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夏荷 第十七章 伍先生廟(七)

2017-06-11 作者: 紅辣椒青辣椒
第二卷 夏荷 第十七章 伍先生廟(七)

據我所知,地蚤婆這種肉蟲隻對腐敗動植物感興趣,這夥比普通地蚤婆大上十來倍的蟲子顯然不是這樣,棺木並未腐爛,棺內女屍也未腐爛,看它們如此這般的不顧生死地往前闖,我知道自己的判斷有誤,這些肉蟲肯定不是地蚤婆,而是一種形似地蚤婆的變態生物。可以肯定洞裡的那些森森白骨都是它們的傑作。

而此刻,在幾條蟲子的帶頭下,相當一部分的蟲肉轉移了目標,急速地向著我的站立之處爬來。

我扭頭往後上的石階看了一眼,剛剛跌進來的棺底翻板閉合得緊緊的。我明白自己已無退路,隻有全力對付這幫怪物,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站在台階上,緊握殺豬刀,看看那些迅速蠕動而來的肉蟲近到踉前,才蹲下身體,揮出刀子,將那些企圖爬上台階的肉蟲斬斷掃碎。石階前一霎時**飛濺,腥臭撲鼻。

蜂湧而至的肉蟲前赴後繼越來越多,已有不少的蟲子爬上石壁向我後方迂回。我蹲在台階上極不方便,加之左手有傷,隻一會我就氣喘籲籲的手忙腳亂了。

這樣下去我肯定支撐不了很久,最終會累癱下來。我悲憤不已,難道就這樣葬身在這石洞之中的肉蟲之口?我念頭電轉,尋思破解之法。

此刻洞內鋪滿了變態肉蟲,隻有棺材周圍有一圈空地,那是癩蛤蟆用尿液布下的禁地。也是惟一的安全處域。

飛濺的漿汁沾上了我身上的衣服,頭臉手上也有濺到,初時隻覺冰涼,其後不久就感到寒冷刺骨,猶如有冰針刺進了皮肉,又凍又痛,不可忍受。

我氣息運轉,大叫一聲,再也顧不上其它,跳起身子踩踏著鋪滿地上的肉蟲,衝入洞內,跳進癩蛤蟆尿液布下的圈子。

在我與變態地蚤婆激戰時,癩蛤蟆蹲踞在棺蓋上,宛一付坐山觀虎鬥的悠閒模樣。也許它早就想到我會跳進它的保護圈,似乎早有準備,當我狼狽的跳到棺材旁時,它對著我“呱”的一聲大叫,同時口裡噴出了一股腥臭的白霧。倉促間我被震得差點暈眩,屏住呼吸的同時揮刀向它砍去,卻被它靈巧的跳躲開去了。我刀子走空,“嚓”的一聲砍進了棺蓋木頭。

我沒去管它,抓住機會喘氣歇息。

躲開我刀子的癩蛤蟆跳在蟲堆裡,肉蟲對它很忌憚,頓時四下散開,顯出一小塊空地。我看著它,十分的惱火。

這畜生對我敵意特彆大,仔細想來,從我進入荒廟開始,它似乎就纏上了我,它和撿徠應該有關係。大殿裡的幻影應該就是它所為,進入殿後石室,它更是想用叫聲將我震暈,而我被卡在洞口翻板上時,它更是趁人之乘,拚命鼓噪,差點讓我抵抗不住。它的武器是叫聲和毒霧,劉得勇區玉佼他們應該就是中了它的幻影和毒霧,這就是罪魁禍首。剛剛如果不是我反應快,差點也著了它的道……

我越想越心寒,此刻我手上有傷,地上肉蟲遍布,而自已偏又中了變異肉蟲的陰寒之毒,更可怕的是還有它這個勁敵在一旁虎視眈眈,今番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也許是癩蛤蟆尿液的效力有所消減,有幾條蟲子正試探著越過它布下的“警戒線”,我咬緊牙關,強忍著身體的冰冷疼痛和不適,抬起穿著膠底布鞋的腳將它們踩成了肉醬。

癩蛤蟆也覺察到了危險,急促怪叫著快速起落,跳進圈子,蹲踞在棺材的另一邊,企圖阻止蟲子的進入。

這事確實難以想象卻又真實發生著。癩蛤蟆作為女屍的宿主,前一刻我們還是生死“仇敵”,這一刻卻彼此成了倚靠——結成同盟對付共同的敵人——變異的地蚤婆。

在棺木上我感覺渾身愈來愈冷,從骨子裡冒出來的那種冷,也許是冷麻木了,先前的刺痛感反而消失了,此刻我最渴望溫暖。渴望陽光,渴望火堆。

火堆?我打了個激靈。腦子裡刷地閃了一下。我知道一切喜陰的東西都怕光怕火。火光是一切陰暗的克星。地蚤婆更是特彆怕光,以前家裡清掃櫃底屋角之時,隻要將家具搬開,它們就會飛快地逃竄至暗處,實在無暗處可逃時,它們就會鑽進掃成一堆的灰塵裡,這種變異的蟲子,說不得也不例外。

我大為興奮。彆的東西難說,符和火柴這兩樣法寶我可是從不離身的。

我迅既從口袋裡摸出一疊符紙,輕輕一抖,一團黃光暴起,黃綠的火焰照亮了石洞。術法修煉者的符有兩種,一種是普通朱砂畫的,需用火種點燃,另一種是用特殊丹料畫的,能迎風自燃,無須火種。

火光乍現,果然如我所料,地上那些擁在我身前的肉蟲刷地一下四散潰逃,露出了一小塊空地,癩蛤蟆也受到靈符驚嚇,“呱”的一聲大叫,跳到了小洞口邊。

我大喜過望,這下有救了。忙又掏出火柴和另一疊符紙,“嗤”地一下將火柴劃燃了,點燃符紙,將燃著符紙向肉蟲擲去,肉蟲一下全都疾退到了壁邊壁角。

趁著這一瞬,我操著殺豬刀,奔到另一端的木箱旁,不管三七二十一,揮刀就砍。

我身上隻帶了十幾道這兩種符紙,全部燃光也無濟於事,火光熄滅它們又將進攻。隻有將木箱劈開劈碎,點燃木屑木板,用火光逼退肉蟲,溫暖身體。

這是眼下惟一的解救之法。

一個小木箱在鋒利的殺豬刀斫砍和我奮力的踏踩下垮散了,裡麵裝的什麼我視而不見。我撿了幾塊小點的碎屑,掏出身上口袋裡所有的符篆和其它紙片作火引,用火柴點燃了,小心的開始生火。

箱子木板本就是乾燥的,被我劈成木屑和小碎條,火一下就生了起來,先是弱弱的一小團,不一會就熊熊燃了起來。

我抬頭四顧,除了一地的肉蟲屍體和***已看不到任何一條活著的蟲子了,它們果然畏懼火光,已然全部退走,包括那隻癩蛤蟆也不見了蹤影。

直到此時,我才長長的籲了一口氣。身上沾滿變態地蚤婆肉漿的衣服腥臭無比,貼身的裡衣已然濕透。

守著溫暖的小火堆,寒冷的感覺果然輕了許多。我明白這刺骨寒冷的原因其實是沾染了肉蟲的屍體碎屑,中了所謂的陰寒之毒,而要如何解毒我卻一無所知。

得儘快出去回杏花村找酒癲子和亮伯伯,我已嘗過這種寒毒的厲害,不敢再有絲毫輕視。

我一邊思索著一邊往火堆上添著碎木板,隨手摸到的卻是一片光滑冰涼,我扭頭一看,我手上摸的並非碎木塊,而是剛才劈爛的這口箱子裡裝的玻璃圓瓶。

地上散落著一地的瓶瓶罐罐,玻璃的鐵皮的都有,光光的沒有標簽,也不知裡麵裝了些什麼。

我看了看餘下的那幾口箱子,木箱都不大,矮矮的長方形,全部用木條封釘得死死的。我站起來走過去,操著殺豬刀連敲帶撬,很快全都打開了。有兩箱是已生了綠鏽的子彈,其餘的都是一些瓶瓶罐罐。估計是和那些長槍鋼盔一同搬進來的。

我對這些東西毫無興趣,是好奇心驅使我將它們打開來看看的。眼下自已陷在這個地下石洞之中,如們找到出口出去才是自己最為迫切的急事。如果出不去,彆說那隻女屍魂魄寄居的癩蛤蟆躲在暗處虎視眈眈,稍不留神就會被它所乘,就算它不動手,等到木板燃儘,變態地蚤婆也會將我變成旁邊那些森森白骨的?

想到這裡,我禁不住打了個大大的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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