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心理戰

牛頭山。

漫天火焰，衝天而起，照亮了整個星空。慘呼聲、哀嚎聲，此起彼伏。

陸之昂胸口濺出鮮血，他蹲在地上，大口喘氣，四周布滿了蟲子的身體。十三個人，將他們重重包圍，梁乾緩緩走了出來，居高臨下看著陸之昂。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他平淡說道。

陸之昂站了起來，笑了笑，道：“這件事跟他們沒有關係。”他說的是宋雲錦、陳真等六個人，要麼是他的嫡係，要麼是忠心楚塵的人。

梁乾點燃一根煙，雙眼閃過一絲狠辣，“當時我也是這麼對楚塵說的，我說了，隻要他放過毛球，這件事就一筆勾銷，但你猜他怎麼做的。”

“那就是沒得談了？”陸之昂搖了搖頭，開始運轉元力，做最後一搏。

梁乾看向餘生，道：“餘生，這件事跟你沒關係，你現在撤走，我當你沒來過陽蔡。”

“哈，本來都跟和尚沒有關係。”

餘生大笑一聲，吐了一口鮮血，跟著拍了拍陸之昂的肩膀，“老陸，接下來你是死是活，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雖說他隻認錢，但也隻是說說，終究還是顧忌了兩人情分。

“多謝。”陸之昂輕笑了下。

餘生暢然大笑三聲，退出了戰鬥圈。

“你們錯就錯在跟錯了人，不過放心，我很快就送楚塵跟你們陪葬。”梁乾淡淡說了一句，瞳仁一縮，吐出了香煙，雙手探出，十指張開。

“屍骨劍雨！”

嗆！！

他後背突然被劍物刺破，無數鋼針般粗細的骨劍鑽了出來，光華流轉，將大半個夜空照亮，骨劍密布虛空，淡淡緋紅色的光芒宛如螢火蟲，閃爍不停。

以謝萍為首，或是趙普派係，或是要抱梁乾大腿的社員，神情冷漠。

陸之昂冷喝一聲，嘭的一下，紫色氣芒攢射而出，他後背浮現一個圓形圖騰，繁密的雲紋形成了圖騰的核心，咻咻聲響中，數十隻紫色飛蟲從圖騰中飛了出來。

那些飛蟲跟先前死去的飛蟲不同，通體透明，瑩潤如玉，就像是元氣凝結而成。

“你的熱武器已經打光了，現在還想搏命，是不是太晚了？安心去死不好？”梁乾譏笑一聲，雙手緩緩向前推，爆喝道，“全都給我下去陪毛球！！”

屍骨劍雨宛如一麵巨牆，蠻橫朝前推去。

“梁社長，手下留情。”也就在這時，無能的聲音突然響起。

金色光華流轉，一尊百手觀音佛像出現，元氣凝結而出的巨大佛像，擋在陸之昂、宋雲錦、陳真等人身前。

鐺！！

梁乾臉色巨變，咬牙道：“無能，你乾什麼？！”他心下極為惱火，早就料到無能會搗亂，因此早上就把無能派了出去，可沒想到他居然還趕回來了！

一團灰影閃過，精瘦俊美的無能，突然出現，幾個掠閃，便已擋在梁乾、陸之昂之間。

陸之昂一愣，“無能？”

無能合十，微歎道：“梁社長，你派我去總部報告，這是公事。我本來已經啟程，直到中途，這才想到或許你隻是找一個借口支開我，因此我又趕了回來……”

“彆說了，讓你知道也沒什麼。我不想跟你多說，你給我讓開。”梁乾粗暴打斷了無能。

無能搖了搖頭，勸解道：“梁社長，我們陽蔡社團力量本來就弱，你何必如此？既然你已經上報，那就暫時將楚塵、陸之昂看押，等上邊處理就可以。”

梁乾看著無能，眼睛都能噴出火來，也懶得再掩飾，冷冷道：“你知道什麼？今天晚上，不僅僅是我，以墨家為首的世家宗門全都出手了，現在停止，他們會同意？我現在收手，你問問他們同不同意？既然已經斬草，那就必須除根！你再不讓開，那就跟他們一切去死！我跟你沒有仇怨，相反，我很欣賞你，所以，不要逼我做我不喜歡做的事。”

陸之昂搖了搖頭，道：“無能，我知道你的心意，你還是讓開吧。”

哪料，無能卻搖了搖頭，微笑道：“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既然梁社長已經決定，那便從小僧的屍體上踏過去吧，隻要小僧還有一口氣在，你便不能連同外人，誅殺我陽蔡社員。”

梁乾臉色陰晴不定，謝萍等人也都是神色莫名，沒人懂這和尚的腦回路究竟是怎麼構成的。

“好，既然你找死，那我成全你！”梁乾猛地咬牙。

就在這時，刺耳的呼嘯聲傳來，十幾輛跑車宛如黑夜裡的幽靈，破開了夜空，朝這邊疾奔而來。

梁乾臉色一變，沉聲道：“怎麼回事？那些世家宗門的人怎麼會來？難道是抓住楚塵了？”

陸之昂、宋雲錦等人也不由朝那邊望去。

宋雲錦湊到陸之昂身邊，低聲道：“陸經理，老大不會真被他們抓住了吧？”

陸之昂苦澀一笑，輕歎道：“直到今天晚上我才知道梁乾的底氣究竟是什麼。原本我跟老楚以為他隻會聯合墨家，卻沒想到，整個陽蔡的世家宗門全都動手了。這就是命啊，小宋，對不住了。”

宋雲錦眼睛裡明顯有驚懼之色，卻搖搖頭，道：“是我自己要選老大的，弄成現在這樣子，都是我自己的選擇，沒什麼好說的。其實如果梁乾肯放過我，我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背叛老大，不過他沒有這個心思，也不錯，至少我不用糾結啦。”

陸之昂愣了下，沒想到宋雲錦這麼坦白，輕輕拍了拍宋雲錦的肩膀。

片刻之後，十幾輛載著世家宗門進化者的豪華跑車，停在了眾人麵前，羅九第一個走下來，然後是徐家、李家、鐵拳門的高手們，瞬間多了數十號人。

宋雲錦臉色微微白了下，82人！

如果說先前她還對楚塵抱有一線希望，那這82個世家宗門高手現身之後，她的希望就徹底破滅了。

陸之昂笑了起來，鼓掌道：“梁社長，乾得漂亮。原來這就是你說的規矩，利用外人來鏟除對手，至於社團實力會不會大幅度削弱，跟你一點關係都沒用是吧？攘外必先安內，你可真是了不起。”

梁乾沒理會陸之昂的嘲諷，問道：“羅九，你怎麼來了？不是跟你說了，不用抓活人，直接就地解決，免得夜長夢多。”

羅九瞪了梁乾一眼，沒說話。要不是這個蠢貨，二小姐還不會死。

梁乾臉色一變，沉聲道：“羅九，怎麼了？”

啪！

車門被打開，楚塵緩緩從紅色法拉利後座走了出來，手中還掐著半死不活的墨東曜。他衝梁乾擺了擺手，微笑道：“嗨，梁社長，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梁乾臉色巨變，咬牙道：“楚塵。”

陸之昂、宋雲錦全都微微一怔，這……這什麼情況？再看看他現在鋼筋鐵骨肌肉人的狂暴狀態，全都一呆。

“老陸，你沒事吧？”楚塵衝陸之昂一笑。

“屁的沒事，你要是再晚來十分鐘，就隻能給我收屍了！”陸之昂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

“抱歉，為了完成血統進化，費了點時間。”

陸之昂眉頭一皺，“你……”本來還想說，你這是在斷自己的路，血統進化雖然是短時間內最快提升戰鬥力最優方案，但上限太低，你這麼做等於完全堵死了自己的未來。

轉念一想，能度過眼前這關就不錯了，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

梁乾冷笑道：“楚塵，我小看你了。放了墨少爺，我給你單挑的機會！”

楚塵恍然大悟般，看了看梁乾，又看了看羅九，最後看了看手裡的墨東曜，忽然一笑，“多謝你提醒。計劃趕不上變化啊。羅九，你們一起上，給我殺了梁乾以及他那些小嘍囉。”

梁乾臉色一變，謝萍等人則是唰的，臉色變得慘白。

羅九勃然大怒，“楚塵，你不要得寸進尺！你說讓少爺換二小姐，我們換了，結果你殺了二小姐，算了，不跟你計較。你說讓我帶你過來找梁乾，我帶你來了！你……”

“你個蠢貨，我手裡有這麼好的牌不用，你當我傻還是你傻？給我認清形勢，你根本沒有跟我談判的籌碼，我說，你做，就這麼簡單。”

“你他媽！”羅九目眥欲裂，眼睛裡能噴出火來。

砰！！

楚塵掐著墨東曜脖子，猛地朝法拉利撞去，一聲巨響，直接將車窗玻璃撞得粉碎。

墨東曜頓時無比淒厲地嗥叫起來。

梁乾手心捏了一把汗，沉聲道：“羅九，你彆聽他的！這小子反複無常，就算你按他說的做了……給我去死！！”

咻！！

就在梁乾說話之際，他突然發難，催動元力，一根半米長纖細鋒銳的骨劍突然朝墨東曜射了過去，顯然是要破罐子破摔，直接將楚塵的車，拿掉他的籌碼。

那骨劍本是刺向墨東曜的心臟，眨眼便至，速度迅捷如電，但楚塵更快，一個拉扯，骨劍貫穿了墨東曜的大腿。

“啊啊啊啊！”墨東曜淒厲慘叫起來。

“羅九，還不動手？難道你真想墨龍城這根獨苗死在……額，死在梁乾手上？”

羅九臉色青得能擰出水來。

“你儘管出手，我來給墨少爺止血，絕對保證墨少爺的安全！我說話向來一言九鼎，你大可放一萬個心。”楚塵正氣凜然道。

我放你姥姥的心！

“楚塵！”

羅九麵上青筋暴起，怨毒瞪著楚塵，口中卻吼道：“所有人，全都上，給我將梁乾亂刀分屍！！”

“羅九，你！”梁乾麵色大變。

陸之昂、宋雲錦、陳真等人，全都目瞪口呆，呆若木雞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這……光怪陸離的一幕，跟著閃身，遠遠掠出了戰場，靜觀這一場狗咬狗的好戲。

餘生張大了嘴，拍了拍陸之昂的肩膀，咋舌道：“那個就是楚塵？”

陸之昂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

餘生摸了摸自己鋥亮鋥亮的腦袋殼，興奮激動道：“這小子可真夠毒的，擒賊先擒王也就算了。先前他明顯給羅九畫了一個大餅，吃了第一口，才提第二個。羅九做了第一個，就想反正自己已經做了，那就再做第二個。結果，一步步入了那小子的算計。想拒絕吧，又舍不得，畢竟自己已經乾了不少。他要直接跟羅九說，讓他殺了梁乾，自己再放墨東曜，這事兒保準不成。這他娘不僅是擒賊先擒王，還是一招非常高明的心理戰，厲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