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繁華落儘與君老

2017-06-16 作者: 紫瓊兒
003繁華落儘與君老

祈天澈忙張開手臂,貝貝放心大膽地任身子往下跳。

反正她知道爹爹的輕功超好,就算她跳歪了也還是會跳進他的懷裡。

“爹爹,我聽見你說你寂寞,所以要親媽媽。”穩穩落入爹爹的懷裡,她昂頭好奇地說。

祈天澈微笑,“有貝貝陪著爹爹,爹爹不會寂寞。豐”

孩子在五歲以前都還喊他們拔拔麻麻的,後來聽到柳雲修以及肖默的孩子,就連花無闕地也喊爹爹,於是各種不依,從那以後也開始喊爹爹了,懷瑾問他們為何喜歡喊爹爹,不喜歡喊拔拔,不料三個孩子異口同聲:太娘!最後,麻麻也變成媽媽。

“所以,貝貝可以為爹爹排解寂寞了是嗎?”貝貝一臉期待。

“……算是。”祈天澈沉吟了下,回道。

“噢耶!”貝貝開心地從爹爹懷裡下來,“爹爹,你完了!”

“嗯?”祈天澈擰眉,不解。

“媽媽說若是一個男人可以讓另一個女人排解寂寞,那那個男人絕對不能要!我要告訴媽媽!”貝貝奸詐地笑道。

祈天澈額角滑下幾道黑線,還有幾滴巨汗。

懷瑾居然已經教他們的女兒分辨男人好壞了。

“貝貝,你還是小女孩,還算不上是女人。”溫聲柔語地更正。

“反正我是女的啊,總有一天我會變成女人的。所以,爹爹,你好好想想要拿什麼收買我吧。”

原來是為了要他收買她。

“那貝貝想要什麼?”他蹲下身,摟著女兒,輕笑。

真是個個都聰明得逆天了。

貝貝佯裝很為難地想了想,鼓著小嘴巴,小大人似的摸著下巴,煞是可愛。

“想到了。”她摟著爹爹的脖子撒嬌,“爹爹,你幫我找到媽媽藏的寶貝好不好?”

“這個不行。”祈天澈笑著搖頭。

孩子們一直鬨著出去玩,去年,孩子的娘分彆藏了三樣東西在宮裡,誰先找到自己的那一份就可以去江湖遊完,最後找到的那一個要留在宮裡跟夫子好好念書。

於是,三個孩子卯足了勁去找,但就是找不到。

皇宮那麼大,花無闕說孩子的娘存心在坑娃。

他倒不覺得,他相信他們的孩子可以找得到。

貝貝滿是期待的臉立馬垮下,嘟嘴,“爹爹……再這樣下去,人家到嫁人都沒得出去玩了!”

“那就等嫁人後再讓你夫君帶你出去玩。”祈天澈笑著摸摸女兒的頭。

貝貝立即翻臉,不給爹爹抱了,“爹爹,原來你真的懼內!”

祈天澈又是滴汗,“貝貝,夫子教你何為懼內了嗎?”

“爹爹懼內天下皆知,何需人教。”貝貝很得意地說。

她可是經常聽到爺爺被媽媽整,爹爹悶不吭聲的時候,爺爺就歎息說,爹爹懼內呢。

“那不叫懼內,是因為爹爹太愛你媽媽,等你長大就懂了。”祈天澈一點兒也不惱,輕捏女兒的臉。

“就像貝貝愛爹爹一樣愛嗎?”

“嗯。”祈天澈點頭。

“媽媽,你聽到了,爹爹說愛你。”貝貝忽然朝爹爹的身後喊。

祈天澈欣喜地回頭去看,結果,半個人影都沒有,再回頭的時候,他的女兒已經很機靈地溜走了。

“爹爹,你不收買我,我就跟媽媽說你找彆的女人排解寂寞!”

嬌嬌的,嫩嫩的,還帶著稚氣的嗓音傳回來。

祈天澈慈愛地搖了搖頭,往似雪院走去。

似雪院那邊的廊廡下,寶寶席地而坐,背靠大柱子,手捧一本兵書在看。

旁邊,劈風懶洋洋地趴在那裡。

那本書,他認得,那是他書房裡的書。

寶寶很愛看書,在他身上,他很容易就看到過去的自己。

隻不過他現在想看書也沒時間了,就算有也不會再把時間浪費在看書上麵。

每天上朝下朝,批閱奏折,再陪陪妻兒,一天下來過得很充實。

偶爾,一家五口會去釣魚,會出宮去逛街遊玩,又或者去郊外野餐。

托孩子的福,他見識了很多從未見識過的家庭樂趣。

比如野炊,讓孩子自個去拾柴,燒火,做叫花雞,土烤地瓜……

當然,每次出去不止他們一家,還有花無闕。

懷瑾本來就鬼點子夠多的了,再加上一個花無闕,生活更不可能會覺得無趣了。

看著寶寶,他滿眼自豪。

正要上前,就見謙謙從屋裡出來,把一本書遞給他哥哥,“哥哥,念。”

祈天澈停下腳步,等著看寶寶的反應。

毫無意外的,寶寶毫無怨言地放下手上原本在看的書,還細心地拿一片葉子做了看到哪的記號,然後接過弟弟手上的武俠書,翻開。

謙謙咧嘴一笑,立即坐到哥哥身邊,一同靠著柱子,等哥哥給他念書中的武俠故事。

從謙謙將一歲的時候起,懷瑾就灌輸給他各種武俠夢,搞得這個兒子現在就做著武俠夢了。

後來,他也才知道這就是她所謂的辦法。

讓一個繼承她暗王的身份,另一個就繼承皇位,誰喜歡哪個就繼承哪個。

顯然,寶寶是天生適合處理國家大事的,而謙謙……無論是性子上,還是喜好上,都比較適合江湖。

再加上每日都讓他哥哥給他念武俠故事,他哥哥估計隻會更加厭惡武俠了。

寶寶朗朗上口的聲音響起,祈天澈輕歎。

這孩子似乎太看重自己身為哥哥的責任了,幾乎是對弟弟妹妹有求必應,懷瑾都有些擔心這樣會養成他將來過於心軟的性子。

“爺,您放心吧,大皇子隻是對弟弟妹妹心軟,其他人他理都不理呢。”不知何時已出現在身後的李培盛笑吟吟地道。

“你如何知道?”祈天澈回頭問。

李培盛竊笑,“奴才可是親眼見過大皇子拒絕了他的爺爺呢。”

想到燕王當時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想笑。

聞言,祈天澈來了興趣,看了眼倆孩子,轉身走回落梅院,“說來聽聽。”

“是這樣的,燕王想要娘娘新調的醬料,但是又不好意思跟娘娘開口,所以拜托大皇子幫忙,奴才還記得當時,大皇子是這麼回的……”李培盛裝了裝樣子,學寶寶當日的模樣,道,“爺爺,不問自取是為賊也。寶寶先替您問問媽媽,媽媽同意就行。”

祈天澈輕笑,想必爹當時是不敢再讓寶寶幫忙了。他不敢問,卻讓孩子代問,那會更丟臉。

當然,後來,不用他問,懷瑾也很大方地將自己新調的醬料秘方告訴娘了,爹還因此鬱悶好久,鬱悶這麼個可以討妻子歡心的機會沒了。

她雖然總愛和爹拌嘴,但這儼然已經成為了他們之間相處的方式。

記得有一次,一向身子健康的她不幸染了風寒,他心疼得不得了,爹卻比他更心疼,說他總是把妻子當寶,居然還讓她受了風寒,還和娘親自熬了薑湯送來。

明明隻需要瓔珞的一貼藥就能好了的。

那天夜裡,小東西很認真,很認真地對他說,“祈天澈,謝謝你給我一個家,一個不止是有丈夫有孩子的家,還有爹和娘疼。”

她這般說,誰說不是更讓人想要加倍地愛她,疼她呢。

她謝謝他給了她一個家,他又何嘗不是謝謝她給了他這般一個美滿的人生。

……

似雪院這邊

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門內探出小腦袋,刺探敵情,確定爹爹已經回書房後,這才放心大膽地走出來,腰間已經背上了小挎包。

“媽媽又一個人出宮去瀟灑了,我也要去,你們要不要一起?”站到哥哥弟弟麵前,小小聲地問。

寶寶放下書,看了眼她的身後,小眉毛微微皺起,看向貝貝。

貝貝就是覺得自己的哥哥有一種無形的威嚴,看到他這眼神,她就明白了,悄悄地說,“我從媽媽的百寶箱裡找到一

瓶藥,我給包子聞了一點,她就睡著了。”

“姐姐,謙謙也要跟你去!”謙謙立即從地上爬起來,去拉扯姐姐的衣袖,黑白分明的雙眼充滿渴望地看著姐姐。

劈風也從地上爬了起來,抖抖皮毛,表明也要一起去。

貝貝為難地看向承陽殿大門口,“可是,外麵還有小三小四……不如,謙謙你去把他們引開,姐姐再帶你去玩。”

謙謙帥氣的小臉皺了皺,點頭,“嗯!謙謙這就去!姐姐記得要等謙謙喔!”

貝貝眼裡閃過一絲狡詐,用力點頭,“當然!”

於是,謙謙飛快地去執行任務了,讓小三小四帶他去禦膳房找東西吃,小主子的要求,小三小四向來有求必應。

貝貝見人走了,看向自己的哥哥,“哥哥,你不陪貝貝去嗎?貝貝要是被人欺負的話……”

還沒說完,寶寶已經從地上起身,還拍了拍衣裳,一副沉穩老練的模樣,默默跟在妹妹身後走。

隻是,可憐的謙謙被利用了還不知道。

由於在宮裡三個小主子都有東西要找,所以宮廷禁軍見到他們自是見怪不怪,以至於他們偷偷溜進了出宮的馬車也沒人發現。

不一會兒後,走到半路又鬨著要回來的謙謙,一回到承陽殿就嚎啕大哭,哭得可可憐了,兩汪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布滿他的一張笑臉。

在落梅院裡批閱奏折的祈天澈一聽到兒子的哭聲,連忙放下奏折箭步如飛地出來看個究竟。

被小主子哭得手足無措的小三小四,被瞪得很無辜。

“謙謙,告訴爹爹,怎麼了?”他抱起兒子,用袖子抹去兒子臉上的淚。

謙謙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地指向似雪院,“哥哥……姐姐……不帶謙謙玩,哇嗚……”

祈天澈往那邊一看,濃眉深蹙。

“哥哥姐姐去哪了?”他柔聲問。

“姐姐說媽媽出宮瀟灑了,她也要去瀟灑,哥哥和劈風都跟著去了,就留下謙謙一個人,嗚嗚……”五歲的謙謙表達能力已經足夠強大了,逐個供出。

祈天澈頭疼地擰眉。

這時,李培盛從似雪院出來,還帶著一臉茶水的包子。

包子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隻知道自己被公主放倒了。

“爹爹,你帶謙謙去找哥哥姐姐好不好?”謙謙可憐兮兮地央求。

“當然。”祈天澈笑著答應,抱著謙謙走出承陽殿。

孩子出宮了,雖然有負責保護他們的九衛士暗中跟著,他也沒法放心。

趴在爹爹肩上的謙謙狡猾地笑了。

哼!叫他們丟下他,等著挨揍吧。

……

文家,懷瑾和瓔珞聊得正歡,影衛忽然出現。

她不悅,“他不會已經派你來催了吧,還早著呢。”指了指天色。

“娘娘,是大皇子和公主獨自離宮了,爺特地讓屬下來告訴娘娘一聲,娘娘若是方便的話可上街去找找,爺已經帶著二皇子出宮了。”

聞言,懷瑾從凳子上站起,“一定又是貝貝慫恿的!這兩個小屁孩,皮又癢了!”

躺在貴妃椅上的瓔珞忍不住輕笑,“快去吧,雖說他們很聰明,也有人暗中保護,但做父母的必然是見到他們才能安心。”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下次再來,千萬彆太想我喔,不然我家男人會吃醋的。”懷瑾點頭,調皮地笑了笑,拿起放在桌上的布包背上,匆匆離去。

已經懷孕四個月的瓔珞,感覺到肚子裡傳來動靜,她低頭,溫柔的笑道,“你是不是也迫不及待出來想見見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了,再乖乖地等等喔。”

這個孩子,她真的得來不易,所以必須得萬分小心,哪怕躺在床上要她十個月不下床都可以。

五年前她就去過拜月教,蓮姨偷偷告訴她,當初壓根沒照教主的命令對斐然下了絕子蠱,所以從來有問題的隻有她一個。

幸好,後來,斐然陪著她回活人穀休養,吃下各種對她身子有益的藥,再加上祈天澈用玄冰掌將她體內的一冷一熱

逼成全冷,每次發作時她隻需要承受冰冷之苦,不再是冷熱交加的煎熬。

五年之約眼看就到了,在他們都在物色孩子收養的時候,老天終於看到了他們,賜給他們一個孩子了。

所以,這個得來不易的孩子,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住。

幸好每天都有人上門來陪她,今日要麼是肖媛,要麼是淩瓏,要麼就是若芽,總之她一點兒也不覺得枯燥。

……

大街上,人潮擁擠,喧鬨無比,街邊賣的東西更是琳琅滿目。

“哥哥,劈風,快點快點……”前麵的人群裡傳出稚嫩的叫喊。

寶寶緊跟而上,拉住妹妹的手,“貝貝,不能走太快。”

“哥哥,前麵有好玩的,你快點啊……”貝貝拉著哥哥在擁擠的人群中穿梭。

倏然--

啪啦!

走太快,一個不小心撞上迎麵而來的人,那人手裡的花瓶應聲而碎。

貝貝連忙倒退兩步,怕被碎片傷到。

“喂!你們兩個撞了我的花瓶!”花瓶的主人指著地上碎掉的花瓶,凶神惡煞地說。

貝貝一點兒也沒被嚇到,而是看了看花瓶,又看向他,“你這個花瓶頂多也就值幾文錢,我們賠錢給你。”

媽媽教過她鑒定花瓶古董的,她一眼就看出來這是普通的地攤貨。

“你說什麼?!這可是康寶年間的古董,我好不容易才從一個商人手裡買到的,這下被你們撞壞了,你們還敢這麼耍賴!”那人氣得擼袖子上前。

四周已圍了不少人,個個都在竊竊私語,同情這倆小孩闖大禍了。

“哥哥,怎麼辦?那人看起來好可怕。”貝貝有些怕地拉扯哥哥的衣袖。

“彆怕,哥哥保護你。”寶寶摸摸妹妹的頭,說到做到,把妹妹拉到身後保護。

劈風也意識到危險逼近,立即作出匍匐的攻擊姿勢。

那人見到這麼一條龐大的狗露出凶猛的樣子,嚇了一跳,但是看著倆小孩身邊沒大人,身上又穿得這麼華麗光鮮,想必是有錢人家的,這麼大一條魚,他怎麼可能就這麼放他們溜了。

“叫你們大人來,這事沒個一千兩,休想作罷!”

頓時,現場嘩然一片。

“一千兩!這也太欺負人了吧?”

“是啊,小孩子不小心,算了吧。”

難得看到兩個這麼精致可愛的小孩,群眾們的愛心爆棚。

“都彆嚷嚷!嚷什麼嚷!知道我花了多少錢買這花瓶嗎?一萬兩!就是因為看他們是孩子我才收一千兩!你們誰再嚷嚷,就讓你們替他們賠!”那人忿然喝止圍觀的群眾。

這下,誰也不敢出頭了,隻敢看熱鬨,竊竊私語,以及對孩子報以同情的目光。

懷瑾早已和祈天澈會合,此刻正站在人群後看著他們一對兒女麵臨危機,等著看他們如何處理。

寶寶很鎮定,對於一個八歲孩子來說已經很厲害了。

而且,他那一句‘彆怕,哥哥保護你’,一下子就戳中了懷瑾的淚點,很欣慰地眼泛淚花。

祈天澈抱著小兒子,另一手攬著她的肩膀,輕拍安慰,然後臉色凝重地盯著正被欺壓的一對兒女。

“一千兩,少一子都不行,否則衙門見!”

寶寶掃了一眼周邊,然後鎖定一個看起來很實誠的爺爺,帶著妹妹往他麵前一站,仍是麵對惡霸,道,“管家,回去準備一萬兩!待會我們要砸死個人!”說完,求助地看向那位爺爺。

那位爺爺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連連點頭哈腰,“是,少爺。”

那人沒料到這孩子一出口就這麼大的口氣,更沒想到有管家跟著。

“哥哥,要不報官吧,媽媽說,在外麵遇到什麼事,如果能報官就報官,報了官後就沒人敢動我們了。”被嚇到了的貝貝終於想起媽媽交代過的話。

一聽到報官,那個男人嚇得腿軟,尤其是女孩後麵那句‘沒人敢動我們’讓他有種在太歲頭上動土了的感覺。

“……那個……我還有事,先走了”

肌說完,灰溜溜地逃走,然而,還沒走出人群,已經被一腳狠狠踢了回來。

“媽媽!”貝貝看到把壞人踢回來的人是自己的媽媽,激動地撲過去,熊抱。

“待會再收拾你們。”懷瑾輕捏了下女兒的臉蛋,將女兒往後推。

貝貝看到父親,又開心地撲過去,“爹爹!”

寶寶安靜地走過去,滿臉知錯的表情,“爹爹。”

“寶寶,你做得很好。”祈天澈摸摸兒子的頭。

意外得到讚揚的寶寶抬頭,開心地笑了。

然而,還有但是——

“但是,你們偷偷跑出宮的事還是要追究。”

“對!還丟下謙謙,謙謙再也不要愛哥哥姐姐了。”謙謙聰明地告狀。

貝貝仗著自己是姐姐,挪嘴、掄拳頭、瞪視,暗暗威脅。

謙謙看到,扁了扁嘴,就要張嘴大哭,貝貝趕緊蹲下身抱他,“謙謙,姐姐錯了,姐姐待會買糖葫蘆給你好不好?”

“不要!”謙謙傲嬌地拒絕賄賂。

糖葫蘆他才不愛。

“那……那姐姐給你買好玩的。”

“不要。”

貝貝氣得想捏他,但是,誰叫他是她弟弟呢,雖然老愛利用他,但她可舍不得弄疼他。

“姐姐給你買把寶劍好不好?”

“媽媽說等我長大了就讓人幫我打造一把。”

“臭謙謙,你如果還想喊我姐姐的話,不許跟爹爹說。”賄賂不成,貝貝隻好威脅。

謙謙怕怕地跑去抱爹爹大腿,“笨姐姐,爹爹已經知道了,不然你以為爹爹和媽媽為何在這裡。”

祈天澈可是將姐弟倆的談判一字不落地全都聽進去了。

他笑了笑,視線看向正替孩子出氣的妻子。

她一腳踩在那男人的胸口上,男人身下躺的不偏不倚,剛好是碎掉的花瓶。

“姑娘,不,姑奶奶,小的知錯了,求姑奶奶放小的一條生路吧。”那男人慌忙告饒。

這女人看似年輕,但也是個不好惹的主。

尤其,方才那孩子衝她喊媽媽?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但單看她身後的那個男人,他就知道自己這次真的是在太歲爺上動土了。

貴氣逼人,不怒自威。

那兩個孩子喊那個男人爹爹!

“放你們一條生路?方才我兒子女兒,你怎麼就沒想過要放過他們?”懷瑾微微勾唇,腳下更是使了勁。

“小的知錯了,小的真的知錯了,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求姑奶奶原諒!”

“原諒?我兒子女兒的壓驚費……”

“賠!賠!賠!”

“我兒子女兒的精神損失費……”

精神損失費?這又是什麼玩意?

“賠賠賠!”先答應下來再說。

“我兒子女兒的……”懷瑾回頭看了眼兒子女兒,道,“時間損失費……”

“這也算?”那人一副快要吐血的樣子。

“嗯?”懷瑾淩厲地眯眼,腳上使勁。

“賠賠賠!”

“嗯,還有質疑我女兒的辨彆花瓶真偽的能力。”

“一個小屁孩懂什……賠!”看到女人威脅的眼神,那人隻好忍了。

“好了,害孩子的父母擔心的費用就不用賠了。”懷瑾放開他,“你可以去取錢來賠了。”

聞言,那人連忙點頭,拔腿就跑,還以為能趁此逃掉,沒想到才走出沒幾步又被逼退回來了。

這次逼退他們的是官差。

“接到報案,誰在這裡聚眾鬨事?”帶頭的官差一現身便威嚴地問。

“是他們!”那人很機智地指向了

懷瑾他們。

那官差看向他們,見對方拖家帶口,一家子氣勢不凡的樣子,也不敢隨便就抓人,上前問,“請問,發生了什麼事?”

懷瑾和祈天澈交換了個‘還算禮貌’的眼神,笑了笑,道,“你們儘管把這人抓回去就行了,記得逼出他訛詐得來的錢財,那是他欠我們的損失費,然後充入國庫,用於救災用。”

訛詐?

眾人炸開了鍋,原來這人是訛詐的!

“你血口噴人,我這明明是古董花瓶,怎麼可能是訛詐!”那人不服。

“你說的康寶年間的花瓶,天下間僅剩的唯一一個,在皇宮裡。”祈天澈清冷地開口。

“正被我兒子拿來當尿壺。”懷瑾很好心地告知,然後和丈夫一塊帶著兒女離開。

看著一家五口離開的背影,那官差恍然大悟,倏地跪地恭送!

皇宮裡,兒子……

其身份可不就是皇上和皇後,以及皇子公主嗎?

群眾們,腦子轉得快的,也明白過來了,跟著跪地恭送。

隻有那個碰瓷的男人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留下來善後的李培盛上前扶起方才幫了小主子一把的男人,對他道謝,才知道原來他真的是某個大戶人家的管家,所以看起來才這般像管家。

他家大皇子可真是懂得看人呢。

“好了,都聽見方才說的了,帶回去吧。”李培盛對那些官差道。

那官差畢恭畢敬地應是,就怕一個不小心就得掉腦袋。

想不到他有生之年還能在大街上碰見傳說中最彪悍的皇後,民間傳言皇上愛皇後愛到六宮空置,一妃不納,就連彆的女人都不正眼看一下。

看著那家子離開的幸福的背影,還有誰覺得這是傳言?

……

既然都出宮來玩了,自然是在外頭玩個儘興了。

一家子去泛舟,又在寶食樓用了午膳。

給寶寶貝貝的懲罰就是,去花闕樓當服務生半天。

花闕樓二股東花無闕一聽到兩位小祖宗要來,開心地跑出來相迎。

但是見到倆孩子一臉的悶悶不樂,尤其是貝貝,他要擁抱的手也落空了,隻好改而去抱孩子的娘,可是一到銳利的目光讓他不敢,隻好改抱……咦!還有一個小的!

“哈哈……謙謙,你也來了,我家豆豆可想死你了!”吧唧一口,謙謙很不給麵子地推開湊近的嘴。

每每想到花無闕給他兒子取名叫豆豆,她就忍不住想笑。

因為他是覺得自己娶了株小豆芽,一直耿耿於懷才給取的。

好在若芽乖巧,不然非跟他鬨翻天不可。

謙謙掙紮著從花花身上下來,跑進去找哥們豆豆玩去了。

“我老婆這胎若是女兒的話,咱們來結個娃娃親吧。”

幾個大人一坐下,花無闕立即提出結娃娃親的建議。

“不要!”懷瑾想也沒想就拒絕。

“拜托你,就算要嫌棄也彆嫌棄這麼明顯好嗎?”花無闕抗議。

“我兩個兒子那麼優秀,你一個女兒就想挑我兒子嫁?”懷瑾端起新釀出的葡萄酒淺抿了口。

嗯,有花無闕入股後,這酒吧更像樣了。

“那你想怎樣?”

“沒想怎樣啊?既然我是兩個兒子,那你也該生兩個女兒,好讓我兒子挑一挑。”懷瑾拿丈夫當沙發靠,壞壞的笑道。

根據若芽說,某人也是心疼的要死,一直說生完這胎就不生了。

他若因此回去逼若芽再生一個,她一定揍得他連他女兒都不認識。

“你……”花無闕被堵得啞口無言,泄氣,“唉!想混個國仗爺當當都不行。”

“國仗爺又沒權,真是沒追求,給現代人丟臉。”懷瑾鄙視。

“宰相要不要當?”祈天澈忽然淡淡地出聲。

花無

闕一直都知道,這男人光是靜靜地坐在那裡,即便不出聲也讓人無法忘記他的存在,他本身就有種無形的氣勢,這種存在感與他是否是帝王無關。

所以,他常常跟那個囂張的女人說,這個男人絕對是她的三項技能生涯裡賺得最值當的一票。

“喂,盯著我男人看,彆讓我懷疑你精神出軌!”懷瑾把老公擋住不讓某人垂涎。

“嘖!小爺我是直的!喏,看我帥得不要不要的兒子就知道了。”

“切!說得好像我沒有兒子似的。”

……

祈天澈早已習慣他們之間這種聊天的方式,隻是攬著心愛的女子,看著她與朋友唇槍舌戰。

她開心,他就開心。

他其實很感謝花無闕還活著,並且還活在他們這個世界,因為這樣,她就算再思念那邊,能有一個老鄉陪著她,也是好的。

“喂,你女人大庭廣眾之下跟彆的男人‘打情罵俏’,你不管管?”花無闕看向祈天澈道。

“你打不贏,也罵不贏。”淡淡地補刀。

花無闕捂住心臟,好想吐血。

這對夫妻真的很可惡!

就在這時,在一旁玩的謙謙和豆豆因為一件木質的小車子推搡起來,因為搶得太厲害,一不小心玩具打上了謙謙的頭。

兩個孩子呆了幾秒左右,謙謙扁嘴,放聲大哭,爬起身,撲向父母的懷抱。

而在樓下當小服務生的寶寶貝貝一聽見弟弟的哭聲,立即咚咚咚跑上來。

花無闕看向哭得傷心的謙謙,難得的一本正經,“看看傷口有沒有事。”

懷瑾邊幫兒子抹淚,邊查看了下他額上的傷,“沒事,隻是鼓了點。”

“豆豆,過來給弟弟道歉!”花無闕立即嚴肅地嗬斥。

“無妨的,小孩子之間的事,大人不用乾涉。”祈天澈淡淡地,很和藹地說。

懷瑾暗自在心裡為他點讚。

“可是……”

“寶寶貝貝,回去做你們的事。”懷瑾看向倆孩子,瞧衝上來的那個勁,擺明了是要以多欺少啊。

寶寶貝貝相視一眼,點頭,乖乖回去繼續當小服務生。

下樓前,貝貝又折回來摸摸豆豆的頭,說,“豆豆弟弟,我有比你這車子還好玩的東西,你待會下來找我拿。”

“真的嗎?”豆豆立即起身,跟姐姐下樓。

而這邊,幾個大人又聊得很開心,豆豆一走,車子自然就歸謙謙一個人玩了。

然而,不一會兒後,樓下傳來豆豆的哭聲,蓋過酒吧裡的樂曲了。

幾個大人相視一眼,急忙跑下樓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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