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即將出征(二)

2017-06-27 作者: 素衣渡江
第147章 即將出征(二)

這段插曲很快過去,出了城門,馬車向著城外景色華美的水澱而去。 23US.最快言愨鵡琻

沿途的官道寬闊平坦,馬車行駛在上麵,很是平穩。隻用了半個時辰,就到了地方,林燕染下了馬車,看著碧藍如洗的天空,以及澄澈的水邊上盛放的各色花朵,不由讚歎。

“這處澱子雖然不是最大的,但水質清澈,水流淺又緩,而且沿岸植了數千株桃杏樹,怒放的花樹,雲蒸霞蔚一般,倒也可看。”穆宣昭翻身下馬,順便將林安謹抱了下來,來到林燕染身邊,指著不遠處的樹木介紹。

“這麼漂亮的景致,怎麼遊人不多?”林燕染遊目四顧,卻發現除了他們,再沒有旁的人,不由問道。

穆宣昭不甚在意的回道:“廣平城外,水澱子眾多,咱們獨享一處也算不得什麼。”

言外之意就是提前進行了清場,林燕染心下不讚成,但此事已成定居,為了不壞了遊玩的興致,她隻不讚同的搖搖頭。

“娘,我們放風箏。”林安謹握著繩線,提著一個燕子風箏,一臉躍躍欲試。

林燕染也來了興趣,挑了一個蝴蝶式樣的風箏,試了試風向,高高拋起,拽著繩子,想要將它放飛。

隻是,她雖然上麵換上了窄袖夾衫,但是身下的裙子卻是蓋住腳麵的鳳尾長裙,速度可想而知,根本就帶不起風箏。

反而是林安謹,在穆宣昭的指點下,燕子風箏高高地飛在藍天下,他得意地牽著風箏一路向著桃樹叢邊奔跑。

“這孩子......”林燕染對衝著她擠眉弄眼的兒子翹起了大拇指,小孩兒更得意了。

打發著走了兒子,穆宣昭卻抱臂閒閒而站,不準備繼續幫忙,他這架勢讓林燕染牙癢癢的。

“夫人,奴婢沒放過風箏,實在慚愧。”念秋擺弄了片刻,險些將線纏在一起,羞愧地退了下去。

穆宣昭眼中泛笑,長眉一挑,等著林燕染開口,卻愕然見她將裙裾塞到腰間,沒了牽絆,奔跑起來再無阻礙,很快,蝴蝶展開絢爛的翼翅,飛上了天空。

圍在四周的侍衛,心頭一跳,齊齊背轉過身,穆宣昭收回掃過眾人的視線,邁開長腿,追了上去。

“你成何......”下麵的話,戛然而止。林燕染一手牽著平穩的風箏,一手輕撫裙角上繡的纏枝蓮花,無辜地望著他,順利放飛風箏後,她放下了裙裾,又恢複了端莊嫻雅的模樣。

穆宣昭繃緊的麵色舒緩了,還笑出了聲,一副轉怒為喜的模樣,不想,林燕染見他如此,頭皮一麻,連忙放軟了身段,搶先握住他的手腕,輕輕揉捏著,無聲地求饒。

手腕上癢酥酥的,穆宣昭任她捏著,另一手卻攬在她腰側,將兩人拉得極近,幾乎肌膚相觸,林燕染緊張地望了望四周,咬牙斥道:“你快放手,安謹在旁邊。”

怕他發瘋,她都提前討饒了,這幾天,不知道是春天來了,還是這人受了什麼刺激,總是纏著她廝磨,她都不敢看養源院裡管上夜的婆子了。

可現在不僅是白天,還是在空曠的澱子裡,林燕染耳根燒得通紅,使勁踹了一腳,希望踹醒這滿腦子春宮的家夥。

“阿染,咱們又沒做什麼,你怕什麼,還是你......想......”穆宣昭伏在她耳邊,笑聲低沉醇厚,熱氣拂過耳珠,紅得幾乎滴血。

林燕染狠狠地拐了他一肘,正待說話,卻見一個背上插著小旗的騎兵,飛至而來。

“急報......”

穆宣昭神色一正,安撫地抱了下林燕染,放開她,走到前去。

騎兵翻身下馬,單膝跪下,遞上一封密報,林燕染沒有聽清他們說的話,隻見穆宣昭看了密報,走了過來。

“阿染,有些事情,需要我去處理,我先回去。”

林燕染有些擔憂地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穆宣昭揉了揉她的額頭,溫聲笑道:“不是壞事,隻是比較緊急,不用擔心。”

林燕染點了點頭,看著先是交代了一番留下的護衛,而後帶著報信的小兵騎馬離開。

眼裡的人影越來越小,林燕染才轉了頭,撿起一旁墜落的蝴蝶。

“夫人,咱們是回府還是......”念秋問道。

“再玩半個時辰,安謹很喜歡這裡。”林燕染看著在桃林外圍玩的興高采烈的兒子,也不由笑了。

“來,帶上風箏,咱們也去那兒。”

“是。”念秋脆生應了。

林安謹見到林燕染過來,揮舞著手臂,興奮地和她打著招呼。

“娘,你拿著這個燕子,我給你放上去。”林安謹很貼心,仰著紅撲撲的小臉,自告奮勇地要幫忙。

將蝴蝶風箏遞給兒子,林燕染握著燕子風箏的線,含笑跟在奔跑的兒子後麵,直到見他拐進了桃林,忙提醒他:“安謹,彆進樹叢裡麵,小心絆到。”

一麵說,一麵忙跟著進去,這塊桃林的樹木栽的密密的,燦爛若雲霞的桃花,開得灼灼。因為這兒緊臨著水澱子,水源充足,這兒桃樹都長得十分繁茂,一進去,就被樹枝擋住了,幾乎看不到人影。

跟著林安謹的護衛,緊跟著前後腳的進了桃林,受到桃枝阻礙,不得不分散開來,所以,等到林燕染進去的時候,剩下的護衛,急忙向這邊跑了過來。

林燕染揉著眼睛撥開打在她額頭的桃枝,命令道:“所有護衛都聽著,帶著小少爺出來。”

“夫人......”念秋一聲淒厲吼叫,奮力撲到林燕染背上,壓斷了無數嫩枝花蕊。

猝然被擊,林燕染重重地砸在地上,肘部一陣陣刺痛傳來,耳邊響過撕裂的風聲。

“有刺客!”林燕染大聲喊道。

被阻開的侍衛,吹響哨子,傳遞著警報,距她最近的三個侍衛,跳過樹枝,將她們圍在身邊。

林燕染握著插在念秋肩胛上的箭羽,麵沉如水,如果不是念秋擋了這一下,這支箭,將會從後背刺入她的心臟,派遣刺客的人是要她的命。

林安謹被侍衛抱著送了過來,他緊緊抿著嘴,乖巧地任侍衛護著,不哭不鬨,直到見了林燕染,確認她好好的,沒有受傷,才揉著眼睛,抱住了她。

“夫人,這林子裡怕再有古怪,讓屬下護著您和小少爺出去吧。”兩邊侍衛相加有了七個,能夠組成嚴密的防護,護著他們出桃林,有侍衛提議。

林燕染檢查了念秋的傷勢,確認了箭上沒有淬毒,且沒有傷到要害,但是也要儘快回去診治,輕聲安慰她:“沒事的,彆怕,回去上了藥,養幾天就好了,再抹上雪容膏,連疤都不留的,彆怕。”

念秋知道夫人在安慰她,忍著疼,慘白的麵上笑了笑,張了張口想要道謝。

林燕染眼圈都紅了,忙輕柔的按住她的手:“彆說話,留著力氣,可以閉眼休息,千萬不要真睡著了,聽話啊。”

“你來抱著她,小心,不要碰到她的傷口。”林燕染指了挨著念秋最近的侍衛。

一路平安的退出桃林,上了馬車的時候,追擊刺客的侍衛,吹了兩長一短三聲哨子。

“夫人,抓住刺客了。”兩個侍衛替下了來時的車夫駕馬車,聽了哨聲,對林燕染說道。

“給他們說一聲,抓活的,彆讓人死了,直接交給你們將軍。你們兩個,駕車回府,快點。”林燕染現在沒時間追究刺客,吩咐完之後,立馬催著侍衛駕車。

馬車上,林安謹一直乖乖的,在念秋疼的受不住出聲的時候,伸出手小手握住她的手,皺著小眉頭,認真地給她呼呼,想讓她不那麼疼。

一進養源院,林燕染直接將念秋安置在了前院裡,取了她用慣的藥箱,給她取箭上藥,而後喂了她一碗安神湯,這安神湯她一回來就命人熬上了,先喂了林安謹,經曆過這種事情,怕嚇著了他。

喂給念秋,則是既減輕了她的痛苦,又能讓她入睡。

她一出去,見到一個滿麵羞愧的侍衛,回報:“夫人,那刺客死了。”

林燕染眼神一凜,冷聲問道:“怎麼死的,什麼時候死的?”

侍衛頭垂的更低了:“屬下無能,讓她服毒自儘了。”

“帶我過去。”林燕染擦了手,吩咐道。

侍衛帶著她到了南邊的倒座房,屋子前邊還守著兩個侍衛,見她過來,都羞愧的垂了頭。

見到刺客,林燕染怔了怔,沒想到要殺她的刺客竟然是個女子,還是個年輕的少女。倒在地上的少女,嘴邊流著烏黑的血,流到身上桃粉色的衣衫上,看著觸目驚心。

“夫人,小心,她衣衫上沾有劇毒,不能觸碰。”見她湊近觀察,侍衛驚聲阻止。

“她的毒藏在衣衫上?”

“是,屬下縛住她的手腳,將她鎖在這屋子裡,等著將軍回來再審問。屬下失察,以為卸了她的下巴便無事了,沒想到,還是讓她中毒死了。而且是在屬下等人眼前中毒而死。”侍衛語氣裡頗鬱悶,綁住了手腳,卸了下巴的刺客,當著他們的麵,伸出舌尖,低頭舔了衣領,然後就死了,這簡直是對他們的嘲笑和羞辱。

林燕染神情凝重,拔下一根釵,挑開刺客的嘴唇,看了片刻,沉聲說道:“她舌頭上有傷口,這毒應是見血封喉的劇毒,去廚房要隻活雞。”

門外的侍衛應聲而去,很快一手提了一隻活雞過來。

“劃開口子,用傷口觸碰她的衣領。”

侍衛應諾,先拔了雞脖子上的毛,而後拔出長刀輕輕一觸,劃出一道細小的傷口,提著雞翅膀,將傷口挨上刺客的衣領。片刻後,高聲嘶叫的雞,隻來得及蹬了下腿,就再沒了聲息。

再用另一隻雞試探刺客身上毒藥所在的地方,從下到上,受了傷的雞一直撲騰慘叫,直到挨上衣領最上麵的那點,隻挨了一下,即可斃命。

“劃下她的衣領,小心些,彆傷了自己。仔細查看她攜帶的弓箭上有沒有淬毒。”說完,林燕染讓人提著兩隻死翹翹的雞出了屋子。

解剖了兩隻毒雞,林燕染對這種毒藥心中有了數,聽著侍衛的回報:“刺客帶的是袖弩,這種弩小巧好攜帶,綁在手臂上,用寬大的衣袖遮著,外人很難察覺。許是因為要貼身攜帶,弩上沒有毒藥。”

見林燕染點了頭,侍衛接著說:“剛才屬下剪了一小塊淬毒的衣料,泡了一木盆的水,沒想到,這毒如此霸道,扔了一條魚進去,很快就翻了肚皮。”

“這毒......我心中有數,你看好她的屍首和東西,彆讓人誤碰了。還有,所有接觸過毒的東西都燒乾淨,那盆毒水也注意著,去吧。”林燕染揮手讓他退下。

到底是什麼人要殺她?還派出了這麼敬業的殺手,連用的毒都如此的大手筆,她想不出和什麼人接下如此大的冤仇。

接到消息,穆宣昭急匆匆地就趕了回來,雖然報信親兵說林燕染母子沒有受傷,可不親眼看到,他無法放心。

他回來的時候,林燕染剛泡完熱澡,正漫不經心地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冷不防被人一把抱住,她剛剛鬆弛下來的神經,條件反射的繃緊。

“阿染,是我,是我。”穆宣昭心疼地抱著她,輕輕地揉著她的後背,讓她緩下來。

林燕染覺得她並不害怕的,她以為自己是突然受了這種驚嚇,有憤怒、驚駭等情緒,卻不應該有害怕這種於事無補,還會誤事的沒用的情緒的。

她泡澡也是為了乾淨,沒想到,被穆宣昭攬在懷裡,聽著他溫言撫慰,她的身子止不住的顫抖了起來,眼中也酸酸的,原來她還是會害怕的,她原以為自己足夠堅強,足夠適應這殘酷的世界。卻原來不過是因為知道無人依靠,而不得不催眠自己的謊言。

依偎在穆宣昭懷裡,感受著他灼燙的體溫,林燕染慢慢地平靜了下來,輕聲說:“南邊瘴癘之地,有一種樹汁巨毒無比,見血封喉,那毒裡有這種毒汁,還有蛇毒,顯然是經過精心泡製的毒。隻要碰上一點,華佗在世也救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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