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趕路,很快進入山脈,再過不久,就可以達到巫天蝶的家鄉。
這一刻,巫天蝶緊張起來。
她心裡隱隱期待,因為她終於找到了家,追尋到了自己的根,不過,同時她又害怕,害怕腦海中的記憶會成為事實,那將是她痛苦的開始。
“停!”餘暉心念一動,連忙擺手,向一側看去。
莫歸問:“怎麼了?”
“好像有人跟著我們。”
“不是吧。”莫歸與巫天蝶一瞬間緊張起來,左顧右盼,但黑漆漆的夜色,什麼都沒有。巫天蝶疑惑:“是不是你神經有問題,哪有人?”
餘暉翻白眼:我有那麼無聊。
莫歸一指前麵說:“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正是群鬼出沒的時刻,小心沒大錯,再說,前麵就要進入樹林了,估計過了樹林就能見到你們說的地方。”
餘暉問:“你的這些屍體到底要送去什麼地方?”
“過了這座山。”
“是嗎?好遠。”餘暉懷疑。
莫歸笑笑,說:“做我們這行是很辛苦的。”
餘暉點頭,這點倒是能看出來,不過,不隻你們辛苦,圈內的人估計都不輕鬆。
“彆貧了,走了。”巫天蝶揮了揮手,向前走去。莫歸撒著紙錢,念念有詞。餘暉低頭沉默,眼角餘光掃視四周,奇怪,明明有個黑影閃過,怎麼感覺不到了。餘暉搖了搖頭,將這個念頭當成了錯覺,跟了上去。
夜越來越深。
彌漫著灰蒙蒙霧氣的夜色,寂靜而詭異。
漸漸地。
巫天蝶身體顫抖起來,眼淚不自主的留下,她慢慢向前走去,哽咽:“是、是這裡,就是這裡,我想起來了,我小時候來過這裡。”
餘暉皺眉,看著眼前的樹林,在她記憶中確實出現過。
“誰!?”餘暉猛地回頭。這一次,餘暉絕對沒有錯,餘暉確實感覺到了異常,那是極其詭異的氣息,而且,絕對不是鬼。
莫歸掃視四周,問:“你是不是太緊張了,沒人啊。”
餘暉:“不,我在原始叢林呆過一段時間,無論是鬼、人、妖接近,我的本能都會做出反應。”
莫歸翻起了白眼,吹牛打不打草稿,鬼才相信你。
餘暉說:“算了,巫天蝶要緊。”餘暉再次掃了四周一眼,其實,餘暉很想去看看,可又怕這是對方的調虎離山,更重要的是,餘暉還不相信莫歸這個人。
雖然兩次患難,但莫歸作為趕屍人這麼多年,能有今天,實力絕不止這點,他一定隱藏著什麼。
為了巫天蝶安全著想,餘暉放棄了一探究竟的念頭。
餘暉扭頭看去,麵色微微一變。巫天蝶踉踉蹌蹌向樹林深處而去,就要消失在黑暗中,餘暉連忙說:“你自己小心點。”餘暉飛快衝了出去。
“哎哎。”莫歸喊了兩聲,苦笑搖頭:你好意思丟下我啊。
陡然間,他臉色一沉,回頭冷冷說:“何必藏頭露尾,見不得人嗎?出來吧。”
嗖!
幽風掠過,一道黑影落在他麵前,黑影一身黑衣,說:“混跡在湘西一帶,據有幽冥魂歸之稱的莫歸,居然與幽泉會的人打交道,哼!你不是向來獨來獨往的嗎?”
莫歸麵無表情:“我的事你們少管。”
“你的事我自然不用管,可我們鬼門之事,也請你不要理會。”
“一個區區鬼將,也敢妄言,老子想怎樣就怎樣。”莫歸語氣透著濃濃的蔑視,“當年鬼門為了得到苗族至寶,不惜滅其族,毀其根基,如此天怒人怨的做法,真是天理難容,若非我晚生了幾年,肯定會打殘你們。”
“你要與鬼門為敵?”
“是又如何?”莫歸淡淡反問。
鬼將沉默了片刻,說:“走著瞧。”說完飛快離去。
莫歸狠狠呸了一聲,罵:“什麼東西。”
他呼了口氣,露出了一絲淺笑,手一揚,紙錢拋向半空,帶著一群屍體向樹林深處走去。
……
餘暉追上了巫天蝶,不過,餘暉並沒有上前,而是在她身後兩米外,默默跟著。
她情緒有些不穩定。
失魂落魄般,漫無目的遊走。
她在哭泣,她在悲痛。
讓人又憐又惜。
餘暉在她身後,感慨人生的際遇。如果不是餘暉,她或許還是一個無神論者,如果不是餘暉,她或許還是一個有責任感的警察,根本不會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會來這個詭異的鬼地方。
可是……
縱然族人被滅,但她畢竟知道了自己是誰。
但餘暉呢?
餘暉是誰?
餘暉的名字是餘暉,但這個名字是方青取的,他甚至不讓餘暉姓方。一切的一切餘暉都不清楚,因為,餘暉從小是被他撫養長大。
“啊!”
驟然,巫天蝶發出一聲驚悚的尖叫,這讓餘暉猛地回過身來,扭頭看去,卻是四麵八方飄出鬼魂,撲向巫天蝶。餘暉嚇的臉色大變,該死!竟然走神了,餘暉飛快取出一張鎮魂符甩了出去。
鬼消失不見。
巫天蝶險些跌倒,餘暉連忙上前扶住了她,說:“喂喂,你沒事吧?”
“是、是,我來過,我來過,我真的是苗女。”巫天蝶死死抓住餘暉手臂,哭喊著,眼都紅了,“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餘暉該怎麼安慰?
天啊。
餘暉抱著她,說:“好了,彆說了,彆說了,我會幫你的,有我在,沒人能將你怎樣。”
“對了,對了,我記起來了,我想起來了。”她似乎想到了什麼,掙開了餘暉的手,踉踉蹌蹌向前跑去,好幾次都險些摔倒,她扶著四周的樹,仿佛丟了魂一般。
餘暉怔了一下,連忙追了過去。
終於……
巫天蝶跪在地麵,呆呆看著前麵,淚流滿麵。
那是一片焦土。
一片廢墟!
餘暉睜大了眼,沒錯,一點沒錯,在巫天蝶記憶中,出事的地方就是這裡。這裡就是巫天蝶出生、成長的地方,亦是她噩夢的開始。
“哇……”突然,巫天蝶張大了嘴,大叫一聲,瞳孔極度收縮,這是精神崩潰邊緣的征兆。
可惜,餘暉站在她身後,聽到聲音隻是看了她一眼,卻沒有發覺異常。
直到巫天蝶暈過去,餘暉才驚醒,連忙蹲下身子檢查了一下,暗道不妙,飛快橫抱起她,遠離了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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