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禦訝然地看著九陽，即使經曆過類似的感覺，但是此刻明白其中的道理之後，那種驚訝反而更甚。
事實上在初入北鬥天源之後，他修武二十餘載，對時間法則的領悟早，已不是當初可比，但即使如此，還是被時間法則所震撼。
彼時在九重仙域之上，他曾身受天罰神引，直上太皇黃曾天，被太皇黃曾天上的法則所震懾，那其實也應該是一種時間法則，隻不過要比北鬥天源更加高深一些，在他成功走出太皇黃曾天之後，太皇天神並沒有將他領悟的一星法則剝離，而是任由他自己領悟和修煉，現在結合九陽對他指引，蕭禦隱隱看到了另一片天地。
現在蕭禦已經可以理解，為什麼在他修煉的過程中，魔尊始終能以某種形態出現，或許是魔尊從另一個平行的世界穿越到他存在的世界中，正如同現在，九陽也運轉時間法則，將他導引到另一個平行的世界。
蕭禦沉吟片刻，問道，“在修煉北鬥天源的過程中，我好像還有另一種經曆，不過卻有些說不清楚，老頭子你知不知道。”
蕭禦問的很不清楚，但九陽卻好像沒有任何阻礙地讀懂了蕭禦的意思，“這就是我說的另一種方式，穿越到過去的並不是你的神體，而是神識。”
“神識……”
“不錯，彼時你神魂倒轉，附身於天罰身上，這就是神識的穿越，如果你領悟時間大道，能夠自如掌控法則，就可以將神識附著在原本的自己身上。”
蕭禦一愣，“附著在自己身上？”
他從來沒有想過，還有這種可能，如果將現在的神識附著到彼時的自己身上，將會發生什麼事情，是不是意味著許多事情都會發生改變……
比如現在他已經知道風淩月並沒有真正隕落，但如果結果並非如此，他是否可以將神識回溯到天狼星之前，攜手帶著風淩月離開妖界，甚至在當日比翼峰下就此停駐，不再追求無儘的修武大道。
九陽的這番話，仿佛給他打開了一個新的世界，在這個新的世界裡，充滿無儘的可能。
雖然九陽之前說過，不能隨意更改世界，但如果真的擁有這樣的力量，誰又可以做到始終保持理智和冷靜……
一念及此，蕭禦猛然想到魔尊，以他的境界，似乎可以做到這一點，那麼在無儘的歲月中，他是否曾經常識過做出某種改變？
蕭禦不知道答案，隻是再一次感覺到，自己在三界之中是何等的微渺，如此微不足道。
“癡兒，其中大道，你可以慢慢領悟。你看，這一劍若是刺中我，又將如何？”
九陽的聲音於寂靜與混沌之中響起，蕭禦尚未反應過來，時間突然變回正常的速度，女子手中的長劍沒有任何的阻礙，一劍貫穿了九陽的胸膛。
蕭禦大驚，瞬間驚醒過來，驚疑地看著九陽。
“師父！”
女子握著長劍的手下意識鬆開，眼眸之中的震驚比蕭禦更深百倍，更於無邊的震驚之中，凝結著分明的疑惑，“你、你為什麼不躲……”
蕭禦這才看到，女子雖然長發淩亂，白皙的臉上也染有血跡，卻依然不能掩飾她過人的容色，即使不如風淩月傾國傾城，也同樣有風淩月不能相比的風姿。
女子一劍貫穿九陽，但她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卻和蕭禦預想的全然不同，之前所有的殺伐儘數湮滅，取而代之的隻有震驚和疑惑。
她和九陽必然是認識的，否則九陽絕對不會這麼做，但他們之間究竟是什麼關係，蕭禦就全然不知道了。
九陽靜靜地看著女子，目光如此平靜，絲毫沒有身受一劍的痛楚，而隻有了然心事的坦然，“當年你一劍無功，為此遺恨終生，現在，我把這一劍還給你。”
女子眼中露出迷惘之色，“當年……”
九陽的聲音愈加溫柔，甚至溫柔到連蕭禦都生出莫名的嫉妒，縱然他知道九陽對他有如生父，但那份感情依然遠不能和他此刻的柔情相比。
“我曾經嘗試無數，卻始終不能給你一個完美的命運，最後終於發現，如果想讓你擁有完整的一生，就隻有在這一刻斬斷一切。”
女子愣怔地看著九陽，仿佛想要印刻一生的歲月，“你為什麼這麼肯定，你怎麼知道現在這麼做，我會一切安好，而不是痛悔終生，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九陽的眼神愈加溫柔，連同他無邊的痛楚也一並湮沒，“相信我，如果我能有更好的選擇，一定不會這麼做，在這條命運的道路上，你會真正完整的一生，不會再背負所有的一切。”
女子搖首，“我不懂，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不懂……”
九陽靜靜地看著女子，“正是因為不懂，才能遺忘所有的過去，如果懂得了，就再也不會忘記。今天的一切，對於你來說隻是一個夢境，在夢醒之後，你的人生將會回到正常的軌道。”
“我不要！”女子一把抓住跪倒在地的九陽，美麗的眼眸之中，儘是淒厲的痛楚，“你究竟做了什麼，告訴我你究竟做了什麼？”
蕭禦震驚地站在旁邊，他已經意識到九陽的身體並不是他想象的那樣，根本承受不了這一劍的重創，如果不是女子在最後一刻，因為某種原因將長劍向一旁略微一偏，現在九陽或許已經隕落。
這個時候他原本應該上去，但是他終究什麼都沒有做，這是屬於九陽的時間，他不能破壞。現在他已經可以肯定，女子和九陽之間，必然有著至深的關聯，隻不過九陽似乎從中斬斷了什麼，以至於女子的情感並不像九陽那樣。但即使如此，從最開始時的殺伐，到後麵的震驚，再到現在的痛楚，她的情感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九陽緩緩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女子的臉頰，迷離的目光之中，分明蘊藏著滿足，“我曾經告訴過自己，不會再這樣看著你，可惜終究還是失敗了，沐影，這就是我們兩個人的命運，你唯一能做的，就是遺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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