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地震

2017-06-27 作者: 素衣渡江
第160章 地震

在賈大人三人和周君複雙方的默許下,驛館使臣圓滿完成了差事,離開了廣平,留下了莫公公。 23US.最快

兩天後,定京征北將軍府前,奔來一騎快馬,馬上的人出示了牙牌,府前守門的護衛,看了他背負的旗幟和牙牌,眼神一凜,立刻開了府門,讓他騎馬進了府。

書房裡,穆宣昭一麵凝神看著案上的沙盤圖,一麵向世子李昀等人解釋著韃靼右賢王占據的地盤對韃靼可汗造成的威脅。

正說到章奎又帶人襲擾了緊鄰著右賢王的朵顏部時,有親兵來報:“將軍,廣平的信使到了。”

李昀眼尖的看到穆大將軍的眼睛亮了亮,立刻想起他的妻兒都留在了廣平,當下便笑著起身,對身後的人說道:“累了穆將軍半上午了,且先歇歇。”

說著,對穆宣昭點了點頭,領著眾人散開,王士春又機靈地命人端上了茶果點心,凝重的氣氛一時放鬆了下來。

廣平的信使進了書房,跪地行禮之後,遞上了書信。穆宣昭知道林燕染一向有分寸,如此緊急地回信,怕是出了事情。

馬上拆開了信封,越看臉色越難看,最後,捏著那遝薛韻親筆書寫的陳詞,眼眸幽深。

以他為中心,方圓一米內的溫度急速下降,王士春等人默默的退了幾步。

紙張折起的嘩啦聲,成了書房內唯一的動靜,站在窗口望著庭院內樹葉招搖的桐樹的李昀,感覺到異樣,回頭望去,正看到穆宣昭臉上一閃而過的殺機。

他怔了怔,脫口道:“穆將軍,發生了什麼事情?”

收起臉上的異色,穆宣昭不帶絲毫溫度的笑了笑,回道:“沒什麼大事,閹豎在廣平做了次跳梁小醜耳。”

這顯然是在說莫公公。

李昀聽得雲山霧罩的,不過,瞧了瞧一屋子的人,他也沒多問。

穆宣昭很快將局勢講完了,除了世子李昀留了下來,其他人都由王士春領著出去了。

“世子,曹氏的膽子越來越大,不能再放任下去了。”穆宣昭單刀直入的說道。

李昀歎了口氣,說:“父皇自登基之後,日日沉迷酒色,全無往日氣概,再這麼下去,大楚險矣。”

這些日子,若說最煎熬的,就是李昀了,顧起在章奎事定之後,就事無巨細的全告訴了他,打碎了他心中的最後幻想,讓他認清了現實的殘酷。而建元帝遲遲不肯封後,將對他們母子的厭惡,大白於天下,作為世子的他,被生父推到了最尷尬最危險的位置。

曆代奪嫡,非活即死,若是失敗了,不僅他李昀會死,跟隨著他的所有人都得死,背負著這麼多的性命,李昀必須做出抉擇。

“世子如此想,我就放心了。”穆宣昭滿意的點了點頭。

幽州定京城裡暗潮湧動,就像一鍋滾油,而自廣平回來複命的賈、卜、洪三人帶來的消息,則是濺入這鍋滾油的熱水。

曹妃在殿內大發雷霆,喝罵:“這群狗才,本宮要殺了他們,剜了他們的狗眼。”

這些日子,雖然仗著建元帝的偏愛,她得意非凡,可罵她的人也不少,什麼殲佞、妖妃、媚寵的詞,聽得曹妃怒火萬丈。

她本就忌諱自己的出身,對這些揭她傷疤的人,她更是恨得牙癢癢的,而現在廣平城扣拿了莫公公,給他扣了一頂假傳聖旨的罪名。定京城裡,誰不知道莫公公是她的人,拿了他就是和她過不去,就是在打她的臉!

“這事情是由穆宣昭的夫人引起的,他和我作對,他的夫人和你作對,這兩人實在礙事。”一旁的李旭惱聲道。

曹妃一聽,連忙問道:“那穆宣昭又惹你生氣了?”

李旭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陰狠的說道:“他帶兵多年,父皇雖然奪了他的兵符,但那些將領,依然奉他為主,他在定京一天,咱們的人即便得了兵符,也收編不了那些軍隊。”

“更可惱的是,李昀那慫包出行都帶著一隊甲士,將他護得滴水不漏。前幾日,由舅舅出麵,尋了些江湖人士,想要撲殺了他,還沒近身,就被他身邊的甲士殺光了。”李旭萬分遺憾的說道。

“娘,現在父皇禦案上請求立後的奏折堆成了山,而且我瞧著父皇有些動搖了,這對咱們實在不利。”

曹妃眼神一厲,恨聲說道:“都是穆宣昭害我們的好事,若是除了他,事情便好辦了。”

李旭也如此想,隻是樂陵的教訓猶在,穆宣昭實在是個硬骨頭,他們除不去啊。

“韃靼人肆虐邊關,趙慶雖然不辱使命,議和成功,可邊關有著這群嗜血的野狼,父皇寢食難安,是不會下旨除去穆宣昭的。”李旭說道,當然穆宣昭羽翼已豐,建元帝也除不掉他。

“既然這樣,隻能智取了。”

曹妃連聲問道:“你有辦法?”

李旭陰森森一笑:“趙慶去和韃靼人議和的時候,路上遇到了一個有意思的人,那人......可以一用。”

當下低聲將計劃說了一遍,聽得曹妃眼神連閃,喜上眉梢,甜膩膩的讚了李旭一通,叫了心腹進來。

廣平城,林燕染躺在花廳的貴妃榻上,花廳裡的窗子都打開了,微風拂過糊窗的綠紗,柔柔的吹了進來。

謝瑩薇和念秋坐在一旁的圓桌上,低聲討論著蠶絲軟甲的製作情況,怕吵了好容易睡著的林燕染,兩人聲音一大,便連忙捂了嘴巴,再悄悄的看了看,見她麵上蒙著紗巾睡得香甜,便放了心。

突然,一陣劇烈的搖動,隻坐了椅子邊的謝瑩薇,直接摔到了地上,強烈的顫動直接震醒了林燕染。

飛快的坐了起來,眼中睡意儘消,她迅速鎮定下來,喊了聲:“地震了!”

念秋已經飛撲了過去,攙著她的胳膊,焦聲道:“夫人,咱們快出去吧。”

林燕染點了點頭,拉了謝瑩薇一塊出去。

這場震動持續的時間很短,花廳裡除了桌椅案幾倒了一地,牆壁地基並無損傷。

地震後不久,結束了裝病的楊致卿,就帶著人匆匆地趕了過來,見到林燕染安好,舒了口氣。

“阿染,你們沒事就好了,剛剛地動的動靜太大,幸好咱們廣平沒事。”

“看來震中不在咱們這兒,不過剛才那麼大的餘波,恐怕地......動的地方距離廣平也不遠。”林燕染頗為憂慮。

“嗯,我命人去打聽。”楊致卿隨即下了命令,又擔心在外的霍紹熙,怕林燕染焦慮,便沒說出口,說了幾句話後,便帶著人匆匆離去。

對廣平城諸人來說,這場地動隻是虛驚一場,而在定京,它卻掀開了一場腥風血雨的序幕。

雖然建元帝稱帝不久,但是,作為藩王,楚王府曆史悠久,曆代楚王對宗廟陵寢極為重視,自第一任楚王,請了有名的陰陽師,選定了風水寶地,曆代楚王的陵墓,就都葬在了西山。

而建元帝建號大楚後,又命欽天監測算了風水,在西山南麓,建了天壇、日壇、社稷壇,北麓設了地壇、月壇、先農壇。

“監正大人,北麓......三壇震壞了。”欽天監裡,一臉死灰的屬官,揪著欽天監監正的官袍說道。

年過半百的監正,抖著花白的胡子,深深歎息,對著不爭氣的下屬說道:“該當有此一劫,去取了羅盤,進宮見陛下。”

大殿裡,建元帝坐在高高的龍椅上,聽著殿內意見不一的眾臣,吵成了一團,吵得他腦仁疼,袖子一甩,砸了一方硯台,才讓殿內平靜了下來。

“陛下,欽天監監正求見。”內侍懷裡抱著拂塵,磕頭稟報。

“宣。”

欽天監監正跪下行了禮,得了平身的話後,也不起身,依然跪著,說道:“陛下,地龍翻身,實乃凶兆,也是上天對人間的警示,不可不察。”

建元帝不耐煩的喝道:“地動之事,哪年沒有?察看百姓有無傷亡才是最緊要的,偏偏要扯上子虛烏有的事情,誤國誤民。”

站在左首第一位的劉子謙,聞言譏誚的看了龍椅上的建元帝。

“陛下,自古帝王有錯,上天便降下災禍,此次地動,聲勢浩大,且震毀了西山北麓三壇,險些波及到太廟,如此凶險,實因陛下......失德!”年老的欽天監監正,以頭搶地,悲呼出聲。

建元帝大怒。

李旭眼角一跳,立即出列,沉聲說道:“陛下登基以來,仁信愛民,何來失德一說,監正你怕是年老發昏,迷了心竅了,來人,扶監正出去,將他送到太醫院。”

“慢著。”劉子謙厲聲喝止將要動手的內侍,輕蔑的掃了眼李旭,慢悠悠的說道:“監正大人的話還沒說完呢,三公子何故如此急迫?”

擠兌了李旭,又對著欽天監監正溫言道:“老大人年高德劭,與這天文地理一途,素有令名,眾人皆是信服的,還請老大人慢慢說。”

李旭狠狠地瞪了眼內侍,嗬斥道:“還不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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