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瓔珞VS斐然完

2017-06-16 作者: 紫瓊兒
013瓔珞VS斐然完

瓔珞額角露黑線。

敢情這孩子不是喜歡她抱,而是奔著她身上的藥香味來著。

早聽說貝貝嗜吃,比她娘還嗜吃,現在看來,的確如此豐。

都把她身上的藥香味當成好吃的了,這長大了還得了儘?

不過,因為她愛吃,小身子比她哥哥長得較為圓潤,小臉紅撲撲的,好可愛。

“當歸,去寶食樓買些好吃的回來。”她吩咐當歸,並拉開一直往她懷裡鑽的貝貝。

貝貝似是剛發現了好玩的東西,一直用小腦袋往她懷裡蹭,咯咯地笑個不停。

瓔珞也被她鑽得直發笑。

斐然看到她這般輕鬆自然的笑容,也不由得微扯唇角。

這才是她真正笑起來的樣子,很隨意的大笑。

“啊!貝貝……”

貝貝好似玩上癮了,一直用頭當鬥牛似地撞她,本來就蹲著的她,退了又退,最後腳跟不穩了。

在快要跌坐在地之前,一隻手拎開了貝貝,又一隻手托住了她的後腰,幫她穩住身子。

一張臉放大在眼前,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默默無言。

直到被斐然摟在一邊的貝貝掙紮,他們才回神。

瓔珞趕緊起身,拍了拍裙子。

貝貝一得到自由,立即跑去跟哥哥玩了。

瓔珞看到他的目光追隨,好似擔心貝貝跑太快會跌倒似的。

她忍不住問,“你一定也想要一個孩子吧?”

斐然回頭,目光有些複雜地看向她,半響,才有些遺憾地回答她,“如果可以的話,我想。”

瓔珞隻覺得心仿佛被掐住,難受得緊。

她為何要問呢,問了不是自找難受嗎?

輕輕一笑,“是該努力替文家開枝散葉。”

他定睛看她,忽然問,“倘若這輩子都沒有孩子,你是否會嫁給我?”

瓔珞整個人震住。

他知道了什麼?

為何會突然這麼問?

好半天,她才想起要回答他,冷冷一笑,“有孩子承歡膝下才算是完整的一生,你說我會是不會?”

斐然無言,眸色黯然。

她不會。

“你為何會這般問?”瓔珞試探地問。

“隨意問問。”斐然搖了搖頭,轉身離開。

瓔珞莫名覺得他心裡有事,很想,很想追上去,理智讓她的腳步停了下來。

她攥拳,站在原地目送他的背影,似乎,她永遠隻能在身後偷偷目送他的背影。

……

曆經一夜,曆經無數的震撼的轉折,京城一戰落幕。

瓔珞站在城牆上看到他安然無虞,終於再也支撐不住,放心地閉上眼,徹底昏了過去。

斐然看到一直站在城門上的身影突然倒下,提氣飛身而起,踏上城門,從燕王懷中接過她,將她打橫抱起,不發一語,堅定地抱她回去。

一步一步走下城樓,背後的血腥衝天都成了無關緊要的背景。

短暫的昏闕,瓔珞虛弱地睜開眼,看著他堅毅的眼神,冷峻的容顏,緩緩闔上眼,一滴淚滑落。

終於,困了他二十年的心結徹底解開,終於,文家徹底得到昭雪。

一切都圓滿了,真好。

斐然馭馬抱她回家,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到床上,輕柔地為她擦去額上的汗,搬來凳子,坐在床邊,第一次,堅定地握著她的手,一心等她醒來。

瓔珞一直都醒著,她以為他會走,沒想到——

不得已,緩緩睜開雙眼,微微掙紮著從他手裡縮回手。

斐然見她醒來,冷酷的臉麵露欣喜,“你醒了?可有哪兒不適?”

瓔珞搖搖頭,“我沒事,你去忙吧。”

“我……”

“這場戰才結束,還有很多事要處理,你不該待在這裡。”瓔珞打斷他。

斐然猶豫了下,重新握緊她的手,“那你等我回來。”

瓔珞看了他好一會兒,笑著點頭。

斐然放心了,“等我回來,我們就成親。”

這一次,瓔珞再也無法說‘好’,隻是笑著。

他放開她的手,傾身在她額上落下一吻,這才轉身回到戰場上。

瓔珞看著他離開,淚水滑落。

“對不起。”

……

一切終於徹底塵埃落定,瓔珞給懷瑾留下了她前些日子在活人穀煉製的藥後,也給斐然留下一封信,便再一次帶著當歸,悄聲無息的離開。

出戰之前,他說,若我有命回來,我娶你過門,不管你嫁不嫁!

他還說,你最好祈禱我死掉,否則,這輩子你隻能是我文斐然的妻子!

她知道他說的是認真的,無論她答不答應,都必須嫁。

因為,她聽出來了,倘若娶不到她,他寧可死在戰場上。

所以,親眼看他安然無恙,她就可以安心地走了。

文家當年滅門的真相也徹底揭開,相信皇上不會虧待文家,不會虧待他。

金榜題名,洞房花燭,他理應得到更好的。

“小姐,我們要去哪兒?”當歸弱弱地問,走在前麵的小姐失魂落魄的樣子。

為何,就一定得離開呢?

“去哪都好。”瓔珞幽幽地說。

她也不知道去哪,總之,在他能找到的地方就不能待。

新帝歸來,還打了場漂亮的勝仗,還京城一片安寧,百姓都跑去城門口迎接歡呼了。

此時的街上,是空蕩的。

主仆倆走過一間鋪子的時候,聽見裡邊傳來悲痛欲絕的哭聲,還有小孩子哭著不停喊‘爹’喊‘娘’的聲音。

瓔珞忍不住停下腳步,往鋪子瞧了眼。

這鋪子,她認得,是被休後的紫雋王妃開的。

那麼,裡麵的哭聲——

她看著前路,輕歎了句,轉身入內。

裡麵,薛紫夜正在將孩子托付給自己最忠心的丫鬟。

哭得肝腸寸斷的她完全沒注意到有人進來,倒是子俊看到了她,眨巴著眼淚,哭得一抽一抽地看她。

“檀香,我對不住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子俊長大成人。”

檀香含淚點頭,也沒注意到有人進來了。

薛紫夜放心了,她深情地看著心愛的男人,拔出匕首。

瓔珞皺了皺眉,上前,上前蹲下,直接檢查他是否還有得救。

看到突然多出一隻細嫩的手,薛紫夜這才發現瓔珞,忘了自己要尋死,忙抹去滿臉淚珠,抓住她的手,哀求,“瓔珞姑娘,我知道你是神醫,你救救他好不好?求求你救救他……”

瓔珞掃了眼她的孩子,“哪怕他過去曾那麼殘忍的對你?那麼無情地把你休了?”

“不是的,他雖然對我沒有情,但也不至於無情,他休我,隻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前路將要麵臨什麼,所以不想連累我。”在知道他要爭權奪勢後,她就知道可能是這樣了。

無情還似有情。

瓔珞不由得感同身受,直接拿出銀針施救。

薛紫夜見此,不由得欣喜萬分。

“瓔珞姑娘,你對他施針,他還沒死對不對?”

“托你的福,你抱過子俊,子俊原本身上的藥也落在你身上,他抱過子俊也抱過你,咽氣的前一刻剛好藥效發作,保留了他一口氣。”

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她就能跟閻王搶人,祈天澈就是最好的證明。

聞言,薛紫夜大喜,忙後退對她磕頭,“謝謝你,謝謝!”

瓔珞瞟她一眼,“他真該睜開眼看看

你這個樣子,這樣的女人不愛,偏要去搶自己愛不了的女人,要不要我順便把他的眼弄瞎了。”

“不!不要!”薛紫夜忙搖頭,“愛情這事不能強求的,我已不在乎他愛不愛我,隻求他能夠好好的就好了。”

“我本來不想救的,甚至想再補上一刀,因為懷瑾他們經曆那麼多痛苦大多都是因為他……但是,反正我是不可能幸福了,倒不如成全彆人。”

瓔珞不再說話,專心救人。

也不知用了多久的時辰,人救回來了,傷也包紮好了。

外麵全是斐然派來找她的人,她沒得選擇地留了下來,然後,在祈雋醒來後,跟祈雋他們一同離開,出了城後,分道揚鑣。

這一走,便再無蹤跡。

……

太醫院判文清被追封為一等禦醫,欽賜厚葬,授以文家免死金牌一枚,文家被記入史冊,流芳百世。

斐然回歸刑部尚書的職位,斐然卻無心任職,隻顧尋找那個趁他不在,逃離他的女人。

祈天澈很大方地放他假,直到他找到他要找的人為止。

轉眼,過了冬,春來至。

皇後的酒吧開張了,柳雲修也成功娶得嬌妻,肖默也喜當爹,隻有斐然依然是孑身一人,依舊不死心地尋找佳人芳蹤。

直到這一日——

又是一日無望,他坐在花闕樓裡喝著悶酒,一個人匆匆進來,直接找到了他。

“大人,您要找的人有消息了!”

啪啦!

他手上的酒杯應聲落地,猛地起身拎住那人的衣襟,“在哪?”

“在晏城,今日和晏城最大鹽商的兒子拜堂。”

話落,那人已經被大力丟開,再定睛一瞧,眼前早已沒了斐然的身影。

拜堂!

她拒絕嫁他,在他好不容易尋得她之際,她卻在彆人的花轎上!

好!

好極了!

瓔珞,你成功把我惹急了!

……

斐然一路瘋了地趕,終於趕在喜堂上那對新人夫妻對拜之前及時阻止。

他從馬背上飛身而起,頎長的身影飛躍高門,看到喜堂上那刺目的紅,他手中利劍狠狠一劃,淩厲的劍氣將新人手中的喜彩劈成兩半。

頓時,整個喜宴亂作一團。

他如旋風般落在堂上,以迅雷不及而的速度走到新娘子身邊,手上的劍直直挑開了新娘子的紅蓋頭。

蓋頭翻飛上空,露出新娘子的真麵容。

“啊!新娘子好美!”

眾人驚豔不已,因為那是一種驚心動魄的美,美得妖豔,美得傾城,眸光流轉間,春波蕩漾。

斐然看著眼前這個自己苦苦尋了大半年的女人,看到她一身鳳冠霞帔,為彆的男人披上嫁衣,再看那個她要嫁的男人,他麵容更冷。

舉步逼近,一把將她頭頂上的鳳冠取下,狠狠砸在地上,一把捏起她的手,“想嫁人?可以!隻能嫁給我文斐然!”

新娘子終於有了反應,直視他冷若刺骨的雙眸,一臉茫然,“你是誰?”

斐然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看著她。

他幾乎是上天入地的找她,廢寢忘食,好不容易找到了,她卻問他是誰?

倘若當年她不招惹他,又怎會有而今的錐心之痛?

“瓔珞!這樣的把戲,你以為我會信!”他狠狠抓起她的手,將她拽到跟前,俯首,冷怒地道。

美得讓天地都黯然失色的新娘子吃痛地皺眉,一臉茫然地看著他,然後掙紮,“公子,你真的認錯人了,快放開我。”

“認錯人?當我回到家中,看到的卻是人去樓空,甚至隻字片語都不留,然後,我瘋了地找,一日找不到,就兩日,兩日找不到就兩月,一直找,日日夜夜的找,你說,我會認錯人?”斐然怒不可遏,更加用力抓緊她,步步緊逼,冷酷的麵龐上全是刺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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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子亦是被逼的步步後退,身子撞在喜堂上的桌子上,撞了滿身的瓜果供品。

所有人都被斐然那駭人的冷意嚇得退到邊上,看著他們。

“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新娘子竭力地解釋,希望他能相信。

“不是嗎?要不要我當場扒了你的衣服驗明正身?”他冷笑,放開她,手中利劍直直指著她。

“扒了我身子能證明什麼?”新娘子冷聲問。

“證明你就是瓔珞,我文斐然此生不娶的妻子!”斐然緊盯著她,卻發現那張有著傾城之媚的臉上沒有半點波瀾,他繼而道,“你曾受過鞭傷,背上有鞭打留下的痕跡!”

她挨過鞭傷,即使隻挨了二十餘鞭子,即使她醫術高超,她的背上也回不到最初的光滑無痕。

那一夜,他抱著她時就知道了,即使在黑暗中。

那一夜,他心疼,恨不得將她揉入骨子裡憐惜。

那一夜,他以為,他們可以開始他們美好的將來。

原來,不是。

場上,眾人嘩然。

“原來新娘子早已非完璧之身。”

“就算非完璧之身又如何,你瞧她長得跟天仙似的,配嚴老爺傻兒子綽綽有餘。”

四周響起竊竊私語,嚴家老爺怒了。

“就算非完璧之身,我們嚴家也不介意,誠如各位所說,犬兒癡傻,能娶到如此美若天仙的嬌妻已是祖上有德,斷不敢奢求更多。這位公子,既然新娘已說明不認得你,請你離開,否則休怪老夫不客氣!”

斐然殘冷一笑,“不客氣?今日即便是浴血一戰,我也要她帶走!”

“好狂妄的口氣!”嚴老爺嗤笑,“那就試試看!來人,將他趕出去!”

斐然轉身,以護著新娘子的姿勢而站,手上利劍寒光迸發,天地仿佛也被他的戾氣嚇到,風起、雲湧。

一群護院從外麵湧入,手持武器,個個殺氣騰騰。

看得出來,這些人都武功不弱。

“上!”嚴老爺下令。

一場生與死的打鬥一觸即發,千鈞一刻,一道嬌媚的嗓音響起。

“且慢!”

是新娘子的聲音。

局勢再次有了變化,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新娘子身上。

“婉兒?”嚴老爺疑惑地看向新娘子。

斐然也有些驚喜地回頭,她可是不舍得他拚命,所以願意認他了?

然而——

新娘子卻是勾唇一笑,走到他麵前,“你不是要驗證嗎?我讓你驗證,隻要證明我不是你找的那個她,就請你離開。”

斐然渾身一震,她這麼有把握,莫非,真的不是她?

可是,這張臉,他吻過每一寸輪廓,怎可能不是?

這世上再像的人也不可能如出一轍,連神韻都相似。

他有些慌了,找了半年,日日夜夜受儘煎熬,這一刻見到她,不管她認不認他,他都已心安。

而今,她居然如此肯定地告訴他,她不是‘她’?

“就當眾驗吧。”新娘子又說出一句叫人震撼的話。

當眾驗?那可是在背上,一個女子要當眾露背給人看嗎?

“婉兒,不可。”嚴老爺否決。

“有何不可?他親眼看到不認賬,大家親眼見證的話,他就沒得抵賴了。”新娘子認真地道。

“可是,這……”嚴老爺為難,方才說她非完璧之身,他都能接受了,而今要當眾寬衣讓人看,這,實在有些不妥啊。

“老爺,方才這名男子說他要找的人背上有證明,倘若婉兒背上沒有,那就是代表婉兒仍是完璧之身,如此也堵了悠悠之口。”嚴夫人道。

嚴老爺聽了後,完全覺得有理,看向新娘子,道,“就按你說的做吧。”

新娘子點頭,便有丫鬟上前為她解開繁重的嫁衣。

賓客們翹首以盼,多半是想看到這如此美的新娘子該是如何的膚如凝脂。

斐然冷瞪著眼前這個一臉陌生的女子,握劍的手緊了又緊,內心陷入掙紮。

很快,新娘子背對著眾人,由婢女從肩上將嫁衣往下褪,她身前由丫鬟擋著,她也拉攏著衣裳儘量不讓身前春光暴露。

衣裳從她肩上一點點拉下,細嫩的肌膚開始一寸一寸的暴露在眾人眼前。

有人還踮起腳尖去看,就在衣裳褪到肩膀下的時候,一抹身影上前推開那些婢女,伸手將新娘子攬過,長劍怒指。

“她既是我的女人,又怎能在眾人麵前寬衣露背!”

“我不是!”新娘子堅決否認。

“是與不是,等我帶你離開後便知道了!”斐然冷聲道。

“哼!既然你非要來硬的,那老夫也不客氣了,上!”嚴老爺揮手。

早已圍在外邊的護院一擁而上。

斐然抱著新娘子飛出喜堂,落在寬敞的院子裡,一手將新娘子緊護在側,另一手持劍應付敵人。

“我都說了我不是,你又何苦拚命。”新娘子怒道。

“我尋了她那麼久,怎可能一句‘不是’就與她擦肩而過?”斐然將她一轉,以劍氣震開敵人。

他們雖然有武功,但與他比起來還差得遠。

“用命博一個可能?這未免太不值得。”新娘子譏笑。

斐然看向她,冷酷的眸多了一抹溫柔,“找不到她,生不如死,怎不值得?”

“你……”新娘子有些震驚地看著他,在他轉身禦敵之際,美眸流露出一抹複雜之色。

斐然也不戀戰,他凝聚內力震開四周圍上來的敵人,抱著她就要飛身離開。

然而,腳還沒離地,一抹寒光帶著強大內力從天外飛來。

他眼疾手快地摟著她轉開,手上利劍擋開那把武器。

真正能與他交手的人出現了!

斐然擰眉,緊摟著女子看向門口。

果然,一群衣著各色不一的人衝進來,凶神惡煞。

再抬頭一看,屋頂上也紛紛落了不少身影。

他看得出來,這些都是江湖中人!

這個姓嚴的一家居然請得動江湖中人,而且還不止一個。

然而,嚴老爺卻是一臉茫然,這些人,不是他請來的啊?

也罷,有免費幫他的人不用白不用。

於是,一言不發地看事情發展。

“放開我吧,我真都不是你要找的人。”新娘子勸道。

斐然卻是摟得她更緊,臉色堅定。

“你打不過他們的。”這人怎麼就說不通。

“打不過又如何?這一次,我寧死也不會再放開你!”斐然看向她。

“我說了我不是!我不是!不是!”

“你是!”斐然篤定地說,“不管你承不承認,隻要我認定你是就好。”

“你……”

新娘子還想再說什麼,卻見斐然的視線突然看向彆處,幽幽地說,“想不到這院裡也有毛蟲。”

聞言,她臉色刷白,整個人貼到他懷裡,驚恐地看著腳下四周,“在哪?在哪?”

斐然笑了,“早知道我該抓隻蟲子來,珞珞!”

早在摟上她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是她了。她說不認得他,但是她的身子認得。

若是陌生女子被他這樣摟著第一反應便是驚駭掙紮,何況還是在她的大喜之日上,在那麼多人麵前。

而她卻仿佛早已熟悉他的身子,沒有任何排斥。

瓔珞愕然抬頭,望進他含笑的眼眸裡,那一聲‘珞珞’擊潰了她所有偽裝,再也裝不下去。

“為何?你為何還要尋來?為何就是不願放過我!”她哭著打他。

她知道他一直在找她,既然他不放棄,那她就嫁人好了。

剛好前些日子她因為‘後遺症’發作,不幸栽進海裡,被嚴老爺所救,就順其自然嫁給他的傻兒子。

可她沒想到他還是追來了,而且如此不要命。

“因為,沒有你,我活著也沒意義。”

“怎沒意義!文家還等著你延續香火,你忍心看文家斷在你手上嗎?”瓔珞痛心地罵他。

“我相信他們會原諒我的,因為,有一個傻姑娘學醫是為了文家。”

瓔珞瞠目,“你說什麼?”

“蓮姨都告訴我了,你學醫是為了好日後將文家的醫術相傳下去。”

那日,蓮姨告訴了他一切,他才知道她纏著聖手神醫學醫的目的竟是為此。

他還有什麼理由不承認愛她?

所以,之後任她怎麼趕,任她怎麼傷他的心,他都沒法對她死心。

因為,她已銘心刻骨,此生,非她不可。

“不是她說的那樣!”瓔珞否認。

“你否認吧,反正我此生除了你誰也不要。”

“我不願,你又能如何?還是,你想逼死我?”瓔珞冷冷推開他。

斐然掃了眼那些冒出來的江湖人,輕笑,“死又何懼?”

瓔珞看向那些人,還有屋頂上的,她知道這些人武功都很高。

若是單挑的話他可能打得贏,但若是全部上的話,他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他方才那麼說就是擺明了就算帶不走她,死也要跟她死在一起。

他真傻,不是。

瓔珞猛地扯下頭上的鳳冠,摔在地上,三千青絲迎風飛揚,再加上她臉上流露出的那種決然,散發出一種勾魂奪魄的美。

她深深地看了斐然一眼,像是在下某一種決定,然後,看向嚴家老爺,高聲宣布,“嚴老爺,你為你兒子娶親不就是為了能夠傳宗接代嗎?”

嚴老爺和嚴夫人麵上掛不住,回答也不是,不回答也不是。

“婉兒,既然是要嫁入我嚴家門的自然得為我嚴家延續香火。”嚴夫人說。

“我不叫婉兒,我叫瓔珞。”瓔珞說著,朝他們深深鞠躬,“感謝嚴老爺救了瓔珞一命。”

“誒!不管是婉兒,還是瓔珞,反正都是同一個人,無妨的。”嚴夫人擺手笑道,就怕到手的媳婦跑了。

她的兒子就算不傻也娶不到這麼美的姑娘,何況已傻了,自然也不該計較太多。

“嚴老爺,嚴夫人,感謝二位的厚愛,但是,瓔珞此生隻怕再無緣做你們的兒媳婦了。”瓔珞抱歉地道。

“為何?莫非你真是這人的妻子?”嚴老爺臉色陰沉,指向斐然。

瓔珞回頭幽幽看了眼斐然,而後,肯定地道,“我不是。”

斐然隻覺得心又被狠狠一擊。

都到這時候了,她還是不願接受他是嗎?

“那是為何?你嫌老夫兒子是癡兒?”嚴老爺怒然問。

“若嫌棄他,我又怎會答應下嫁?”瓔珞笑了笑,道,“因為,我不能生!”

我不能生……我不能生……不能生……

斐然的腦袋仿佛被雷劈開,轟隆作響,滿滿的都是她這一句‘我不能生’。

原來,這就是她為何一直不願接受他的原因!

因為不能生,所以不願嫁給他,免他將來為無子嗣為難是嗎?

她不想文家斷後,不想他背負不忠不孝的罪名?

這傻姑娘,怎能這般傻!

瓔珞看著斐然震驚得不能自己的模樣,苦澀一笑。

他終於知道真相了,此刻,心中一定很亂吧?因為他最想娶的女人偏偏不能為他生下一兒半女。

最好,他能就此離去,不再糾纏。

“造孽喔,這麼美的姑娘居然是個不能下蛋的。”

“嚴老爺這如意算盤可是打錯了,千算萬算都沒算到為自

己兒子找的是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

……

四周響起不堪的議論聲,瓔珞一點兒也不在乎,她隻在乎自己這般做是否能讓嚴老爺放斐然離開,她離不離開都無所謂。

“閉嘴!”斐然冷喝,冷劍指向那些詆毀她的人,“誰再多說半個字,我殺了他!”

眾人嚇得不敢再吭聲。

瓔珞看向他,“何必生氣,這是事實。”

“即便是事實也容不得他們詆毀!”斐然看向她,語氣緩和了些。

瓔珞愕住,他這是在維護她?而不是因為心中太亂而遷怒?

斐然堅定地握起她的手,“是那次為我解毒,對嗎?”

因為自那之後她就開始百般躲著他,避著他,找借口讓他厭惡了。

他想來想去,也隻有那個可能。

原諒他想得太遲,竟沒有早點想到一切問題是出在那次解毒上。

還那麼輕易地就相信了她的一切說詞!

“不是!”

瓔珞否認得太快,斐然更加堅信這個想法,大掌心疼地捧起她的臉,“為何不早些告訴我?你當我斐然是什麼人?”

瓔珞已擋不住他的柔情攻勢,崩潰地喊,“到現在你還不懂嗎?你不知道娶我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你文家即將斷子絕孫!文家隻剩你一人了,你知不知道!”

斐然用力將她擁入懷裡,緊緊抱住,“你終於說出來了,終於!”

瓔珞放縱自己落淚,不停地捶他,罵他,“笨蛋!我們不能的,不能的……”

“我說行就行!就算要我背負千古罵名又如何?”她才是最笨的那一個,默默地為他文家做了那麼多,居然還因為這樣逃開。

瓔珞利用最後一絲理智,狠狠推開他,哭著搖頭,“我們不能,你忘了我吧。”

說完,決然地背過身去,不願再看他。

“你不就是說你不能生嗎!”斐然拉她轉過來,“不巧,我也不能!”

“什麼?”瓔珞震驚瞠目。

他怎麼可能……

“你騙我!”他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為了娶她,所以跟她說這麼可笑的謊?

“那日,你問我是否想要孩子,記得我是怎麼回答你的嗎?”

瓔珞回想那天他說的話,呐呐地開口,“你說,如果可以的話,你想。”

“沒錯,如果可以的話,我想!那是因為我已經沒法。”斐然終於坦白出自己深藏的秘密。

他也曾想過因為這樣要放她離開,去找另一個男子成婚生子的,可是他自私,做不到讓她嫁給彆人。

而今想來,他很慶幸自己沒那麼做,不然真的錯過這傻瓜了。

“為什麼?”瓔珞吃驚地問。

莫非他身子自小出了意外不成?

可是,他們有過兩次魚水之歡,她知道他比任何男人都正常。

“你還沒想到嗎?我為何那麼肯定你背上有我要的證據?”

聞言,瓔珞渾身一震。方才,她本來就驚訝他為何會知道,後來以為是當歸告訴他的,現在聽他親口這麼問——

那日,情不自禁的那一次,黑暗中,她曾撫過他的背,她以為那上麵是他在戰場上留下的。

現在再想想,那縱橫交錯的痕跡根本就是被鞭打出來的!

那日,她從拜月教回到文家時,他後腳回到,當歸問起的時候,卻是說中途跑去找懷瑾他們了。

其實不是,他根本就是去了拜月教,而且還替她受了鞭刑!

她以為是蓮姨手下留情,偷偷放水她才能活下來的,原來不是!

是他代她受刑!

“多少鞭?”她問,已經泣不成聲。

“不多。”斐然為她抹去不斷滑落的淚珠。

瓔珞揚手想打他巴掌,卻下不了手,最終撲進他懷

裡,“誰讓你多管閒事了!”

“我恨我當時去得太晚,還是讓你受苦了。”斐然擁住她。

“你一定傷得很重。”他受的比她多好幾倍。

“還好。”斐然淡淡帶過。

瓔珞推開他,急切地問,“除了代我受鞭刑你還答應了彆的條件是不是?”

而那個條件就是他不能生的理由。

“嗯,當時拜月教教主答應讓我代你受鞭刑的前提還有一個要求,但要求必須在我受完刑再告訴我,之後,我親眼看你安然離開後,蓮姨受命找到我將我,對我下了蠱,並將我丟出拜月教。”

絕嗣蠱!

不用明說,瓔珞已經肯定是這個了!

怎麼可以這麼狠!早知道她不把蠱王還回去了,這樣無論是什麼蠱她都能替他解。

“可是,蓮姨……”

蓮姨明知道他對她有多重要,又怎會舍得下手?

“蓮姨親自把我送走的,還替我上了藥,若是彆人我早已沒命了,所以,她能做的也都做了,你彆怪她。”女人的眼淚好像怎麼抹都抹不乾淨。

他真的還是第一次見她哭得這麼厲害,偏偏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隻能不停地為她擦淚。

“你笨嗎!也不知道是什麼要求就答應!如果是要你命呢!”讓他絕子絕孫也等於是要他的命了。

“隻要你能少受點苦,要我命又何妨?”斐然堅定地看著她。

瓔珞再次淚如雨下,傷心地投入他的懷抱,“你知不知道我已經沒法再替你解蠱了。”

“我不悔。”斐然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

瓔珞再也無話可說,隻想抱著他哭個夠。

四周有人悄悄抹淚,而且被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還是那群凶神惡煞的江湖人。

“太感人了。”

“是啊,一對苦命鴛鴦。”

“那咱們還要不要動手?”有人問。

大家麵麵相覷了眼,有看向那對苦命鴛鴦,而後,一致點頭。

當然!

不動手怎麼能算是完成任務!

“喂!說完了沒有?說完了就繼續拜堂!”高大壯的男人惡狠狠地打斷那對有情人。

都到這份上了,也看得心軟了的嚴老爺想說算了的,但看到對方凶神惡煞,不好惹的樣子,便不敢作聲了。

江湖人他們惹不起,尤其是這種很凶狠的,即便他是有名的鹽商,但惹他們一個不悅,隻怕會招來殺身之禍。

所以,他也無能為力了,他哪裡知道這是打哪冒出來的。

也許是彆人送來的大禮,畢竟他做鹽商也跟一些幫派打交道。

大不了拜完堂後,再一封休書將人休了,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

這個不再又半點隔閡的擁抱被迫分開,斐然繼續為她拭淚,“這次,願意跟我走了嗎?”

“若我不走,你會走嗎?”瓔珞問。

“不會。”他不假思索,握緊她的手,十指緊扣。

瓔珞看著兩人緊握在一起的手,徹底釋然地笑了,“那就帶我走,上窮碧落,今生今世,永不分離。”

斐然抬起兩人緊扣的手,堅定不移地許下誓言,“上窮碧落,今生今世,永不分離。”

這一畫麵煽情得又讓人忍不住灑一把熱淚了。

“喂!你們有完沒完,害老子掉淚,很娘的!”掉淚的那個抗議了,就連聲音都很娘。

“對!廢話少說,押新娘子過去拜堂!”

所有人跟著起哄。

斐然將瓔珞護在身後,長劍散發著駭人的戾氣指向他們。

“他是朝廷命官,當今刑部尚書,你們敢動他試試!”瓔珞抬出斐然的官職,希望能嚇走他們。

嚴老爺不敢相信這個男子居然是朝廷大官。所謂民不與官鬥,何況還是他這麼個鹽商。

再也顧不上得罪什麼了,忙上前試圖化解,“諸位,嚴某知道你們是好意,但請回去告訴你們老大,嚴某今日這樁婚事作罷了,改日嚴某親自登門拜謝。”

朝廷大官,他同樣也惹不起啊。

“我們老大?”有人愣了下,然後大笑,“喔,的確是夠大的,普天之下,除了一個人,她就是最大的了。”

“根本不用除,她本來最大。”有人糾正。

嚴老爺越聽越糊塗,仍賠著笑臉道,“是是是,麻煩諸位白跑一趟,要不,留下來吃喜宴吧,雖然婚事作罷,但筵席照開。”

“哼!我們老大說了,今日一定要新娘子同你兒子成親!”扛大刀地道。

瓔珞皺眉,這些人的老大都是什麼人?居然連朝廷命官都不放眼裡,哪怕是土匪草寇也對官府畏懼三分。

“他們不會有所顧忌的。”斐然道。

“你來的時候怎沒讓那個囂張的女人跟來?”要是懷瑾在,這些人還不乖乖投降。

她來了,另一個自然也來了嘛。

吃了萬年冰參還有各種奇藥的男人,這些人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我來追我的妻子,為何要她來。”斐然冷肅地道。

瓔珞知道這是關於男人麵子問題,可是,眼下就憑他們真的很難殺出去,而且,她今日成親也不好把毒藥都帶在身上。

“如果你怕的話……”

瓔珞瞪他,主動收緊他鬆開了的手,“你知道以前我看你總是一個人前行的時候有多心疼,有多難過嗎?”

斐然眼眶發熱,冰冷的心早已在她落下的第一滴淚的時候徹底融化了。

原來,她一直在怪自己沒法替他同甘共苦。

其實,她為他做的已經夠多了,真的。

他握緊她的手,“這一次,我們生死與共。”

“不止這一次,以後都是。”瓔珞怒瞪糾正。

斐然點頭,他才知道為何祈天澈總愛惹某個女人氣得咬牙切齒,原來被最愛的女人嬌嗔怒瞪也是一種幸福。

“廢話少說!打吧!”那些人已經不耐,說著就揮刀上前搶人。

斐然緊牽著瓔珞的手,展開攻勢。

一場混戰,無關人等早已做鳥獸散,花盆,椅子,桌子,碟子,酒壇,都被砸得遍地都是。

斐然的手臂為了保護瓔珞而被劃傷,好在不深。

瓔珞好後悔自己沒帶毒在身上,也後悔自己不懂拳腳。

倘若她像懷瑾那樣懂拳腳,此時此刻就不用完全靠他保護了,反過來還能保護他。

可是,她忘了,這世上的懷瑾隻有一個。

好不容易,終於殺出一條血路,斐然拉著她狂奔逃離。

兩人不停地跑,一直跑,身後追殺他們的人始終都沒放棄,而且人手有越來越多的趨勢。

“啊!”瓔珞不慎跌了一跤,兩人握得再緊的手脫離了。

斐然急忙折回,二話不說抱起她就跑。

“非然,我們會死嗎?”瓔珞看著他堅定的表情,問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不會放開你,死也不會。”斐然道。

瓔珞內疚,“是我的錯,是我讓咱們窮途末路。”

“不妨當做那些都是上蒼對我們的考驗。”

瓔珞笑了,是啊,考驗。

想想懷瑾他們經曆的苦難比他們多太多了,他們最終還不是幸福的在一起了。

老天不會對他們那麼殘忍的,也許,這是他們最後的考驗,走過這一步,他們就能廝守到老了。

然而,窮途末路,真的是窮途末路。

好不容易把那些追殺的人拋得遠些了,前麵卻是無路可走。

懸崖,往前走隻剩懸崖,懸崖下麵是翻湧的海水。

看來,老天真的是不偏愛他們呢。

“哈哈,無路可走了吧!”那些人追上

來。

斐然放下瓔珞,看著越來越多的人,他知道,要殺出去已無可能,唯一的路就是身後這條。

他看向瓔珞,“怕嗎?”

瓔珞看了眼身後的懸崖,說不怕是假的,但是有他,她不怕。

她笑著搖頭,“不怕。”

斐然將手上的劍往旁邊的石頭紮去,將她轉過來,麵對麵,“若此生就到此為止;來生,我會找到你,給你幸福。”

瓔珞淚盈於睫,連連點頭,“好!若此生到此為止,來生,我等你。”

“來生,我們要生好多孩子,彌補今生的遺憾。”

“好!來生,我要相夫教子,侍奉公婆。”

斐然慢慢俯首吻上她的唇,烙下相約來生的印記。

瓔珞閉上眼,踮起腳尖與他的唇相接。

輕輕的吻,深深的愛。

他放開她,她張開眼,兩人相視而笑,牽起手,一步步走向懸崖,然後,麵向懸崖,最後看彼此一眼,笑著閉上眼,張開手,任身子往前傾。

風,在耳畔呼呼地刮過。

可是,他們的身子為何遲遲不下墜?

半響,兩人不約而同地睜開眼,發現彼此都還在懸崖邊上,兩腳一半已騰空在懸崖中,身後好像有股強大阻力。

“嘖!你們城裡人真會玩,今生還長著呢,就急著約定來生了。”

清脆、慵懶的聲音很熟悉的響起,這般囂張除了某個女人還有誰!

斐然和瓔珞愕然回頭,發現拉住他們的人正是當今皇帝祈天澈!

難怪他沒有察覺,他的輕功出神入化,在眨眼間趕到,並且拉住他們一點兒都不難。

劫後餘生,瓔珞顧不上先道謝,開心地撲過去抱住斐然,“我們活下來了。”

“沒事了。”斐然緊抱著失而複得的女人,安慰的語氣還是有些生硬。

他看向祈天澈,以眼神表示謝意。

雖然,被逼到要雙雙跳崖的地步,尋死不成又被人救回來了,感覺起來有些丟臉。

但,沒什麼比能活著更重要了。

祈天澈點頭,轉身就見在馬車上的女人要跳下來,他嚇得臉色微變,提氣,以肉眼都捕捉不到的速度趕回到她身邊,剛好張手接住了她。

“又胡來!知不知道你現在是什麼身子!”他厲聲斥責。

懷瑾吐吐舌,“你太緊張了,你看馬車才這麼高,我腿一邁就夠得著地上啦。”

“那也不行!下次再這樣,彆想出門了。”祈天澈態度嚴肅。

瓔珞看著他們,不由得驚訝,“她……”

“好像又懷上了。”斐然回答。

“真好。”瓔珞羨慕的同時,眼裡閃過一抹失落。

斐然將她的臉轉過來,“彆難過,也許是我們今生注定命裡無子。”

瓔珞點點頭,“嗯,我會努力讓自己釋懷,隻是……”

“我說了,文家的列祖列宗會原諒我們的,大不了我們可以收養一個繼承文家。”

“真的可以嗎?”瓔珞眼前一亮,腦子裡已經開始想象有孩子喊她娘的畫麵了。

“隻要你願意就可以。”斐然道。

“那好,以後我們領養一個。”瓔珞開心地笑了。

她看向那邊還在訓妻的畫麵,又看向四周還圍著不走的那些追殺他們的人。

“看來,他們真是不掉棺材不落淚。”皇帝和皇後都在這了,他們還敢動手不成?

“懷瑾,你走慢點!小心石唔……”

某女急著要去跟閨蜜擁抱,大步地走,某男在身後喊,結果某女回頭就以吻封緘。

“彆以為這樣就唔……”又是一吻。

男人看著她得意的樣子,輕歎,寵溺地敲她的腦袋瓜,摟著她過去。

瓔珞將這一幕看在眼裡,這男人真是把那女人寵壞了,

徹底地沒轍。

“嗨!風***瓔,你說我該先給你一個擁抱好呢,還是先打你一頓?”

說著,拳頭活動得咯咯響。

斐然很儘責地將自己的女人護在身後。

“喲嗬!炫耀自己有妻子了啊,我也有!”懷瑾將自個的男人拉到身前。

祈天澈和斐然無奈地相視。

“壞瑾,你不覺得此刻應該先一致對外嗎?”從斐然身後探出腦袋的瓔珞指了指四周的敵人。

她真的很感謝他們及時趕到,讓她還有機會與她繼續做姐妹。

懷瑾懶懶掃了眼那些人,壓根不放眼裡的,很隨意地擺擺手,“自己人,不用太介意他們。”

“你、說、什、麼?”瓔珞從斐然身後走到她麵前,不敢置信地問。

懷瑾一溜煙躲到自家男人身後,很得瑟地提醒,“我現在可是懷有身孕喲,經不得嚇的。”

瓔珞真的很想很想自己此刻有一把毒藥在手,把她弄死算了。

“那些人是你派的?”斐然冷聲問。

“不這樣你們何時才能敞開心扉接受彼此,你們不累,我們看戲的都累了好嗎?”懷瑾很嫌棄的口吻。

“壞瑾,你知不知道我們差點……”

“跳崖嘛!就是這樣才夠刺激啊,不驚心動魄一點,你們才能更珍惜彼此啊,不用謝啦!”懷瑾很大方地擺手,然後回身,調皮地笑著揶揄他們,“不過,你們跳崖前的對白很感人,還有,在嚴家時的真情告白也感人肺腑,要不是我家孩子的爹怕我哭會影響胎教,我都要哭了。”

祈天澈暗笑,她根本就已經哭了好麼。

“你當時就已經在場了?!”瓔珞的聲音拔尖地響起。

“哎呀!你們太投入沒看到我們也是應該的。”懷瑾一臉‘我不怪你們’的樣子。

瓔珞氣得身子發抖。

很好!從那幫人凶神惡煞闖進來開始,都是這女人安排的,就連見他們追殺到懸崖邊上也是。

感覺到斐然身上冷冷的殺人氣息,又感覺到瓔珞身上騰騰的怒氣,懷瑾眼珠子轉了轉,摸摸肚子,本來想裝肚子疼的,但想到會嚇壞某男,便抱著某男人的手臂,昂頭,“祈天澈,你家娃兒肚子餓了。”

祈天澈寵溺地笑了笑,摟著她,看向斐然他們,“她也是一番好意,看到你們一直這樣痛苦,她比你們還急,尤其還知道問題的根結在哪卻又什麼忙都幫不上。”

懷瑾被他這麼一番解讀,眼眶裡有了霧氣,把頭埋在他手臂上,“祈天澈,你想你的兒子生出來是個愛哭鬼嗎?”

祈天澈低頭看她拿自己的袖子蹭掉眼裡的水霧,笑了笑,彎腰抱起她,回馬車,糾正,“是女兒。”

“兒子!我才不要又生出一個女兒來跟我爭寵呢。”

“不知羞。”

“哼!彼此彼此。”懷瑾輕哼了聲,往外昂頭,對後麵的那對夫妻調皮地眨了眨眼。

瓔珞徹底氣消,噗嗤笑了,將頭靠在男人肩上,道,“皇上說得沒錯,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我們好,在嚴家的時候她逼我們說開一切,逼我們到這裡,是想告訴我們,人生短暫,要好好把握。”

斐然也早就不氣了,不,應該說從未真正的氣過。

因為他們都知道,她囂張的背後充滿著無數善意。

看著那對尊貴的夫婦已進入馬車,留下一匹馬給他們,再看著原本那些凶神惡煞的人笑得像彌勒佛一樣的簇擁相送,他們感激地笑了。

斐然對她伸手,“我們也回家吧。”

“嗯,我們回家。”瓔珞笑著把手給他。

今生,他們都不會再放開彼此的手,直到死亡也不能把他們分開。

---題外話---明天開始最後番外啦,懷瑾一家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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