流光既然自漩渦中化生，就必然與之有密切的關聯，或者是漩渦能量的流轉，或者是它運轉的法則呈現。
蕭禦精神一振，神識繼續向上而行，不過不是沿著筆直的軌跡，而像是一道漩渦，準確的來說是螺旋。
這是蕭禦從無相天書中領悟到的法則，宇宙中星辰的運行也是按照這樣的軌道，雖然勘不透其中的奧秘，不過蕭禦卻一直在嘗試模仿這種運行的方法。
神識以螺旋形上升，慢慢覆蓋周圍的區域，雖然不能囊括所有，但在他已有的精神力之下，已經做到覆蓋最大的範圍。
驀地又有一道流光閃過，這次蕭禦成功捕捉到了更多的信息，這道流光呈藍色，並非筆直劃過，而是呈現出一個平緩的弧度，從左上空而生，徑直沒入到右下方，幾乎做了一個半圓周運轉。
蕭禦眼中光芒一盛，對於他來說，這是一個重要的機會，他越能更早地感知到漩渦深處能量的運轉，就能在做出最終的決定前，讓所有人保留更多的力量。
天地靜寂，周圍呼嘯的風聲似乎儘數凝固，驀地自九霄深處，傳來一聲輕微的嗡鳴聲。
“嗡——”
這聲音十分輕微，如果不是蕭禦凝神去聽，根本不可能捕捉到，初時隻有一道，慢慢的仿佛有千百道嗡鳴聲響起。這些嗡鳴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聲音也由最開始的微弱，變得漸漸響亮起來，最終彼此交織，幻化出各種各樣的聲音。
有喜悅的歡呼聲，有快意的大笑聲，還有低落悲泣聲，淒厲的呼號聲；有風聲、雨聲、雷鳴聲，還有鳥鳴聲，獸嗥聲；有花開之聲，雪化之聲，還有山崩之聲，海裂之聲……
天地間的億萬種聲音都包含在內，但又各自清晰地落入耳中，讓蕭禦有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蕭禦振奮精神，神識從億萬種聲音種穿過，眼前忽然一亮，恍若置身於一片幻境，天穹深處無數道流光縱橫往複，每道流光的顏色都有不同，即使是每道流光自身，在流轉的過程中，也會有細微的變化。
蕭禦凝神看去，在無相天書的幫助下，眼前所見越來越清晰，每道流光流逝的速度也變得緩慢起來，蕭禦可以看到裡麵朦朧的身影，這些身影有的蒼老，有的年少，有的不過隻是嬰兒，有的卻已經到了耄耋之年。
蕭禦忽然心念一動，這些流光中的圖像組合在一起，似乎蘊藏著某個人的一生，從出生來到這個世界，到最終塵歸於土。
帶著這種認知看去，果然每道流光都展示出一個人一生運行的軌跡，無數個生命的曆程在他麵前以飛快的速度呈現出來，讓蕭禦由衷生出一股人生如夢的感覺。當他看到嬰兒誕生的時候，心中無疑是喜悅的，但是看到每個生命都從曾經的鮮活走向最後的衰敗，又不由自主的生出悲傷之情。
短短瞬息之間，蕭禦似乎經曆了千生百世，和曾經在六凡法界中經曆的一生完全不同，這種經曆雖然沒有那麼真實，但印刻在識海中的記憶反而更加深刻。
蕭禦默然良久，終於一步跨過重重光影，向漩渦更深處走去。
忽然，萬千流光同時消失，蕭禦眼前驟然一暗，再也看不到任何事物。
怔忡之間，無窮黑暗深處，一雙眼睛驀然睜開，漆黑的瞳孔散發出吞噬天地的吸力，一把將蕭禦吞噬其中。
蕭禦猝不及防，識海中劇烈一震，雙目豁然睜開，回到現實之中，就好像從夢中驚醒一樣。
眾人都意識到蕭禦神色的異樣，紛紛向這邊看過來。
“發生了什麼事？”蕭離問道。
蕭禦臉色一片煞白，兩鬢之上汗水涔涔而下，剛才所經曆的一切猶如夢幻一般，但他知道那不是夢，而是最為真實的存在，因為他剛才所運轉的神識，真的被吞噬掉了！
雖然他及時斬斷，但識海依然震蕩不已，驟然失去了那麼多的神魂，即使他的識海遠比其他人更寬廣，更有般若之智鎮守，依然感覺像是丟了半條命一樣。
當初他曾經冒險借助魔尊之力，將狄楓的部分神魂吞噬，沒想到今天他也會有一樣的遭遇，現在他唯一慶幸的是撤退的十分及時，還沒有釀成不可挽回的後果。
“蕭禦，你沒事吧。”蕭離再次問道，清麗的眸光蓄滿憂色。
蕭禦艱澀地搖了搖頭，竭力保持最正常的語氣，“我沒事。”
月晷麵色微凝，在這個時候出現變故，他們的速度也驟然為之一停，以眼前的局勢而言，顯然不是什麼好消息。
“蕭兄，感覺如何？”
蕭禦沉吟良久，抬首沉聲說道，“我需要一個調整的空間。”
眾人目光同時一變，雖然意識到剛才未知的變故對蕭禦造成了影響，但是沒想到影響竟然大到這種程度。
蕭禦的氣勢雖然垂落，但依然在頂級水平，根本不是彆人能夠遞補的，在這個時候失去他，對於士氣的影響無疑的巨大的。
Copyright 2024 樂閱讀lread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