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夏荷 第二十四章 荒廟尋蹤(下)

2017-06-11 作者: 紅辣椒青辣椒
第二卷 夏荷 第二十四章 荒廟尋蹤(下)

石室裡除了大棺材空空如也,人在何處?

三個人盯著棺材,誰也沒吭聲。

亮水師問劉映國:“這棺材能打開麼?”

劉映國圍著棺材繞了一圈,伸手在棺蓋上試了試力,說道:“沒有工具,恐怕很難打開,不過我們可以試試。”

亮水師當即站到棺頭前,試著往上抬,沒動,蹲了個馬步,運勁於腕,抓往蓋沿,塌腰拔勁,“嘿”的一聲,往上猛地一掀,棺木還是絲毫未動,他不服氣的又使勁往上端。按他的估測,這口大棺頂多也就五六百斤,以自己雙臂之力,移動一動根本不是問題。事實再次令他氣餒,棺木還是未動分毫,這樣說來,這口大棺重量應在千斤以上。

劉映國嚴肅地說道:“這口棺材恐怕是裝有機關,縱使你力氣再大也打不開的。”

酒癲子麵色凝重的盯著大棺對兩人說:“誰身上帶著刀子?指甲剪也行。”

劉映國搖搖頭表示沒帶,亮水師從褲腰上取下鑰匙串,那上麵有一把女兒串上去削水果的折疊小刀。酒癲子接過來打開小刀,用力在棺蓋上劃過,感覺到漆麵如鏡麵般滑溜,卻是一點痕跡也未留下。

劉映國和亮水師咦了一聲,伸手撫過棺蓋,確實光滑如鏡,毫不澀手。酒癲子將刀遞給亮水師說:“凡亮你氣力大,試試用力往下紮,看看是否能紮進去。”

亮水師接過鑰匙串理了理,握住小刀輕笑道:“木頭做的東西,漆得再好再光滑那也是木頭,哪有刀紮不進的?”

說話間用力往下一紮,“叮”的一聲脆響,小刀折斷了,刀尖彈起來跳在地上,棺木上白點都未留下。兩人這才真正吃驚,一齊不解的看向酒癲子。

酒癲子老臉興奮,以手扶棺道:“我年少時聽師父說過,有一種特殊的油漆技藝,可以做得即光潔如鏡又刀斧不傷。想不到真有人會這種技藝,而且是用在棺木上。”

酒癲子簡單地介紹了一下這種技藝。

用一定比例的桐油和生漆調和,再將上品瓷碗砸碎碾成粉末,按比例加進調和攪拌成為糊狀,然後將它抹在木製器具上,刮平打磨,待乾透後再在上麵加抹一層,如是三遍。因生漆附著力極強,水分蒸發緩慢,乾燥時間長,而這樣的特殊混合漆更難乾透,漆一件這樣的器具往往需曆時數月甚至數年方才能行。像這樣一具大棺木,漆一遍恐怕須一個夏天才能乾透,用時少說也得三年方成。

用這種技藝漆過的器具防潮防腐,水浸不滲,堅硬如鋼。像這口棺材彆說小刀子,就是用大斧去砍,頂多也就砍出個白印點而矣。

三人正在議論這個特殊的棺材,忽聽外麵傳來區美玉的驚叫和劉得武的怒喝,三人大吃一驚,亮水師動作敏捷,一躬身子,快步竄進通道進入大殿,劉映國也異常快捷的緊隨其後。酒癲子看著劉映國的背影,有點不相信的揉了揉眼晴:真是白活了幾十歲,以前怎麼就沒看出來,平日裡邁著方步、派頭十足的書記劉映國也是一位身懷武技的高手呢?

大殿裡的情景讓三人吃驚。百幾十斤的劉得武被披頭散發、長須虯結、一臉怒容的撿徠哈巴踩在腳下,手腳亂舞亂蹬的卻是掙脫不開,劉映國勃然大怒,厲聲喝道:“你要乾嗎?趕快放開他。”

撿徠一臉無辜,理直氣壯的說道:“你們砸壞了爹爹的門鎖,打爛了門,動了撿徠的東西,你們賠!你不賠我就打死他。”

劉映國見兒子在撿徠腳下掙紮呼痛,心中大急,也不答話,伸腿對著撿徠的足脛踹去,撿徠抬起踏在劉得武背上的右腿迎上去,“砰”的一聲,兩人來了個硬碰硬,劉映國過於大意,勁力未出,失聲呼痛,蹬蹬蹬的連退三四步,差點摔倒,而撿徠的右腳收回去又踩住了才想爬起身來的劉得武。

這場麵任誰都無法想到,幾個人吃驚的看著撿徠,一時竟未反應過來,這個人儘皆知的哈巴仔竟然是位身藏不露的功夫高手?

劉映國的臉麵醬紫,成了豬肝色。他幾十年未曾出過手了,功夫荒廢了不少,去年建房時察覺身體不行,才又重新撿起來練,這一年來自覺有所恢複,不想一時大意,陰溝翻船,初次出手,竟在撿徠哈巴腳下吃了個大虧。

撿徠的腳勁極大,他揉了揉疼痛難忍的腳踝,正要再次上前,卻見曾凡亮跨步上前,探手抓向撿徠。

撿徠毫不在意的揮手格擋,一時間兩人拳來掌往,竟然鬥了個旗鼓相當。酒癲子目瞪口呆,倒是沒忘將區美玉護在身後,劉映國吃驚的連腳踝的疼痛也忘了,倚在牆上一動不動,好才撿徠被亮水師逼開,再也無法控製劉得武,劉得武趁機爬起來,竄進左邊偏殿之內。

撿徠自幼以來因智力障礙和宿居廟宇而沒有玩伴,十幾歲時老廟祝過世,從此獨居荒廟,連個相伴說話的人都沒有。他白天混跡鎮街,街坊們都可伶他身世和遭遇,總有一口半口的接濟,卻是從未有人想過收養他,細伢子們除了嘲笑和愚弄,也從來沒人願意和他相伴玩耍,時間久了,他也習慣了,哪一天沒了細伢子跟在屁股後麵叫他撿徠或哈巴,他反到很不適應。好才鄉鄰淳樸,倒是沒人欺負他,他也謹遵老廟祝叮囑,從不與人相爭打架。

他的拳術是老廟祝生前教給他的,他智力有障礙,學得慢,隻學會了一套拳,奇怪的是,老屆祝在其後給他拆拳散手時,他竟能舉一反三的靈活運用,仿佛天生就是練拳的材料,老廟祝死後他遵囑練習不綴,卻從未與人交過手,每每都是在心裡自己和自己拆解交手。昨夜和那個少年的交手他很不過癮,現在和亮水師交手,他很是興奮,越打越順手。一路拳統共才十幾個動作,竟被他運用得出神入化,特彆的純熟流暢,出手極快,而且邊打邊嬉笑著大叫“好玩。”

亮水師卻是越打越心驚。撿徠一出手他就知道他練的是黑虎拳。黑虎拳屬南派內家拳。招法動作,變化多端但樸實無華,威猛無比又剛柔相濟。亮水師的羅漢拳同屬南拳,兩人都力大勁猛走的陽剛路子,硬橋硬馬的硬碰硬。他是留勁收力的,對方一個腦子不清白的人,他不可能真下重手。就這樣十幾招過去,他雖占了上風,但優勢並不太大,真想不到撿徠這個人人取笑的哈巴仔有著這麼好的一身功夫,這就難怪輕敵大意的劉映國吃那麼大一個啞巴虧了。

與一個哈巴纏鬥了一二十招了還不分勝負,傳出去會讓他很沒麵子。他吐氣開聲,驟然加快速度,使了一個虛招掏心掌,趁撿徠格防時上步一招羅漢勾手,彆腿橫肘,單掌疾推,撿徠退避不及,跌摔在地。

撿徠興猶未儘,大叫“好玩好玩”,跳起身子才想再上,亮水師右腿疾掃,一個單手反錘又將擊倒在地。或許是出手太重摔痛了他,撿徠哎喲的叫了一聲,躺在地上竟乾嚎著哭了起來,邊哭邊叫:“你們欺負撿徠,不和你玩了!嗚嗚,賠我門,賠我門……”

幾個人麵麵相覷,陡然想起對方是個哈巴,正不知該如何應對,酒癲子走過去,掏出小酒壺仰頭喝了一口,蹲下身子對躺在地上“耍賴”的撿徠說道:“撿徠,打爛了你的門我們賠給你。你起來,彆哭了,我這裡有酒,你有喝過酒嗎?想喝嗎?”

嗅著酒香,盯著酒瓶,撿徠果然止住了乾嚎。一骨碌坐起來,吞了一口口水說:“我有喝過酒,橋頭劉老大經常給我酒喝,可是他死了。我想喝酒,可是李滿哥隻在過年時才給我喝……”

說話間伸手過來討要,倒是不強搶。酒癲子將酒瓶遞給他,他快速的接過去,一仰頭一口喝了一大半,喝得急,有酒水順著胡子往下流。

酒癲子說:“你喝慢點,都給你了。”

撿徠放下酒瓶,張嘴哈了一口氣,對酒癲子說:“你和劉老大一樣是好人。”

酒癲子笑笑的說道:“我們都是好人。撿徠,我問你話,你要是告訴我,不但還給你酒喝,還領你去街上飲食店去吃肉,好不好?”

撿徠兩眼發光,虎地跳起來,興奮的笑道:“好呀好呀!撿徠告訴你。”

不待酒癲子問話,他又得意的小聲說道:“你是來找那個人的麼?嘿嘿,他打了撿徠姐姐,姐姐受傷了,他也受傷了,他打不過我,嘿嘿,他們都在睡覺,他答應陪撿徠玩的,我把將藏起來了,你們找不到他,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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