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夜南身上背負太多的東西，多到不是佟萱可以了解的。
“白辰。”佟萱很不喜歡彆人質疑沈夜南對她的愛和認真。仿佛隻要沈夜南對她好，就無法一輩子好似的。
可是人最重要的不是過好當下嗎？
如果永遠的都在擔心，幸福能不能一輩子，這樣擔心受怕的幻想著可能的不幸，不是更累嗎？
就算，也許未來無法白頭，起碼這一刻她與沈夜南是相愛，是想白頭的，不是這樣嗎？
他們為什麼那麼可笑的想去質疑人家會不會一輩子對她好呢？難道就為了這個一輩子的結果，就要將中間的這數十年的光陰都忽視了嗎？
那麼，就算到最後，得到了一個結果，得到一個他愛你一生的結果，彆人口中而得又有什麼用？
她要的不是彆人的羨慕，她隻想過好她的幸福。
隻不過，她無法否認的是，她現在真的很忐忑不安。卻不會告訴任何人的。
“對於我來說，現在，遠比未來重要得多。”佟萱很認真的對著白辰說道，“我發生過意外那麼多次，每一次都與死神擦肩而過，我沒有那麼貪心，我隻想這樣過好每一天。”
“看來我比你貪心得多。”白辰輕笑地說道，然後便是點到即止。
“隻是現實總有那麼一些殘忍，你有沒有想過，或許你……可能終身不孕呢？”白辰輕輕地說道。語氣輕柔仿佛怕嚇著了她一般，吐出的話語如同羽毛輕輕地拂過佟萱的心。
這樣的話，突然的從白辰裡吐出，佟萱整個人都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看著白辰。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猜測？還是故意的嚇她？或者兩者都有？
“白辰，你這是在詛咒我嗎？”咒一個女人終身不孕比詛咒去死更嚴重些好麼？他憑什麼這樣說？憑什麼語氣輕柔間還那麼篤定？
白辰搖頭，眼裡掛著心疼，“我隻是友善的出現在你的麵前，對你做聲提醒。”
佟萱搖頭，“不可能。”她在B市呆了這麼久，她有做檢查，醫生也說她的問題其實並不是很大，她也有喝中藥調理身體，怎麼可能會不孕呢？
醫生也隻是說，她因為上次的嚴重意外，可能保孩子的時候，會比較困難，但是她是沈家少夫人啊，她又不需要做什麼辛苦的事情，隻要能懷上孩子，保胎幾乎是沒有什麼困難的。
而現在，白辰卻告訴她，她可能終於不孕？！
她不相信，他憑什麼這樣說？有什麼資格這麼說？他隻是一個做生物研究的，隻是一個在實驗室裡永遠的跟著那些器皿打交道的人，憑什麼這樣說她？
“還記得我拿過那藥粉化驗吧？”白辰說道，“其實……當初化驗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轟，佟萱的腦袋仿佛被什麼巨重的東西撞擊了一下，疼，狠狠地發疼。
這不可能！！
他撒謊，他一定撒謊。
“我之所以不說……”不待白辰繼續說下去，佟萱已經站了起來，“我不想聽你說的這些話，也不相信。”然後她倉惶而逃。
白辰把玩著手裡的戒指，低聲輕吟著什麼。
佟萱荒亂地推開大門，跑了出去。
外麵清新的空氣終於讓她覺得心情沒有那麼的難受。
終身不孕？怎麼可能？一定是笑話，一定是白辰跟她開的玩笑。她都有看過醫生，完全沒有問題了，隻要放寬心就好。
徒步走了二十幾米，她忽地又折返回咖啡廳，再次地推開大門，落座回之前的位置。
白辰一點也不訝異她的返回，隻是看著她。
她臉色蒼白，神色帶著慌亂，還有眼裡的不相信。
“我當初誤食的藥物還會致不孕？”她開口，發現自己在剛才吸了新鮮的空氣後，竟然可以這麼的平靜開口。
“是。”
“終身不孕？”她又問。
“……可能性很大。”他又說。
她一直看著他的臉，凝視著他的眼，他的樣子看起來是認真的，但是她還是不信。
“為什麼不告訴我？”
“在失去了孩子的你，如果得知可能終身不孕的話，你……也許撐不過這個打擊吧？”白辰皺了皺眉說道。
嗬，多完美的借口。
佟萱卻還是不信。她絕不會相信的，如果她沒有看醫生，她或許會相信，但她看過醫生了，她才不信他所說的話。
“我不相信。”她站起來，“不管你說什麼，我都不會相信。”
佟萱看著他，“我不知道你現在才說這些話的理由是什麼，但是我都不會相信。”不相信她無法再懷上孩子。
白辰看著她，“我以為……我們才是最適合的一對。”他諷刺的勾了勾嘴角，“可是，你似乎永遠隻看得到沈夜南一個人而已。佟萱，我並不介意我們之間有沒有小孩。”
“你的喜歡我很抱歉，但我們不適合。”佟萱轉身離開。
回沈宅的路上，佟萱並沒有剛剛表現得那麼的淡定，她甚至現在比沈夫人還著急去見明天的醫生。
她想知道，也想從醫生的口中得出答案。
她不覺得，在婦科方麵國內會比國外差。
西醫隻是臨床經驗豐富而已。外科的手術的確是最厲害的。可是懷孕這種事情……
車子停在了沈宅外，保鏢打開了車門。
佟萱走下車，身後的保鏢拿著她所購買的戰利品跟隨著她的腳步進屋。
看到林歡歡的時候，佟萱腦袋忽地就嗡了一下，一直被她忽視的原因，突然間就冒了出來。
沈夫人把林歡歡叫回英國來，不會就是把林歡歡當作備孕母親吧？
如果無意外的話，她與林歡歡的長相相似度應該有百分之七十的左右，因後天的環境養成，和性格使然，可能兩人的氣質會不相同，但長相上應該蠻相似的。
比如說側臉，或是額頭的位置？
當初沈夫人很反對沈夜南的代孕，所以才要求她跟他結婚……
可沈家人都知道，她因為那一次意外……
沈夫人不會真的是這樣想的吧？她帶林歡歡回來不是為了告訴沈夜南她與林歡歡小時長得相像，他可能認錯了人？
而是……可能在得知她不能生之後，讓林歡歡代孕？
如果是她的卵子和沈夜南的精——子胚胎育成成功，那麼與她長得相像的林歡歡就會生出一個與她生出來的孩子差不多？
佟萱感覺自己被這個瘋狂的想法逼得差點暈倒在地。
沈夫人應該不至於想到這麼深遠吧……
沈夫人也不可能這樣對她。
可是，她暫時就想到了這個可能性，沈夫人將林歡歡帶在身邊的可能性。
若是真的這樣，真的是太……悲劇了。
她一下子就衝上樓，把自己關在了房裡，背抵著門板，然後緩緩的滑落。
她捧著雙膝，頭枕在膝蓋處，腦海裡一片淩亂。
怎麼會是這樣……怎麼會是這樣……
沈夫人從古堡回來，看到滿廳裡待處理購物袋，她皺了皺眉，“怎麼放得滿廳都是？”
一個女傭上前低語，“夫人，少夫人還沒有說將這些東西放哪裡，所以……”
“少夫人人呢？”沈夫人打斷了女傭的話。逛街就逛街，購物就購物，購完物把東西放在這裡算什麼意思？讓大家欣賞她的血拚成果嗎？
她睨一眼滿廳的購物袋，眉頭不由得輕輕地皺了起來，佟萱還是太孩子氣，不夠穩重。
“把東西拎去少夫人的衣帽間。”她說道。
剛說完沒多久，傭人才拿起，她卻又改變了主意，“算了，放著吧。一會少夫人出來，讓她早點處理。放在大廳像什麼樣子。”說完，她再一次的睨一眼購物袋，走開了。
隻是沒想到，這些東西一放就放到了晚上。
晚飯前，佟萱下樓，臉色平靜地掃了一眼廳上的東西，才做了吩咐，“拎去衣帽間擺著吧。”
值得慶幸的是，今天的晚餐隻有她和沈夫人，至於林歡歡已經不知道哪裡去了。
也好，她現在一點也不想看到林歡歡。
佟萱胃口很差，她實在是沒有心情吃什麼東西，她隻是看著眼前的食物，有些呆呆的出神。也沒有心思去管這樣的浪費食物會不會被沈夫人罵了。
而出奇的，見她這樣，沈夫人不僅沒有罵，還淡淡地說，“沒胃口嗎？”
這樣的一句關問出自沈夫人的嘴裡，簡直就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佟萱簡直有些受寵若驚了，她抬眼，看向沈夫人。
沈夫人還是那個沈夫人，永遠的高貴優雅穩重。隻是她因為生病臉上瘦得都沒肉了，而頭上的也多了好些白發。
她突然覺得這樣的沈夫人比第一個見到的那個貴婦老了許多。
沈夫人出生於大家，嫁於大家。
佟萱其實一直都看不透沈夫人，如果不是知道她那麼疼沈夜南，佟萱估計覺得沈夫人是有野心的。
可是，她好像真的就是隻是相夫教子而已……
食不言這條規距一直默認遵守，今天沈夫人竟然在餐桌上，還是在用餐途中自己開口，真的讓人很詫異。
佟萱索性的擱下筷子，“母親，有些話，我可以問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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