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脫罪(2)

2017-06-29 作者: 九魚
第一百零九章 脫罪(2)

第一百零九章脫罪(2)

善人是切加勒,殉道者,哦,霍普金斯知道,“神父”的名字與最早殉道者相同,他們都叫做斯蒂凡,賽壬他也能猜出是那個,不過她實在是算不得什麼。

“他們怎麼肯放了神父呢?”

“因為梵蒂岡唄。”切加勒毫無敬意地說道,海神島上所有的人都是虔誠的天主教徒,但分工不同,女人們負責屈膝服從,而男人們從中取得權利——馬索耶曾經綁架過好幾個神父,教區總管甚至紅衣主教,被綁架者獲得了比一般人更好的待遇,他們都及時地付出了贖金,所以差不多都被安然無恙地釋放了,唯一的倒黴鬼也隻是因為對跳蚤過敏才會起了一身紅疹子:“他現在可是個大寶貝,活生生的聖人,有血有肉的聖跡,取之不竭用之不儘的聖物匣子——他舉起手來,說‘開口吧。’啞巴就能說話了,說‘起來行走吧’癱子就能又蹦又跳,說‘看見我吧’瞎子就能重見光明,說‘痊愈吧’大麻風病人就變成了可愛的小天使,要我說,就連耶穌也未必能乾的比他漂亮呢。”切加勒酸溜溜地補充道:“那些主教們簡直就是把他頂在腦袋上送會梵蒂岡的。”

霍普金斯輕輕地用大拇指搓了搓食指內側,看來那個時候,撒沙的力量也同樣影響到了他,斯蒂凡不是個遲鈍的白癡,既然馬蓮娜能夠設法找到他和撒沙,那麼斯蒂凡也能,沒有那個異能者能夠對這樣的力量無動於衷……切加勒也是,隻不過這個聰明的老家夥更願意將自己的能力維持在一個平穩的狀態,他很好地控製住了自己的**。斯蒂凡呢?他為什麼沒有出現?這三年他都在哪兒?也許,在最初的時候,他根本無法控製得了自己的新能力。但很顯然的,現在他能了。

所以切加勒才一股勁兒地攛掇兩個小家夥離開這兒,海神島很小,西大陸則要遼闊的多了。

反正自己還是得留在這裡。

“那麼就請您告訴我吧,”霍普金斯說,他用的您和切加勒用的您含義完全不同:“機構讓您轉達的東西。”

切加勒咧開了嘴,“聰明的老混蛋,”他故意露出一個不服氣的表情:“是的,機構找到了我,他們願意率先做出讓步。”

霍普金斯左右攤開了自己的手掌。

“合作,一次短暫的合作,親愛的,”切加勒乾脆地回答:“他們需要我們,聖母保佑,他們在這幾年裡遇到了不少麻煩。”在說話的當口,“唐”一直緊密地關注著霍普金斯的反應,他有沒有皺眉頭,有沒有撇嘴,額頭上和眼角有沒有多上一條小皺紋?他什麼都沒能發現,霍普金斯平靜又和氣,好像剛才切加勒提出的事情和他沒一點關係。可切加勒很清楚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這也是為什麼機構要通過他來和食屍鬼打交道的原因,隻要對霍普金斯稍有了解的人,就能知道他是一個多麼驕傲偏執的混賬家夥,在他的眼中,大部分的人類都是豬,隻不過有些品質優良,有些品質低劣,聯邦調查局和機構裡麵的低能兒們自然屬於後者——一些每時每刻都以嚎叫與揮灑糞便的方式來增強自己的存在感,到頭來卻總是讓它們漚爛了屁股和腦袋的下賤東西,他輕蔑他們,嘲弄他們,拿他們開些惡毒的玩笑——隻要時機許可,食屍鬼總是會為他們預備一種較能為人們津津樂道的死法。一個曾經前途光明,年輕強壯的聯邦調查局探員(他是凱瑟琳的前輩)和他打過交道,最後一張臉被他劃的就像是畢加索的油畫;在第二次越獄時,某個倒黴的獄警被他做成了“血鷹”(一種將肺部從脊柱兩側剖開的口子裡拉出的中世紀刑法);而那個讓人討厭的,**和想象力都過於旺盛,品味低下的科倫得勒,凱瑟琳曾經的上司,他有幸和霍普金斯、凱瑟琳一起品嘗了自己的大腦;在一個十分偶然的機會裡發現了食屍鬼並將他出賣給了私敵的佛羅倫薩當局的落魄警長被他掛在了韋奇奧宮殿的窗戶上,就像他的祖先那樣,肚腸搖擺在兩腿之間。

想要勸服這樣一個人是相當危險和艱難的。

切加勒歎了口氣,專心致誌地對付起一盤子蒜頭羊奶酪,“我們老了,”他說:“而孩子們卻還是那樣的年輕,我們把他們帶到這個世界上來,不是讓他們日夜惶惶不安的——你看,我正在做出努力,不僅僅是彆西卜,也不單單是撒沙,我正在竭力開拓一條令每個海神島人的後代能夠安然度日的新路子——動輒以子彈和匕首說話的時節已經過去很久了,現在的人們更需要寬容和理解,我們必將循規蹈矩,遵紀守法……在合適的時候退讓一下並不是什麼壞事,隻要能達到自己的目的,那就行了。”他悲傷地吃掉最後一塊奶酪,霍普金斯將視線轉往海麵——從他們這裡能夠看到那個孤零零杵在海水裡的“基督架”,三年前切加勒的侄子和繼承人梅亞雷就死在那兒,渾身**,皮膚上密布深紫色的條狀淤痕以及水皰,眼睛裡流出血來——這次輪到切加勒露出無辜的神色了,“最重要的一點,”他拿起一把嶄新的貝殼勺,伸向一堆龍蝦籽,“那也是我們要對付的。”他意味深長地點了點盤子邊緣:“那些家夥正準備虎口奪食呢。”

“那些家夥。”霍普金斯說,他豎起手指,在桌麵上搭成塔狀。

“那些家夥。”切加勒肯定道:“他們和我們不一樣,擁有的太少,想要的太多,他們渴望力量,卻不知道怎樣合理使用,沒有腦袋,不懂得適可而止——他們更喜歡無止儘地放縱自己的**,他們惹下了數不清的麻煩,讓成千上萬的人受苦,卻隻是為了一點發臭的小魚——所以機構才會如此迫切,這些人就是機構的要害,有人正在攻擊機構,並意圖借此將這塊肥美的小豬肉一口吞下。這可真是糟糕透頂,霍普金斯,如果我的消息沒弄錯的話,站在那些攻擊者後麵的正是“gcI”(政府通信總部),那個比聯邦調查局更難下口的硬骨頭。”

霍普金斯知道“gcI”,確實很討厭,國家暴力列車上最為隱秘與重要的一節,他們想要“機構”,這很正常,異能者的犯罪率在近三年裡出現了個井噴,國家需要更多的人手去處理這些特彆的罪犯。

“那麼一切結束之後,他們會怎麼做呢?也將我的名字抹掉?就像你那樣?”

切加勒搖了搖腦袋:“是的,他們可以抹掉你的名字,我親愛的朋友,但他們不能保證你能就此得到安寧——他們提出了另一份報酬,我想你也許會感興趣的,”切加勒說:“他們會交出所有與你有關的懸賞者的資料。”

霍普金斯向後靠去,對於前一種,他確實不怎麼感興趣,他和切加勒不同,他太過於有名,單就癖者投下的懸賞就已高達數百萬元,但依照西大陸聯邦絕大部分地區的法律,這種懸賞隻在懸賞者還活著的時候有效,除非他的後人願意繼續懸賞。另外,這也可以視為一種隱性的承諾和保證——雖然這份保證在某些時候也許會輕薄地比不過一片酸黃瓜。

“我們有我們的辦法,對不對?我親愛的霍普金斯。”切加勒冷酷地說道:“他們不會想要魚死網破的。”

接下來他們同時陷入了沉默,因為老安德裡亞娜端來了一盤金光閃亮的烤鵝。霍普金斯開始思考。

“剛才小安普回來說了,”老安德裡亞娜說:“孩子們不回來吃午餐了,他們今天找到了很多肥大的牡蠣——足夠所有人吃個飽。”

“哦,我沒發現已經快要中午了,”切加勒驚訝地歪了歪脖子,抬起一隻手搔了搔自己的臉。

“因為你總是在吃的關係,切加勒,”老安德裡亞娜直通通地說道:“至少在三餐中間略微克製點吧,否則總有一天你會連樓梯都上不去的。”她轉而將譴責的目光丟到霍普金斯身上:“作為醫生,你應該早就提醒他這一點。”

老安德裡亞娜已經近七十歲了,她是看著切加勒長大的,身份特彆,而且她的一些地方讓霍普金斯想起了撒沙,還有自己的保姆。在戰爭臨近結束時,她堅持要回自己的老家看看侄兒家的情況如何,沒奈何他們隻有放她離開,他為她擔心了好一段時間,直到恐怖與絕望的陰影在一個早晨驟然籠罩到他和他的家人身上——一個少年,他之前從未想到過,即便在最陰險的書籍與最可怕的噩夢中也不曾發生過的罪行會像一把鋸子那樣鋸開他的人生——那個在陽光下的浴盆中微笑的小女孩死了,她的哥哥也死了,食屍鬼誕生了。

“好的,”霍普金斯一本正經地答道:“我會提醒他的。”

老安德裡亞娜對“小男孩”們的把戲嗤之以鼻,但她並不準備在此時揭穿他們:“小貝普還帶來個消息,”她說:“他們有了一個客人,一個女孩,奇茲.卡遜。”

***

撒沙舉起一扇打開的牡蠣,身體微微前傾,將嘴唇湊近閃著亮光的貝殼內層——就像飲用葡萄酒那樣輕輕一抬手指和脖子,附帶輕微的吮吸——帶有金屬味兒的海水和柔滑的牡蠣肉就落到了口裡。

(待續)

附注:

有讀者提出,讓霍普金斯為機構做事有些許違和感——確實,食屍鬼是個難以駕馭和控製的危險人物,但要注意,他不是那種不可理喻,自大妄為,缺乏狼而被情緒所操控的蠢貨,不管是殺人還是吃人,他都很清楚自己究竟是在乾些什麼。

因為在文章中,我不能讓這兩個家夥像個愣頭青小夥子那樣什麼都說的明明白白,所以在這裡解釋一下。

機構為什麼要和食屍鬼以及切加勒合作?

我在前麵就提到過,機構不是沒有敵人的,尤其是政府,他們是很想將這個起初不打眼,現在看來卻很有幾分力量的半官方組織徹底官方的——因為霍普金斯的關係,他們在巴彆塔的動亂中丟失了數量頗為令人不安的異能罪犯,三年裡,他們也許追回了幾個,但更多的已經消失在了茫茫人海中,而且還在不斷地犯案,這個大紕漏被他們的敵人抓住了,他們被指責和懷疑無法好好地駕馭住那些異能者——機構很有可能被全麵接管,所以上麵的頭頭腦腦才會這樣急躁。

還有的就是他們很有可能還抱著驅狼吞虎的念頭,或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切加勒為什麼要和機構合作?

除了那份名單之外,他還在預備洗白整個馬索耶。但這需要時間,“gcI”比聯邦調查局還棘手以及陌生,他不想太早麵對這個有著利爪獠牙的龐然大物,更不會給它加力添油——甚至於將自己的把柄塞進對方的手裡。

食屍鬼為什麼要和機構合作?

馬蓮娜能夠找到撒沙,其他人也能,事實上切加勒已經非常隱晦地提到了這點,他不能等著彆人找上門來。

而且在他的心裡,撒沙是妹妹的轉生,他是希望她(他)能夠得到幸福的,而幸福的生活,最起碼的不是在被人四處追捕中度過的吧。

霍普金斯在被捕之前,已經走過了很多地方,然後他也有了凱瑟琳,一個能夠與他心靈相同的愛人,還有撒沙,他的孩子與希望。

他當然會期望著撒沙能夠得到更多,在此之前他也這麼做了。不然的話,他帶著撒沙在亞馬遜藏一輩子也不是不可以——某位讀者大人將之前的經曆描述為暗黑版本的孟母三遷,嗬嗬,真不能算錯,因為霍普金斯的行動的確都是為了撒沙。

現在撒沙長大了,他需要更大的生活空間,更多的自由,更豐富的經曆,而這些,小小的海神島是不能夠給予的。

霍普金斯假如不設法脫罪,撒沙必然會在以後的生活(假如他到了西大陸聯邦)受到持續不斷的騷擾。而且如果是聯邦調查局之類的國家機關的話,他是不能反抗(至少公開反抗不能)的。

畢竟他的眼睛太特殊了,除非他一直偽裝下去——問題是成年之後,人的麵孔和身形也會定型,隻要有人願意找,就不怕找不到。

他又是那樣的俊美(引人注目)。

還是一勞永逸的好。

——所以霍普金斯是願意的,但他可不會那麼容易地讓人猜對心思,就算猜對了他也不會表現出來,就是這樣……悶騷……

特彆提一句:不是招安,隻是暫時合作,正確點來說,交易。

危機過去後還是敵對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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