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凡雙手緊緊抱著頭，“我爹娘還有奶奶，他們都死了，本來早上還好好的，可是現在，他們都不在了……”
靈語神色黯然，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他們會一下子全部……全部沒了……”
葉小凡原本哀傷欲絕的眼中，一瞬間充滿仇恨，抬起頭望著天外，眼中燃燒的火焰，仿佛想要將整個世界全部焚燒，許久，才終於從齒縫間迸出兩個字。
“魔族！”
靈語心神猛然一震，“你說什麼？”
葉小凡指著天外，“難道你沒有看見，籠罩在天上的這重陣法嗎，我的爹娘還有奶奶，都是被上麵射落的魔光打死的。”
靈語這才驚覺，九天魔光縱橫，覆蓋整個天地，正是天魔大陣！
當日她率領魔族高手前往朝帝大陸，以天魔大陣擊破人族幾大聖地，最終讓人族儘數覆滅，現在她才反應過來，此刻她所在的地方，正是被天魔大陣攻擊的朝帝大陸……
“不僅是我們家，整個村莊，整個國家，全部都被這些魔光毀滅了。”
靈語抬首望去，眼前遍地屍骸，血色的火焰一直燃燒到很遠很遠的地方，悲戚的哭嚎聲震天動地，所有幸存者的臉上都充滿憤怒和絕望。
靈語輕輕吐出一口氣，緩緩說道，“原來是你以天人法界來攻我。”
葉小凡看著靈語，“什麼是天人法界，你又是誰，為什麼會在這裡，你是不是四大聖地的高手，來這裡是不是替我們報仇的？”
葉小凡連番詢問，靈語卻無言以對，彼時她身入朝帝大陸，以天魔大陣滅殺人族億萬，並沒有因此生出半分愧悔，但是現在麵對一個劫後餘生的人族少年，她卻全然不敢麵對。
也許人性就是這麼矛盾，當她以力征伐三界時，可以無視所有的傷痛，但是真正直麵那些生死握於她手的人時，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卻變得截然不同。
“你不是嗎……”葉小凡眼中的火焰漸漸熄滅，剛剛生出的希望，瞬間化為絕望，“你不可能是的，你這麼好看，而且這麼年輕，怎麼可能戰勝那些魔族的惡魔。”
靈語的眸光愈加暗淡，她曾經無數次被人稱為惡魔，卻都不曾像現在這樣，像一根針刺入身體，讓她的心為之一痛。
“你不能待在這裡，這裡很危險，很快還會有下一輪攻擊。”忽然之間，葉小凡好像變了一個人，將靈語拉到身後，“你是女人，我應該保護你。”
靈語默默地看著葉小凡，許久說道，“這裡這麼危險，你自己也未必能保全，還要保護我嗎？”
葉小凡伸手揩了下眼淚，忍住內心的哽咽，“你不要看我長的瘦弱，但是我曾經修煉過幾年，體內有源氣，我來保護你，或許……或許還有一點生機。”
靈語緩緩閉上雙眼，長長吸入一口氣，凝聲說道，“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要這樣保護我嗎？”
葉小凡臉上露出堅毅之色，“不管你是誰，我都要這麼做，人族遭受浩劫，我們能存活下來，就說明老天還有很多事等著我們去辦，我們要相互幫助，才有機會躲過這場劫難。”
靈語再度默然，沉聲說道，“如果，你眼前所看到的這個人不是你的族人，你還要出手保護嗎？”
葉小凡怔了一怔，“不是同族？難道……難道你是精族？或者妖族？不是同族又怎樣，隻要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們就是朋友，一樣要相互扶持。”
靈語眸光輕輕流轉，終於在葉小凡身上落定，“我也不是精族，不是妖族，而是……而是……”
靈語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難以說出自己的種族，仿佛中間間隔著億萬重山巒，最終好像耗費了一生的力氣，才將這兩個字說了出來，“而是魔族。”
“什麼？魔族！”
葉小凡全身劇烈一震，“你怎麼會……怎麼會是……是……”
靈語說出這兩個字之後，終於略略坦然，“我不僅是魔族，而且是主導這一切的人，天魔大陣，就是我所設的。”
“不可能！”葉小凡仿佛聽到了世間最難以置信的話，拚命地搖頭，“這不可能，你怎麼可能是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絕對不可能，不可能的。”
靈語平靜地看著葉小凡，在心神最為劇烈的震蕩之後，終於平靜下來，“我沒有騙你，這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葉小凡望著靈語，無論他怎麼凝視靈語，靈語的神情永遠那麼沉靜，這種沉靜終於讓葉小凡相信，靈語剛才所說的這些是真的。
“為什麼……你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
靈語緩緩抬首，眼眸之間仿佛蘊藏著一世的傷痛，“因為，我也曾經遭受過這樣的傷痛，所有的族人一朝覆滅，最終留下的隻有無儘的悲傷。”
葉小凡眼中再度燃燒起憤怒的火焰，“因為你曾經遭受過這樣的傷痛，就要把這些傷痛強加在彆人身上嗎？”
靈語搖了搖頭，“不是這樣，正是因為曾經承受過那樣的無助和絕望，所以我才想把所有的種族統一到一起，這樣這個世間就不會再有紛爭，也不會再有我們的傷痛。”
葉小凡重重地搖著頭，“這樣的鬼話，我一點都不想信，為什麼你做了這樣的事情，還要給自己找這樣堂皇的理由，肆意奪取彆人的生命，怎麼能強加上一個正義的冠冕。”
葉小凡高聲責問，靈語卻默然相對，葉小凡的質問並不難回答，甚至說她自己也根本不需要回答，但是麵對葉小凡，靈語還是再度無言以對。
“也許你說的對，但是很多事情已經發生，這就是我所做出的選擇，也許以後我會慢慢改變，但是現在，卻已經不能扭轉過去的命運。”
葉小凡沉默了，他也陷入了沉思，過了很久才忽然說道，“你為了自己的目的，既然已經殺了這麼多的人，為什麼還要跟我解釋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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