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天澈我回來了

2017-06-16 作者: 紫瓊兒
祈天澈我回來了

兩年後的春天,萬物複蘇。

幽幽古道上,一頭驢馱著兩個背簍緩緩前行,而讓人忍不住駐足觀看的是,兩邊背簍裡都裝著一對精致小娃娃,一男一女,均是可愛至極,白嫩嫩的,睜著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著這斑斕多姿的世界。

“鍋鍋……”小女娃稚嫩地喊,小男娃沒理她,她一遍遍地喊,“鍋鍋……鍋鍋……”

一直玩著風車的小男娃終於舍得抬頭,然後,把手裡的糖葫蘆扔過去給妹妹,剛好落在妹妹的懷裡,妹妹撿起來吃得滿手滿臉都是戒。

“寶寶,都說了不許給妹妹吃糖葫蘆!”脆生生,嬌嫩嫩的嗓音從驢前麵的拉車傳來。

一個俏麗動人的女子懶懶地從稻草堆上坐起,拿下叼在嘴裡的稻草,美目圓瞪。

原來,驢一直在她的手裡牽著。

“小夫人,孩子還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吧?”前麵拉車的大叔忍不住道。

這個小婦人也真奇怪,半路要搭他的便車,丟下倆孩子就自顧地躺在他的稻草堆上哼小曲兒,而且她也沒做婦人打扮,就是個俏生生的小姑娘,任誰也想不到她是那兩個孩子的娘。

“就是要教他懂啊。”懷瑾回眸一笑,麵對孩子的時候又板起了俏臉,背簍裡的小女娃還真聽懂了似的,連忙把糖葫蘆往哥哥那邊一扔,把頭縮進背簍裡。

小男娃撿起砸臟了衣服的糖葫蘆,淡定地往外一扔,繼續玩麻麻做給他的小風車。

“小夫人,孩子的爹呢?這世道不太平,他怎會讓你一人帶倆孩子出門在外?”大叔又問。

懷瑾頭大了,孩子的爹,不知道這次回去,某人接收孩子的娘的同時,願不願意把這兩個小蘿卜頭一並接收了。

估計不會,他已經不計較她非完璧了,現在她又給彆的男人生了孩子,指不定他還嫌棄她了呢。

唉!誰叫她知道自己有身孕的時候已經太晚了呢,想打也打不掉了,偏偏,注生娘娘好像還特彆厚愛她,一給就給倆,害她前後耽擱了兩年時間。

天知道,這兩年她一直都是歸心似箭啊。

這時,喧嘩的人聲傳來,懷瑾轉頭看去,看到梧桐鎮的鎮門就在眼前了。

她忙興奮的跳下稻草車,把一錠銀子給老漢,“大叔,多謝你載我一程,就此彆過了。”

老漢傻傻地看著手裡的銀子,再看牽驢進鎮的小婦人,不禁嘀咕,“明明有錢可以雇馬車,為何要騎驢啊?”

其實在上一個鎮懷瑾是坐著馬車的,但是坐著坐著不但自己覺得悶,連孩子也悶,於是就找了一頭驢和兩個背簍,讓驢馱著孩子就上路了。

“貝貝,你給我粗來!”懷瑾把女兒揪出來。

被糖葫蘆弄得跟小花貓似的貝貝,對她萌萌一笑,蹭著母親的手臂,似是在討好。

哥哥寶寶也睜著大大的眼睛,小手抓母親的衣角,似是在為妹妹求情。

如果說這世上有什麼難得倒懷瑾的話,那就是這兩個小鬼了,從懷孕中期到最後都是孕吐,讓她受儘折騰,生下來後又是誰都帶不了,所以她才耽擱至今。

再過這個鎮,就到京城了,很快就可以見到讓她朝思暮想的男人了。

雖然比預期的時間長了許多,但是皇帝老頭答應過她的,如果他敢有了彆的女人,她先宰了皇帝老頭。

“麻麻,尿尿……”寶寶忽然說。

懷瑾連忙把他抱下來讓他自己脫褲子解決,寶寶學會自己尿尿了,但是貝貝還要她幫忙,明明隻晚兩分鐘出生的說。

把寶寶抱回背簍裡後,懷瑾也忘了要追究貝貝吃糖葫蘆的事了,拿出絹子輕柔地替孩子擦手擦臉。

在得知自己懷了三個月的身孕後,她恍如晴天霹靂,第一個念頭就是不能要他們。

第一,她本身就還是個孩子,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怎麼照顧孩子;第二,她有重要的事要做,耽擱不得;第三,這個孩子是意外,她怕沒法給他光明的未來。

但是,千辛萬苦終於把這倆小東西生下來後,第一眼看到他們時,之前所有的壞打算都沒有了,隻想好好撫養他們。

尤其,聽到他們爭先恐後的開口喊她麻麻時,那一刻就像是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貴的寶貝。

所以說,母愛的天性一旦被誘發出來,可以堪稱為奇跡。

此次回京城,她打算找個機會跟祈天澈說,她相信他會接受的,她認識的祈天澈沒有被古代的古板所捆綁。

想著,她又想快些見到他了。

梧桐鎮,人來人往,懷瑾帶著倆孩子所到之處,所有人都好奇的看著他們,尤其對背簍裡兩個小娃娃目不轉睛。

真的太可愛了,白白嫩嫩的,長得又好看,讓人忍不住也想要擁有這樣一個小孩。

一大兩小走著走著,經過一家大排長龍的糕餅鋪。

“麻麻,貝貝要吃……”貝貝胖嘟嘟的小手指向糕餅鋪。

這吃貨的個性無疑是遺傳了她的,一見到好吃的東西就鬨個不停。

懷瑾看著大排長龍的場麵,皺眉,難道要她牽著一驢倆孩子去排隊嗎?

“秋叔叔……”突然,寶寶指著前麵迎麵而來的男子喊。

懷瑾看去,就見一介白衣的男子穩步而行,身後跟著龍飛,但顯然是沒看見他們,準備要與他們擦肩而過。

“樓主,是小姐。”龍飛眼尖地發現了他們。

男子停下腳步,往他們這邊看來,溫和的眼中出現了一絲絲訝異。

懷瑾撓撓頭,牽著驢走過去,“師父,好巧喔,又見麵了。”

這兩年來,除了日曜國外,差不多每到一個新的地方,他們都能碰麵,而且每次都是旁人提醒,他們才注意到彼此。

聽風樓分樓遍布天下,而他又是身若浮雲,能碰到他一點兒也不奇怪,不過,她之前也懷疑過他是否是有意出現的,但後來想想也不可能。

如果有意出現,不可能每一次都要彆人提醒,他才看得到她,又或者是她看到他,叫住他,他才注意到。

“是很巧。”

秋離楓溫和而笑,看到背簍裡的貝貝一直盯著糕餅鋪吮手指頭,便讓龍飛把手上的東西送上。

好像又長了不少。

“小姐,這是彆人送樓主的,正好我們不吃。”龍飛忙把包裝完好的糕點遞上。

“啊,這怎麼好意思,總感覺每次碰麵我這個徒弟都占你這個師父的便宜一樣。”懷瑾說著,卻是飛快地把糕點接過,拆開,先塞一塊到自己嘴裡,才拿一塊給垂涎已久的貝貝。

貝貝得到好吃的東西,立即送上香吻一枚。

“你這丫頭遲早為了吃把自己賣了!”懷瑾輕戳女兒的臉蛋,漾開甜甜的笑弧,又拿一塊給寶寶,但是寶寶搖頭,很酷的表示自己沒有遺傳到母親的吃貨基因。

秋離楓摸摸寶寶的小腦袋,對她道,“這句話也正是我想對你說的。”

懷瑾怔了下,笑了,自豪地捏捏小貝貝的臉,“我後繼有人了。”

秋離楓無語地看了她一眼,“我待會就啟程回京,要一道嗎?”

“不了,我約了我大哥在前麵客棧見,師父你忙你的去吧。”懷瑾笑著揮手。

“你……”看著燦爛如初的笑臉,秋離楓欲言又止,再看兩個可愛的孩子,溫和的眸閃過擔憂,最後隻落下這麼一句話,“回京後,有什麼事找聽風樓。”

懷瑾目送秋離楓的背影,有些納悶,他好像想告訴她什麼。

算了算了,去跟大哥碰頭要緊。

懷瑾把兩個小孩調整好坐姿後,牽著驢繼續往前走。

轉角處,秋離楓重新現身,看著前方那抹愜意的身影,麵露淡淡的憂色。

“樓主,何不告訴她,現今京城裡發生的事?”龍飛忍不住問道。

這兩年,樓主和這位太孫妃‘偶遇’也太多次了,就連太孫妃在一農戶裡半夜生產也是樓主暗中給找的大夫。

還好聽風樓遍布天下,那太孫妃才沒有起疑。

隻是,他不明白樓主這麼做是為了什麼?說樓主喜歡人吧,又好像不是,說不喜歡吧,那所做的這些又算什麼?

“多嘴。”秋離楓輕斥,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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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龍飛摸摸鼻子,他也是佩服樓主,明明想要關心人,卻又不讓人知道,每次都要裝作沒看到她,匆匆而過,然後再由他‘眼尖’的發現。

唉!這年頭當人屬下也不是那麼好當的,還得時不時陪著演戲。

這時,聽風樓飼養的專屬雀鳥飛來,停在龍飛臂上,嘰嘰喳喳地傳遞著什麼,龍飛解讀完後,麵色凝重。

“樓主,宮裡出事了!”

秋離楓一聽,溫和的眼眸有些猶豫,然後,下了決定,“立即趕回!”

“要通知小姐一聲嗎?”龍飛問。

“不了,他們之間的事該如何就如何。”秋離楓道。

兩道身影匆匆離去。

……

懷瑾在客棧與肖默夫婦碰麵後,就立即坐馬車趕回京城。

懷瑾立馬跟他們坦白了寶寶貝貝不是祈天澈的,在她確定祈天澈可以接受孩子以前,她打算把倆孩子暫時給他們帶。

馬車裡,淩瓏和肖默對兩孩子愛不惜手。

懷瑾知道當年她離開後,淩瓏和肖默沒多久就拜堂成親了,隻是這兩年淩瓏的肚子也沒見有好消息。

而從他們的口中,她才得知,她那天離開後發生了很多事,比如東宮被燒,皇貴妃自縊,以及等不到皇貴妃來救的宰相也撞死在牢中了,就連容昭儀也一把火燒沒了。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一切好像都巧合得有些過了。

“燕兒,你當年就是因為孩子所以才一聲不吭地跑掉了?”肖默問出困惑了自己兩年的問題。

“不是,我有彆的原因。”懷瑾不願多做解釋,這次回京她就是要跟皇帝老頭算賬的。

淩瓏以為她心裡有傷,怕碰到,對肖默使了使眼色,肖默明白,不再多問。

“你這兩年一個人帶孩子一定很累。”淩瓏心疼地道,帶一個都累了何況是兩個。

懷瑾想起剛生下孩子時,那段手忙腳亂的日子,微微一笑,還是不願多說。

這兩年,發生了很多很多事,也認識了很多有趣的人,比如日曜國那個創造出蜂巢迷宮的謀士。

也許,這些會在以後分享給某人聽吧,如果某人願意聽的話。

寶寶和貝貝一點兒也不怕生,貝貝還伸手去揪肖默的頭發,咯咯地笑個不停。

寶寶就待在淩瓏的懷裡,手裡把玩著他的小風車。

倆孩子一動一靜,很好。

快馬加鞭後,終於到了京城。

懷瑾看著城門口,心情激動地鑽出馬車,站在馬車外張開雙臂感受著京城久違的氣息,忍不住在心中呐喊。

京城,我回來了!

祈天澈,我回來了!

不知為何,今日城門的檢查有些嚴格。

得到放行後,才入城,他們就聽到了詭異的鐘聲。

一聲又一聲,站在馬車外的懷瑾怔了下,回頭,就看到肖默和淩瓏乍然凝重的臉色。

“大哥,這是什麼鐘聲?”她有些不安地問。

“燕兒,老皇帝……駕崩了。”

肖默才說完,懷瑾臉上的笑意瞬間冰凝,身子微微一晃,臉色刷白。

回頭,就見到湧出一大堆士兵鎮守城門,京師戒嚴!

“大哥、大嫂,幫我照顧好孩子。”她慌忙交代,然後,飛身直往皇宮去。

“燕兒,我跟你一塊去!”肖默把孩子交給妻子,與妻子交換了個眼神後,便匆匆追上。

……

懷瑾火急火燎地趕到宮門,卻發現宮門外已經被將士兵層層包圍。

她小心翼翼地躲在暗處觀察著,肖默也緊跟而來。

“看樣子,紫雋王真的反了。”肖默道。

“祈雋?”懷瑾不敢相信,時隔兩年,再回來所要麵對的第一件事竟然是祈雋造反。

“糟了!紫雋王前些日子讓人拿著他的令牌去跟爹說要借一萬兵

馬回來,以防回京吊唁的藩王造反,而且爹好像曾答應過他什麼。”

“所以就借了?”懷瑾心驚。

我的天,這樣子不隻是幫了祈雋,還害了肖家啊!

“那些人裡有一半是肖家軍。”肖默指著包圍在宮門外密密麻麻的士兵。

懷瑾眼下也顧不得責備了,“若是以你的身份能號令在這裡的肖家軍嗎?”

肖默搖頭,“這些人是爹派給紫雋王的,他們除了兵符外就是聽紫雋王的差遣。”

“靠!”懷瑾忍不住咒罵,但還是冷靜下來想辦法。

這時,宮牆上出現了一抹身影,雖然很遠,但懷瑾還是看清了是誰。

她欣喜地遙望,是祈天澈,他好像正在看作戰策略,聽彆人報告。

兩年,足足兩年了,她終於看到了他,如果可以,她好想,好想馬上奔入他懷裡。

可是,她現在必須得先助他度過眼前的難關。

“燕兒,眼下要怎麼辦?我聽說不止是肖家軍的一萬兵馬,因為肅王死後京城兵權也落在了紫雋王手裡,還有,城外有一大批匪徒正往京城聚攏。”肖默把在路上聽來的消息告知。

“匪徒?”懷瑾忽然想起兩年前祈天澈說的怎麼剿也剿不儘的賊匪,一個可怕的猜測出現。

天!那些不是普通的賊匪,而是祈雋暗地裡聚集的勢力,為的就是這一天!

祈雋,那個曾陪她在桂花樹下惆悵的吳小人,居然才是城府最深的人。

“燕兒,你看,是紫雋王。”肖默低聲叫她看。

懷瑾抬頭看去,隻見祈雋一身黃金鎧甲威風凜凜地出現,對宮牆上的祈天澈喊話,“天澈,隻要你束手就擒我不為難你。”

放屁!

潛伏在祈天澈身邊十幾年,奪取他的信任,為的不就是這一天嗎?還不為難,隻怕會死得更快才是。

懷瑾憤恨的腹誹。

“十二皇叔,這亦是本宮想要同你說的。”

清冷如冰的嗓音頗具威嚴地從上麵傳來。

懷瑾感到驕傲,還好,他沒有被過去與祈雋的感情所影響,她的男人無時無刻都這麼鎮定,

“現在城門外,宮門外都是我的人,隻要我一聲令下,就可直搗黃龍,你覺得你還有勝算嗎?”祈雋勝券在握地笑道。

“不妨一試。”祈天澈言簡意賅。

肖默卻是急了,悄悄拉扯懷瑾的衣服,“燕兒,要不咱們回去,你帶著孩子走吧,走得越遠越好。”

她還有兩個孩子要顧呢,這場戰不管誰贏,肖家都有罪,而且眼下勝負已分。

“走是要走,不過是你走。”懷瑾狡猾地笑了笑,對他悄聲吩咐。

肖默對她的計劃大為震驚,忙點頭,照做。

懷瑾悄悄找到柳雲修的時候,柳雲修正焦頭爛額地加強皇宮內的防禦。

她把手裡的斷劍擲出去,堪堪插在柳雲修麵前的大柱子上。

“誰!”柳雲修警惕的問,看了眼斷劍,眸色閃過一絲懷疑,立即追過去。

懷瑾直接將人扯進隱蔽的角落裡,柳雲修本能地攻擊,卻在看到那張臉後急急收手。

“太孫妃?”他不敢相信地看著以一身禁軍裝扮出現在眼前的女子。

無緣無故消失了兩年的太孫妃,回來了!

“娘娘,太孫殿下……”

“我知道他很想我,我也想馬上見他,但是先解決眼下的難題再說。”懷瑾眉眼彎彎。

柳雲修麵容閃爍,其實他想說,皇太孫應該還不知道她回來了吧?

他也不知道兩年前在那場宮變後皇太孫和太孫妃發生了什麼事,隻知道後來宮裡禁止談論有關太孫妃的一切,連‘太孫妃’這三個字都不許提。

現在太孫妃回來了,而且又恰逢宮變,讓人很難不懷疑這是不是老天刻意安排的。

“柳統領,兩年前我讓包子給你們的懲罰都有照做嗎?”懷瑾認真的問。

“有,雖然娘娘一走就是兩年,但是弟兄們卻已把那些懲罰當成習慣,每天不做就手癢。”柳雲修如實道。

兩年前包子給他送來的圖紙,上麵詳細寫著畫著的是對他們的體罰,什麼俯臥撐,什麼負重跑多久等等,兩年下來都已練成習慣,很多弟兄們都說身手比以前利索了。

“很好,也是驗收成果的時候了,把他們都召集起來。”

“娘娘,請恕微臣不能遵命,眼下紫雋王攻打在即,宮裡的防禦一個都不能缺。”

“想贏就彆廢話,照我說的做!”懷瑾十足威嚴地扔出一句。

柳雲修知道這個太孫妃向來聰明,看著她自信的表情,便決定信她一回……

宮門外,肖默騎著馬一身鎧甲出現,卻被紫雋王的人攔了下來。

“王爺,肖默奉家父之命前來領兵。”肖默朗聲道。

祈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讓人放他過來。

“肖晉南怎會知道?”祈雋懷疑地道,怎麼肖默回京沒有人來報?

“我剛好送妻子回京,家父修書於我,要我領兵助王爺一臂之力,難道,我爹不知道王爺借的這一萬兵馬是做什麼用?”

聞言,祈雋知自己多慮了,這肖默是個直腸子,而肖晉南又以為他是借兵回來保護皇太孫的,自然會讓肖默助他一臂之力了。

“他自然知道。”

“那王爺,在下要跟肖家軍進行每次作戰前的敬酒儀式。”肖默要求。

“不用了。”祈雋想也不想的拒絕。

“這是肖家軍的規矩,就連王爺你也不能拒絕。”肖默堅持道。

祈雋多了個心眼,讓人檢查了他的雙手以及要喝的酒和碗,才放他過去。

“爺,這肖家也要跟著造反嗎?”李培盛看著下麵發展的事情,皺眉問。

男人不語,隻是冷冷看著。

兩年下來,李培盛發現,爺說話越來越少了,比兩年前太孫妃出現之前還要惜字如金。

“爺,事後,肖家,您要處置嗎?”爺好像答應過一個人,要幫她守護肖家。

“為何不處置?”祈天澈清冷沉靜的黑眸閃過一抹異光。

“爺想要以此逼她回來?”李培盛大膽猜測。

這兩年,為了爺著想,他勒令下去不讓人提有關太孫妃的一切,也不敢去打聽太孫妃的下落,因為爺說了不用,他們便不敢擅自去查。

但是,太孫妃身上戴著可以隨時隨地都能轟動天下的玲瓏鐲,想不知道也難。

一年前,有人說曾看到過玲瓏鐲在塞外出現過,他當時有告訴爺,試探爺的反應,可是爺卻是好像無關痛癢。

半年前,又有人說玲瓏鐲的主人挑了一個小幫派,當然,他也很‘不經意’地泄露給爺聽了,可是,爺還是一樣不聞不問。

於是,他真的相信,爺下定決心要忘掉那名女子,之後有關於玲瓏鐲的消息他也選擇了閉上耳朵。

祈天澈幽深的黑眸深沉無波,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隻有他心裡清楚,也許,真的是那樣。

肖默整隊後,親自給站在前排人倒酒,祈雋銳利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就怕他耍詭計,但是,他很快就知道自己多想了,肖默是個大老粗,隻懂得蠻乾,不會耍那些小心思的。

“祈天澈,本王數到十,你再不開宮門迎本王入內,本王這幾萬兵馬便強行攻入了,到時候休怪本王無情。”他下最後通牒。

祈天澈沒有回答,轉身看向李培盛,“都安排好了嗎?”

“安排好了,可是奴才擔心在燕王抵達之前紫雋王已經攻進來了。”

下麵,祈雋已經數到六了。

“七……八……九……”

然而,到第十聲的時候,一支箭矢不知從何處射來,射中了他旁邊火雲的手臂。

祈雋抬頭去找,卻找不到敵人在哪。

緊接著,一支接一支,射倒了一個又一個,都是他周邊的

人,想來是在警告他不要輕舉妄動,也讓他知道埋在暗處的不止一個弓箭手。

“爺,這是怎麼回事?”李培盛疑惑地問。

祈天澈目光犀利地掃了眼四周,然後在隱蔽的製高點發現了什麼。

同一時間,祈雋也找到了,讓人拿來弓箭,要親自把那人射下來。

瞄準,拉弓,將內力聚在上麵,這一箭射出去,那人必死無疑。

與此同時,那人又射出一箭。

祈雋冷血一笑,將弓拉到極限,卻在鬆手的刹那,他看到宮牆上的男人對著那個方向變了臉色。

這世上,隻有一人可以讓那男人著急,那便是——

最後一刻,祈雋射偏了,而迎麵而來的那一箭直直射入他的胸膛。

“爺!”火雲大喊,揮手下令攻入皇宮。

啪啦!

酒壇子砸碎在地,肖家軍已聽從肖默的命令,反過來對抗紫雋王。

兩方交戰。

祈雋笑了,可悲地笑了,捂著傷口看向出現在宮牆上的禁軍,不,是女子,一個始終讓他狠不下心來的女子。

是了,肖默應該是聽了她的主意才會變得這麼聰明,才瞞得過他的眼睛,關鍵時刻領著肖家軍反過來對抗他。

兩年,消失了兩年的女人,沒想到再相見竟然是這樣的場麵。

“瑾兒,今日這一箭,本王遲早要討回來的!”他對著宮牆上的她大喊。

還有,瑾兒,我想你!日日夜夜的想!

“爺,剛接到消息,不知打哪冒出一隊兵馬將城外的人馬一網打儘了,而燕王正率著他的鐵騎兵朝這邊攻來,咱們快撤吧!”有人趕來稟報。

祈雋看向宮牆上至始至終都冷靜自如的男人,原來,他還留了這麼一手!

他又愛又恨地看了女子最後一眼,在手下的保護下殺出重圍。

懷瑾抱歉地看著祈雋負傷而去,她知道祈雋認出她了,所以那一箭故意射偏。

而她為了幫自己的男人,不得不自私的傷了他。

收回目光,她轉身看向眼前這個日思夜想的男人,笑著撲進他懷裡。

“祈天澈,我回來了!”

很快,她卻感覺到男人的身子是僵硬的,對她的投懷送抱也不做任何回應,就連最熟悉的溫柔她也感受不到。

懷瑾不解地抬頭,“祈天澈,你一定是太意外了對不對?”

因為太意外,太驚喜,所以忘了反應。

祈天澈緩緩低頭,看著這張夜夜出現在他夢中,怎麼忘也忘不掉的臉,眸中沒有半點溫情。

“沒有。”他冷淡地推開她,轉身離開。

懷瑾所有的熱情,所有的思念,全都被一盆冷水澆滅。

這些個日日夜夜裡,她無數次想過他們再見麵的畫麵,想過他會又愛又恨的罵她,會給她甩臉色,又或者狠狠吻住她,抱她。

可她從來沒去想過,他會這樣的冷淡,這樣的陌生,這樣的疏離。

她怔了怔,慌忙跑上去攔下他。

“祈天澈,我知道我當年沒跟你說一聲就走是我的錯,我……”

“天澈哥哥。”

細細柔柔的聲音從後麵響起,打斷了懷瑾的話。

懷瑾看到冷漠的男人在聽到這聲音後,表情有了變化,就是抬頭對在她身後走來的女人露出淺笑。

怎麼可以?他怎麼可以對除了她以外的女人露出這種笑容!

明明說好了隻是她一個人的!隻對她一個人笑的!

她回身看去,就見王楚嫣一身雪色煙紗裙盈盈走來,在看到她後表示很欣喜。

“燕兒姐姐,你回來了?”

懷瑾真的覺得刺耳,尤其不喜歡她跟祈天澈的眼神對視,就像是默契的情人一樣,就像是過去無論她什麼時候抬頭都尋得到他的目光一樣。

她擋到祈天澈身前,想以唇

相譏,沒想,卻被男人輕輕推到邊上。

然後,她怔怔地看著他走向彆的女人,把承諾過隻屬於她的溫柔給那個女人。

“沒事了。”他說。

懷瑾看著那一幕,忽然間,覺得自己的心找不到安放的地。

看著王楚嫣明媚的笑臉,看著王楚嫣享受他的嗬護,她很憤怒地衝上前一把將他轉過來。

“祈天澈,老頭沒跟你說嗎!”

“說什麼?”祈天澈清冷地問,像對待陌生人的那種,然後,他想起聖旨的事,淡淡地道,“皇爺爺是跟我說了。”

“那你還……”

“是為了休書回來的吧。”

一句話,讓懷瑾火冒三丈,一把拎住他的衣襟,“你再說一遍!”

男人卻是一根根扳開她的手指,冷漠地撥開,撂下話,“隨時來取都可以。”

然後,他拉著王楚嫣離去。

懷瑾愣在原地,不明白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當年皇帝老頭把她叫去,告訴她,祈天澈自小就被下了情蠱,一種和王楚嫣綁在一起至死方休的蠱,所以,王楚嫣找上老頭,要老頭下旨讓她嫁給祈天澈,不然祈天澈就得死。

而她也因此知道了他一直忍著不碰她的理由。

可是,老皇帝明明承諾過她,在她追上日曜國的人取回冰蟬給他解毒之前,他絕對不會下旨讓他們兩個在一起的。

為什麼會這樣?

是死老頭不守承諾嗎?

還是,怪她回來晚了,他等不及了?

對!他剛才推開她一定是因為體內情蠱的關係,隻要把毒解了他就再也不用克製自己了!

懷瑾趕忙從包裡掏出一直帶在身邊的特製盒子,裡麵就是她費儘千辛萬苦才找到的千年冰蟬。

這冰蟬是活物,藏身在冰天雪地的日曜國裡,當初日曜國承諾是戰利品,卻沒說會雙手奉上,所以得自己找。

於是,在冰封雪地裡,她一寸寸的挖,從秋天挖到冬天,再從冬天挖到春天,幾乎挖遍日曜國每一個角落,就在她雙手快要被凍殘的時候,終於挖到了這個寶貝。

這冰蟬得靠冰過活,在帶回它的路上,她想方設法到處找冰,每到一個鎮就偷溜到大戶人家的冰窖裡去鑿,然後帶在身邊,所以她的身子經常有些冰涼。

她絕不相信他真的跟王楚嫣在一起了!

他答應過她的,隻屬於她一個人,隻是她一個人的!

懷瑾把冰蟬收好,她要追上去問個明白,她決不允許他們之間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結束了。

……

因老皇帝駕崩,宮裡所有人都穿上了喪服,到處都是白,白得叫人悚然。

懷瑾一路追到乾清殿外,卻被門外的禁衛給攔了下來。

“大膽!竟敢擅闖乾清殿!”

“我是太孫妃,讓開!”懷瑾威嚴冷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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