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六百章七十三章：宇宙洪荒倚劍吟（九十八）

這個念頭一經生出，就再也不能停止，仿佛生出無儘根須，緊緊紮根在他的神海之中。

虛無之眼……虛無之眼……

如果果真是虛無之眼，很多事情就有一個相對合理的解釋了。

但是如果真的是虛無之眼，應該能看到暗金色的光暈才對，那是虛無之眼在吞噬周圍的光芒，還是說他已經身在虛無之眼中，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下，他根本不可能看到虛無之眼整體的模樣。

一念沉吟，蕭禦已經得出結論，他現在應該就在虛無之眼的臨界點上，不能得窺虛無之眼全貌，卻能感受到虛無之眼釋放出來的吞噬之力，因為吞噬之力過於強大，所以神海才會生出如此巨大的震動。

想清楚這一點後，蕭禦的神色反而更加難看，還沒有完全進入虛無之眼，神海就已經近乎被虛無之眼的吞噬之力撕裂，如果真的進入到裡麵，又會發生什麼事情？

彼時蕭禦初次進入漩渦時，曾經以無相天書幻化周天萬象，從而沒有造成致命創傷，後來將神體和本體分離，原本應該更加容易，但是現在他所麵對的，終究不是漩渦，而是虛無之眼。

虛無之眼的威力，不知道強過漩渦多少倍，漩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魔尊在他體內種下的某種力量，以無相天書牽引而出，而虛無之眼卻是宇宙自己誕生的力量，縱然強如魔尊，也是在曆經億萬載的修煉之後，才終於領悟了虛無之眼的力量，從而控製助他，現在以他自己的和實力，怎麼可能抵擋虛無之眼。

蕭禦很清楚現在麵對的問題有多嚴重，如果他沒有猜錯這一點，那麼他現在所麵對的處境，當真是九死無生了，看來魔尊所說的讓他品嘗死亡的滋味，根本不是開玩笑。

蕭禦深吸一口氣，此刻他在虛無之眼的臨界點上，如果運轉全部神力，利用空間法則，有很大的把握脫離危險之境，但是他並不願意這麼做。魔尊之所以將他放置到這裡，必然有他沒有言明的深意，既然他已經應允，就已經做好了死亡的準備，隻不過之前以為是以不可阻擋的力量驟然身死命隕，沒想到卻是像現在這樣，讓他自己選擇死亡。

所以蕭禦才會臉色如此沉重，但是無論如何沉重，依然不能改變他心中的決定，許多事情就是這樣，一旦做出了決定，就不會有更改。

蕭禦輕吐一口氣，如果，他真的不得不接受死亡的命運，那麼就真正感受一下，死亡究竟是怎樣的滋味。

一念既定，決然無悔，蕭禦的神海中飛速掠過風淩月的身影，還有帝萱和蕭君，以及未央和九陽，所有的畫麵在神海中一一呈現，如此真實而親切，仿佛將他一世的歲月儘數印刻。

蕭禦靜靜地看著這一切，唇角的弧度漸漸柔和起來，最終勾起飛揚的角度，驀然神念一動，十界聖光沛然而生，鎮守無邊神海，金色的神光於神海上空倏然大盛，無相天書之力流轉不絕，刹那間流轉全身。

既然連最終的死亡也不懼怕，自然不會錯過直麵虛無之眼的機會，彼時紫顏曾經說過，如果有人能夠領悟虛無之眼的力量，那麼這個人一定是他，也許魔尊正視想借助這個機會，讓他領悟虛無之眼的力量也不一定。

蕭禦知道答案一定不會這麼簡單，但是至少他可以這麼去想，至於後麵會發生事情，現在還不用去考慮太多。

一念縱橫，蕭禦雙目輕輕闔上，無相天書之力沛然流轉，化生周天萬象。

蕭禦早已經有化生萬象的神通，隻不過彼時無論怎樣幻化，終究還有本體，現在隻餘神體，自然要方便許多，與其等待虛無之眼將他撕裂成千萬遍，不如他自己來做這件事情。

蕭禦禦神而立，對周圍事物的感知，變得前所未有地強大，甚至能隱約感覺到虛無之眼中能量的湧動。驀然神海一震，十界聖光轟然碎裂，神海之中幻化的諸天大界儘數化為虛無，緊接著便是血脈，龍神和鳳凰兩重血脈毫無阻擋地開始崩裂。

蕭禦一震，龍神血脈為蕭禦本身就有的血脈，雖然覺醒的時間有限，但是仍然已經有十分強大的力量，以及相當的穩定性，相比較之下，鳳凰血脈就要脆弱許多，他所煉化的鳳凰血脈原本就十分有限，而且都是從外部而來，根本不可能和龍神血脈相比。

所以最先崩裂的就是鳳凰血脈，蕭禦分明看到體內五色神焰流轉，化生出赤、青、紫、黃、白五色神鳳，仿佛是鳳凰血脈在以自身的力量，來避免被虛無之眼所吞噬。

鳳凰血脈為三界至尊血脈，若是以鳳凰混沌之力，未必會畏懼虛無之眼，但是他體內的血脈終究有限，遠遠不是鳳凰的巔峰之力。蕭禦看著五色神鳳紛紛化成火焰，湮滅於虛無之中，忽然響起鳳凰神君，之前他一直以為鳳凰神君被夢境祖師所吞噬，後來聽妖帝所言，才知道事實並非如此，鳳凰依然沉睡在他的神海之中，蕭禦很好奇如果鳳凰神君被驚醒，他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不過蕭禦並沒有想太久，他很清楚想太多對他也沒有多少用處，不能被他所控製的力量，不必為之耗費太多的心神，相比較之下，龍神血脈似他能夠控製的，所以蕭禦將所有的精力儘數放在龍神血脈上，隻要血脈不滅，他的力量就生生不息。

然而蕭禦再一次失望了，強如龍神血脈，也根本不能抵擋虛無之眼，蕭禦強行抵禦片刻，終於還是為虛無之眼所破。片刻之間，鳳凰龍神兩重血脈，以及神海儘數崩裂，蕭禦前所未有地感覺到自己的渺小，縱然他可以縱橫星河，但是在宇宙的力量麵前，根本就是微不足道。

現在蕭禦所能做的，隻是以全部力量維持一縷神識，隻要這縷神識仍在，他就依舊可以創造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