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定計

2017-07-08 作者: 魔冥王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定計

許貫忠看向薑德,薑德對吳用說道“還請先生教我。”

吳用抬頭說道“晁蓋重情,但他父母早逝,又日日打熬身體,並無娶妻生子,所以他的情便放在了兄弟鄉民之中。

此次括田,諸多人的田地被充公,今日晁蓋已將田冊獻於官府,由官府清查,有仙源為前鑒,相信所有人都在擔心鄆城的田地會不會也被充公,此次主公去縣衙之後,相信是準備讓那些富戶獻出浮財求平安,但如此多的不義之財,要想運到京城,頗為不易,而且這些是由楊戩的括田所所得,必不想讓功於人。

主公可探得其運輸路線人員然後設計取之,失去如此多的金銀,朝廷必當一查到底,到時候由小生設計使得朝廷察覺此事和晁蓋有關,本縣兩個都頭都和晁蓋有舊,必不儘力去抓,主公可搶在此二人之前前往東溪村勸晁蓋離開,並掩護其離開鄆城縣,晁蓋蒙此不白之冤,必定還想回轉,這個時候,主公可將在東溪村四處藏匿一些銅錢金銀,等官兵到後,必定覺得東溪村人人與此事有關!

官府的做法,小生最為了解,為了破案,必定屈打成招,就是打殺幾人也是正常,到時候晁蓋蒙主公搭救之恩,又和官府有血仇,主公再讓其在梁山落草,晁蓋必會為主公效力。”

寥寥數語,寒氣森森,薑德聽著吳用的計策,不由的心中說了個毒字,吳用將各方的心理都摸了個透,晁蓋到時候恐怕做夢都想不到,搭救自己的人以及自己身邊的兄弟,實際上就是把自己一步步逼到落草的幕後黑手。

許貫忠聽完也不禁心中暗道“毒士”二字,並且心中推演一遍,覺得此事成功率極高,而且即使晁蓋事後知道了這些浮財是薑德奪得,薑德也可以用劫富濟貧這樣的話去安撫晁蓋,以晁蓋的性子,最後也不會怪罪薑德,這個吳用對人心的琢磨確實有一套。

薑德背著手走了幾步說道“先生再說第二計!”

吳用繼續說道“第二計卻也簡單,主公大可書信一封給官家,儘言梁山泊之壯美,然後帶上晁蓋搬塔的趣事。當今官家,最愛鬼神之事,既然有可鎮鬼之塔,官家必然想一見究竟,當然,就算官家不想,小生也相信主公有辦法讓官家想。

要說花石綱之害,首在皇布封物,如官家想看,那石塔便是禦物,到時候小郎君隻要派人暗中砸毀此物,晁蓋便是欺君之罪!他必然不願意束手就擒,到時候由小生言語幾句,必然逼得其扯旗落草!

主公在其落草後,可再書信一封,勸官家不治東溪村之罪,晁蓋必定心生感激,主公到時候在慢慢施恩,不愁晁蓋不死心歸順主公!”

薑德輕吐一口氣說道“這第二計倒少了一些血腥味,隻是其中關節卻在官家...”

許貫忠想了想,上前說道“主公,學生認為該用第一計,第二計雖也好,並且可以給主公博得名聲,但第二計一來官家那變數太大,二來石塔既然被禦封,必定會有人守衛,如要搗毀,其實還是要流血的。”

薑德輕敲了一下腦袋說道“許先生說的也有道理啊,隻是要行第一計,我實在有些不忍那些村民啊。”

吳用說道“主公何必如此,如果真的是賢官良臣,豈會用屈打成招這樣的方法,如果東溪村村民有所傷亡,也是官府所致,和主公無關啊。”

薑德還是有些猶豫的說道“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我想提三尺劍,整合天下,救萬民於水火,難道救民要從害民開始嗎?”

吳用心中歎了一聲,他其實更希望薑德能夠狠毒一些,但又心中一喜,誰又希望自己的主公是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呢?用霹靂手段,顯菩薩心腸,這才是真豪傑。

吳用說道“既然如此,小生到時候勸晁蓋發銀錢驅散村民好了,隻不過,如果要如此,就無需主公去取那些不義之財了,而是由小生將向晁蓋進言取之,晁蓋由於獻財換田,必然已經是一肚子火,有這樣的機會,必當聯係鄆城各豪傑取之!

等晁蓋取其浮財後,小生會露出破綻讓官府得知此事和晁蓋相關,之後大致也一樣,隻是這樣一來,又有了新的破綻,不是其他,而是晁蓋有如此巨財後,很難控製其心了。自古以來,有兵有財便容易心生異誌,晁蓋雖然忠厚,卻難保日後其屬下沒有想黃袍加身之輩,這梁山可以屯兵,但如果沒有四周州府補給,要想養兵卻是極難的。

小生建議,財權必須由主公掌握,晁蓋可領兵,可征戰,不可使其有養兵之財。”

薑德明白了,其實吳用的想法就和宋朝絕大部分的文人的想法是一樣的,隻要掌握軍隊的後勤補給,那麼軍隊的將領就沒法造反,很簡單,沒飯吃,誰跟你打天下啊。

許貫忠笑道“此事易也,主公,剛剛說的,都是由晁蓋去取梁山,我看大可由我等先取了梁山,到時候晁蓋來時,我等為主,其為客,主公又有恩德於其,其為表忠心,必然獻財於山寨,而且,有吳學究在,相信就算他有些不願意,吳學究也可以說服於他吧。”

吳用笑道“那是自然,如是這樣,卻是萬全。”

薑德哈哈笑道“那便行此計策,這計還要多多辛苦吳先生了。”

吳用再次拜道“吾等文人,最大心願便是得一明主,今日既遇,必當效仿先賢,肝腦塗地,在所不辭!”

薑德可不會相信吳用的話,但還是扶起說道“好了,我是信的過吳先生的,既然如此,我等便分頭行動吧。”

陳廣這個時候開口說道“小娃,你如此計算,到底是想行何事?”

陳廣一直都不知道薑德的野望,今日聽到薑德三人在這裡商討,嘴裡儘是一些殺官落草的事情,心中不可謂不驚,一直忍耐到此時,才開口相問。

薑德對陳廣拱手說道“先生,此事既然先生也知曉了,而且可能還需要先生出力,便請先生聽我慢慢道來。”

陳廣一揮鋼槍說道“小娃閉嘴!我老頭子不想聽你的花言巧語!老頭子我彆的不知道,卻知道這天下興亡,百姓皆苦!當今官家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那些奸臣也是一群畜生!可是這天下畢竟還算安穩,百姓還能苟活。但如你要起事,使得戰火一起,到時候不知道要多死多少人!你也許是心有大誌,但你卻不知道什麼叫做一將功成萬骨枯!與其到時候因為你死那麼多人,還不如今日小老兒就結果了你!”

說著,陳廣揮槍就刺,許貫忠和吳用看的連忙上前要救,哪裡還來得及,就看到寒光一閃,直取薑德喉頭,薑德嚇得倒退一步,然後一個翻轉,險險避過,陳廣回槍再刺,吳用的銅鏈已經取出,從中一擋說道“老英雄難道連我家主公的話也不敢聽嗎?”

陳廣哼了一聲,收槍說道“好!我就聽你有什麼好說的!”

周圍的武士這次反應過來,連忙拔刀引弓對向陳廣。

薑德推開吳用,看向陳廣說道“我和先生相處數年,難道先生不知我嗎?”

陳廣昂頭說道“知人知麵不知心!小老兒我一向不懂權術,自然看不懂你!”

薑德喝道“陳先生!我薑德如果真的是為了一己之利,陷百姓於水火,你大可以一槍刺死我!而且這天下之大,難道隻有宋地?那高麗、日本、南洋,如此多的地方都未服王化,難道我們不該去做點什麼嗎?天下從唐末到現在已經分裂了幾百年了,難道不應該去想辦法一統嗎?”

陳廣眯著眼睛看著薑德說道“你真的不是為了當皇帝?”

薑德跺跺腳罵道“誰願意去誰去?陳先生,你知不知道當皇帝有多累啊?這天下大大小小的事情你都得管吧?這天下之大,不是這裡乾旱,就是那邊水澇,不是這裡有貪官汙吏,就是哪裡有外軍犯邊,一天到晚就沒有可以閒著的時候,到最後萬一哪個後人不爭取,社稷一滅,連自己的墳都不一定保得住,真的是最最倒黴的職業了!”

陳廣眨眨眼問道“那你還去爭?”

薑德心中暗道,要不是為了有一天能回家,鬼去爭什麼天下,嘴裡說道“君子有所為,有所不為!我爭的不是天下,而是給天下百姓,爭個新活法!”

“什麼新活法?”

“百姓不用竭天下萬民之利以養一人的活法,武將不用在邊境心驚膽戰的活法,文臣隻需要想著治民而不需結黨內鬥的活法,軍隊不用自己做生意甚至讓自己的妻女去青樓來養活自己的活法!”

陳廣和薑德對視良久,陳廣轉身說道“小老兒我會一直盯著你的,如果你不是真的為百姓著想,即使日後你身邊有虎癡惡來,這天下也不會少了荊軻朱亥!”

薑德拱手對陳廣施了一禮,吳用許貫忠才算是鬆了一口氣。

吳用對薑德說道“主公,既然來了梁山泊腳下了,不如去石碣村看看吧。”

薑德一想也好,便點頭說道“走,順便看看阮家的三兄弟回來沒有。”

——石碣村

薑德下馬,走向前,看著眼前的石碣村,不由歎道“真是一個好地方啊,好一個世外桃源啊。”

但見青鬱鬱山峰疊翠,綠依依桑柘堆雲。四邊流水繞孤村,幾處疏篁沿小徑。茅簷傍澗,古木成林。籬外高懸沽酒旆,柳陰閒纜釣魚船。

吳用也點頭說道“的確是不錯,隻可惜多了幾條惡狗,倒是壞了心情,主公你看,那遠處掛著彩旗的船就是官府的船隻,任何人要入水打魚,都要先交利稅,如果這個錢合理也罷,但這利稅卻是極高,連人的口糧都沒留。”

薑德點點頭,帶著吳用、許貫忠、陳廣三人走入村中,吳用對這裡很熟悉,走在路上時不時的有人和吳用打著招呼。

“小生時常會來這裡釣魚取樂,所以不少人也認識小生,當然,閒著的時候,小生也會為諸位寫個書信什麼的。”吳用對薑德等人解釋說道。

很快幾人便來到了一個院落,隻見枯樁上纜著數隻小漁船,疏籬外曬著一張破魚網,倚山傍水,約有十數間草房。

還沒進去,就聽到裡麵哎呦哎呦的聲音叫個不停,許貫忠歎道“這時大人好快的速度啊,這人就已經打完放回來了。”

吳用打開門叫道““二哥在家麼?”

裡麵傳來回應說道“哪個叫我,我痛得厲害,進來說話吧。”

吳用笑著看向薑德,薑德點點頭,幾人走了進去,就看到一張大床上,此時躺著三個人,三個人都是屁股朝天,平沙落雁式的姿勢,褲子上斑斑血跡,一看就知道被打的不輕。

一人見吳用進來,驚喜的說道“哥哥何來?甚風吹得到此?”

說話的這人長得是瞘兜臉,豎起眉,很是凶惡。

吳用歎道“特地來看幾位賢弟的,幾位應該是剛剛從縣衙放回來的吧?”

另外一人笑道“看來我等做此事還算值得,這不,連哥哥都知道了,我們兄弟三個受不了那鳥官的氣,就打了他們一頓,這不,就被抓到官府,吃了一頓板子放了出來,也不算吃虧,弟弟我現在想到那鳥官被打的樣子,還覺得甚為有趣呢!”

這個人長得皮膚黝黑,臉生橫肉,雙目突出,一看就是個結實裝死。

最後一人也是笑嘻嘻的說道“既然哥哥來了,按道理應該抓個大魚的,哥哥少歇,等我再緩一緩,便為哥哥抓魚去!”

這個人麵上雖有些笑容,眉間卻帶著殺氣,卻也是個狠角色。

吳用連忙說道“不用了,我先介紹一下,小郎君,這三位便是阮氏三雄,立地太歲阮小二,短命二郎阮小五,活閻羅阮小七,都是豪傑人物。”

吳用又對阮家三兄弟說道“這幾位都是貴人,這位是薑德薑小郎君,這位是許貫忠許先生,這位是烈槍陳廣陳教頭,你們可知為何此次官府如此輕易放你們三人出來?那都是小郎君從中說和之功啊!”

阮小二驚道“此話當真?小郎君與我等素不相識,為何助我等脫困?”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