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我的人你要麼(一)

2017-06-27 作者: 素衣渡江
第128章 我的人你要麼(一)

積香庵回來之後,林燕染總覺得穆宣昭有些怪怪的,經常盯著她看,眼神裡帶著說不出的感覺,犀利中帶著些探尋。 23US.最快

可,等她回望過去的時候,他又若無其事的轉了頭,讓她很是無奈。

平靜的日子總是過的很快,一轉眼,就快到元宵節了,林燕染還是天色落黑見到林安謹提著一盞栩栩如生的兔子燈時才知道的。

“娘,我想提著燈籠出去玩玩。”林安謹很喜歡這盞燈籠,想要提著它和那些新結識的小夥伴兒玩耍。

伸手將他頭上歪了的兔毛暖帽扶正,林燕染知道霍紹熙特意挑了些和他年齡相仿的玩伴,他們這群孩子玩鬨的時候,身邊都有人看著,也很放心,點了點頭,囑咐了幾句,將他放了出去。

林安謹一走,院子裡好像一下子清靜了下來,夜色漸濃,一輪圓月高高懸在頭頂,清輝流銀,令人有些淡淡的悵然。

穆宣昭進來的時候,看著她仰頭望月,情緒低落的模樣,腳步特意放重了幾分,果然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林燕染悵悵地笑了笑,轉眸見到穆宣昭頎長挺拔的身軀,站在屋簷投下的長長的陰影下,隻他一人,穩穩一站,就站出了淵渟嶽峙的氣勢。

“你怎麼來了?”林燕染有些奇怪的問道,她住的雖然是個**的庭院,但周圍都是楊致卿的府邸,穆宣昭幾乎從來不到這裡,今天怎天突然來了。

穆宣昭頓了頓,邁開長腿,漫不經心地回答:“我和周君複談了些事情,順道接你回去。”

說著,握了握她在月光下白的幾乎透明的手,寒涼浸骨,不滿地睃了一眼:“手這麼涼,站了多長時間了。”

林燕染張了張口,想要辯解她壓根沒覺得冷,但手指觸到他掌心火熱的溫度,兩相對比,隻得沮喪地閉了口。

接著,身上披著的羽緞披風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隨後帶著他體溫的厚沉沉的大氅壓在了她肩頭,指骨分明的手指利落地在她頸下打了個結。

溫暖驟然襲上身,她後知後覺的打了個寒顫,而後,被半抱半擁著出了院子,等她暈乎乎的回過神,已經坐上了馬車。

穆宣昭看著她難得的迷惑,兜在他大氅裡的臉小的出齊,鼻尖上還帶著抹紅暈,迷瞪瞪地望著他,心情大好,笑出了聲。

穆宣昭本就生的極好,五官精致,眉目雅致如畫,隻是他不喜這種太過精致的容貌,平時總是用冷冽的氣勢壓住,讓人不敢直視他的容貌。但他此時舒懷大笑,覆在麵上的冰霜儘消,有種驚心動魄的美麗。

美麗的事物,總能讓人心情愉悅,林燕染心尖一跳,堵在胸口的惆悵奇異的消散,靠著大迎枕上,無意識地跟著一笑。

“暖暖身子,喝杯果酒。”穆宣昭抄起矮矮的案幾上的轉心瓶,倒出一杯溫溫的酒,送到了林燕染唇邊。

仿若受到蠱惑一般,她沒有絲毫的抵抗,就著穆宣昭的手喝光了杯裡的酒,甜甜的,帶著一絲淡淡的酒香,很好喝,就是不知道是什麼果酒。

穆宣昭接連喂她喝了三杯,到第四杯的時候,林燕染握住他的手腕,就著車廂裡朦朧的燈光,湊近看了看,潔白的酒杯裡,漾著一汪紅紅的酒液,色澤純正透明,十分美麗,卻又不是葡萄酒,不由好奇地問道:“這是什麼酒,酸甜爽口,很不錯。”

穆宣昭見她目光仍然清明,有點失望,但麵上一點不顯:“這是石榴酒,石榴多子,有著百子團圓的寓意,釀成酒,很適合你們女子飲用,來,再喝一杯。”

林燕染咽下喉中的酒液,心裡好笑,石榴酒是適合女子飲用,可那是因為它有美容的功效,和那什麼百子團圓有什麼關係,可她嘴裡含著酒,說不出話來。

最後,滿滿一轉心瓶裡的石榴酒,都讓她一個人喝了下去,石榴酒的度數不高,可她這具身體幾乎沒有喝過酒,這麼一瓶酒下去,林燕染自覺腦袋清明,但身體已經飄飄呼呼了。

不過,這種感覺很好,暖洋洋、虛飄飄,堵在胸口的煩心事全飄走了,她索性將胳膊枕在腦後,輕輕地笑了起來。

見她已然半醉,穆宣昭拿出另一瓶烈酒,直接對著瓶嘴灌了幾口,多日不曾喝酒,烈酒甫一入喉,不由低低歎了一聲。

馬車悄悄地停在了在院子裡,趕車的親兵和護衛早已靜靜地退了出去,穆宣昭不想離開這窄小而溫馨的空間,俯下身將半醉的林燕染攬在身邊。

“阿染,明天幽州就要來人了,我可能很快又要上戰場了,有些事情,我不想再糊弄下去了,你知道麼。”喝過酒的聲音帶著些獨有的沙啞醇厚,吹在林燕染耳廓上,癢癢的。

她抬手撥了撥,迷離的眼眸睜開又閉上,轉了轉頭,卻沒有出聲。

“安謹是我的兒子,他要認祖歸宗,跟著你隨便的姓林,像什麼話。”

“安謹......”林燕染真的有些醉了,一瞬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而後才鈍鈍的想起,喃喃地開口:“沒有我,就沒有他,沒有他,我當日也沒動力活下去,你要搶走他嗎?”

穆宣昭輕柔地吻在她的鬢角,聲音極為纏綿地蠱惑:“不,我不是要搶他。你依然是他的母親,而且咱們在樂陵已經行過禮了,你是我的女人了,不能帶著他出去住,你要跟著我。以後,你的榮耀都由我掙給你,明白麼。”

林燕染蹙了蹙眉,困難地理解他話裡的意思,斷斷續續的憶起樂陵的片段,忍不住推開伏在她上方的麵孔,“我知道我發了誓言,很嚴重,很嚴重,一定要遵守......”

穆宣昭身子僵了僵,深邃湛然的眸子盯牢了身下的人,幾乎是小心翼翼的輕聲問道:“這些日子,給我治傷,照顧我的飲食和起居,這些隻是......因為誓言嗎?”

等待的過程中,穆宣昭屏息靜氣,連呼吸都不敢大聲,這是他自積香庵回來之後,一直壓在心底的疑惑。

這些天,他細細觀察她的神色,越看越不安,尤其是不久後他可能要回到幽州,要與她分離多日,在他已經將她放在了心裡,甚至將她當做了妻子的時候,他不能容忍她是因為誓言而留在他的身邊,哪怕這結果是他自己造成的。

林燕染吃力地睜開眼睛,甩了甩腦袋,她想要睡覺,不想理會繞在耳邊的煩人的聲音,啪地一聲脆響,“不要再煩我了,我要睡覺。”

穆宣昭一時不察,臉上挨了一下,雖然不疼,卻在這當口被打了,霎時,所有的小心翼翼全都飛了,他惱怒地盯著身下重新閉上眼睛的女人,鍥而不舍的在她耳邊威脅:“不說不讓你睡覺,快說。”

林燕染惱火地翻了身,用手指堵住耳朵:“我說過了,誓言很重要,我不會違背的,你閉嘴啊。”

穆宣昭當然不會閉嘴,喝下的烈酒全變成了心火,掰下了她堵著耳朵的手,手臂順勢壓住了她的胳膊,鼻尖相對,漂亮的眼睛裡染上了火焰:“生下了我的兒子,蓋了紅蓋頭,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你......”

“我知道啊,我說了會遵守誓言的,你還要怎麼樣,好累,讓我睡覺。”

“你的人你的心你的魂都是我的!”穆宣昭吻上她的唇,囂張霸道而又纏綿入骨的呢喃。

林燕染呼吸著他身上的醇香的酒香,覺得頭更暈了,他的麵孔靠的太近,看起來很陌生,這些話更是像飄在半空的浮雲一樣虛妄,可奇異的挑起了她的骨子裡的戰鬥**。

當日穆宣昭強逼著納她為妾,斷了她那剛剛萌芽的愛情,而逼著她發的誓言,直接將她的心田燒成了一片荒蕪。之後種種,她付出一切為他治傷,無微不至的照料他,或許是因為懊悔、愧疚、歉疚等種種理由,唯獨不是因為愛。

那個誓言,雖然最後穆宣昭阻止了她說出口,可是誓言就是誓言,說不說來又有什麼區彆,以她永不得見的親人做賭注,她不敢賭,她一定會守好這個誓言的。

原本,她已經認了輸,反正她也沒有兩情相悅之人,守著荒蕪的心和穆宣昭耗下去也沒什麼損失,無愛也便無恨了。

可現在他說什麼,要她的人她的心她的魂,林燕染咯咯地笑了起來,眼眸亮的驚人,極度驚怒下,讓她一片灰燼的心田裡竄出了點點火星,隻待春風一吹,便成燎原之勢。

“我的人我的心我的魂,你真敢開口。”林燕染一使勁掙開被壓著的胳膊,用手肘支著車廂裡厚厚的褥墊,尖尖的指尖撫上穆宣昭的臉頰,劃過下巴,劃過喉結,最後滑到他的心臟的位置,拇指抵著另四指,並成錐子狀,尖尖的指頭狠狠一戳:“我的心不難要,用你的心來換就成,我的魂也不難要,拿你的魂交換就可以了。你還敢要麼。”

說著,戳了他心臟的指尖一路上移,壓在了他額頭的發際線上,在繼續摸索的時候,林燕染嫌棄他的發冠擋了路,直接拆了發冠,散了他的發髻,而後指尖按在了他的頭頂上。

扯斷了多根頭發,穆宣昭捉住她不甚靈活的手,低啞著聲音壓在她身上:“我的人你現在要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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