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2017-06-30 作者: VS淬火真情VS
第一章 楔子

作品簡介:歲月總是無情地將我們的青春一點點偷去,一個不諳世事的少年,一個在校高中生,有的是懵懂和倔犟,對待人生、友情,甚至是愛情,被打上了時代的烙印。一個人的成熟是要經過磨礪的,一個男人的成熟更是需要痛苦的掙紮的。因為一時的衝動,他放棄了大學之路,走進了軍營,和其他的青年人一樣,有著倔犟和無畏性格的他在軍隊這個平台上得到了超乎平常的升華。從普通戰士到海軍陸戰隊,再到海軍藍鯊突擊隊;從不知天高地厚到敬畏職業和人生。對,就是敬畏,敬畏親情、敬畏愛情、敬畏人生……人,活著就要有敬畏!

學生到軍人的轉變,就是男孩到男人的轉變。他,也許就像你身邊的同學,或者也許就像當年的你一樣,酸澀的青春,蛻變的青春,讓自己悵然若失的青春,從這部書裡,你會找到自己的影子,你會掩卷長歎,苦澀、甜蜜、遺憾、溫馨,種種回憶如一個個音符,撥動你的心弦,在這部書裡,你會拾起你的回憶,你會找到你的感悟。

謹以此文祭奠逝去的青春,祭奠遠去的軍旅生涯,祭奠曾經的戰友。青春,一路走好!

第一章楔子

輕煙從茶杯裡嫋嫋升起,回憶飄在輕煙裡,陽光把回憶折出顏色;青煙從指縫間冉冉飄散,故事揉在青煙裡,思緒把回憶慢慢串聯。今天是11月25日,一個普通的日子,秋日裡的落葉把季節染成金色,街上熙攘的人群絲毫不會因為這個日子而顯出任何的異樣。但對於當過兵的人來說,這是一個特殊的日子,每一年的11月25日,都是退伍老兵離開部隊的日子,不同的部隊,不同的軍種,就在這一天宣布著同樣的命令:“退伍軍人離隊從11月25日6時整開始,截止晚12時前,必須全部離隊。”

這就是軍隊,連你什麼時候走都有嚴格的規定,就在這一天,從不同地方來的人脫下軍裝,再回到不同的地方,就像是一個輪回,這一天對於軍人是悲情的。對於軍隊,無論你多麼厭煩、無論你多麼熱愛,你,都將麵對這一天……

記憶中,2001年的這一天,起得特彆早,一個人靜靜的起床穿衣,一個人靜靜的掃著營區裡路上的落葉,一個人靜靜地回到宿舍整理著自己的內務,時間就在這種安靜中靜靜地流淌,它不會因為你的情感而有絲毫的留戀,時間板著臉把已經沒有了肩章領花的軍裝套在了你的身上,它無情地拖著你的腳步來到連隊食堂,餃子!所有的部隊為退伍老兵準備的就是餃子,這是在部隊的最後一頓飯,是規定科目,就像新兵到部隊的第一頓飯是麵條一樣,這就是輪回。

登車前,連隊裡所有的人都在樓前列隊,曾經,你也站在那個隊伍裡,而今天,你站到了隻有連長才能站立的位置上。連長的歡送詞簡短而格式化。掌聲過後你給大家道彆,如果刺客你肯那個還無法轉換自己的思緒,而接下來一一握手就足以掏出你的眼淚。無論你在軍隊呆了多少年,無論你在這裡從事什麼樣的崗位,戰友的眼淚、戀戀不舍的目光、真摯的話語、真情的擁抱,甚至是抱頭痛哭,沒有任何的矯揉做作,幾年來你在軍隊裡所有的酸甜苦辣都湧上眼窩,而這個時候,你能做的就是哭……

你背起自己的行囊扔在車上,當你轉過身的時候,你根本就找不到任何的語言,慢慢的舉起你的右手,貼在太陽穴上,最後一個軍禮。直到今天,我仍認為老兵退伍時的這個最後的軍禮是含義最深的。

戰友們整齊地向你還禮,鑼鼓聲頓時響起,震得你胸前的紅花更加鮮紅,一如操場旗杆頂端的軍旗。遠處的海麵傳來海鷗的鳴叫,軍艦也會在這一刻鳴笛。

輕輕彈去煙灰,把熱茶放在唇邊細細咀嚼,熱氣直撲雙眼,有些濕潤,空氣中仿佛一下子彌散著海的味道。揉揉眼窩,不知是熱氣還是眼淚。中午的時候,和一起退伍的戰友會餐,席間總是談及當年在部隊裡的點點滴滴,隔壁班的班長、小店裡的豬蹄、衛生隊裡的女兵、中秋的思念,這片片回憶宛如滴滴香醇,都融在了酒裡。雖沒有當年的豪情,但還有當年的心情,彼此之間都知道,軍隊已經成為了一種烙印,深深地打在每個人的心底。

會餐後,把自己獨自扔進辦公室,泡一杯香茗,點一支煙,伴著隱隱的醉意,讓自己的思緒再回到那段崢嶸歲月。想起席間戰友的一句希冀,為什麼不把咱們的軍旅生涯編成一部書,祭奠那段歲月,無悔青春,彈道無痕。

就讓我們的故事從1995年說起。那一年張明遠17歲,是一個高二的學生,這一年的5月份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接近軍隊,雖然高一的時候有過軍訓的經曆,但那畢竟是在學校內部。招飛,軍隊在高二學生中招募飛行員,也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了,但在那個年代是有的,張明遠就趕上了。

他不僅是趕上了,而且居然還闖過了第一關,在本市洋洋灑灑的報名學生中,他竟然過關了,嚴格的政審、嚴格的體檢,拿著第二次體檢通知書,看著四周沮喪的學生,他居然開始得意起來。按照規定,第一次體檢通過後,他拿到了軍隊發給他的補助金,雖然隻有每月三十元。

但他看中的不是錢,而是這份與眾不同的榮譽,那是一種在老師的鼓勵和同學異樣目光中的自豪,就是這份自豪足以滿足一個17歲少年骨子裡透出的那種不知天高地厚的傲氣,他不止一次的躺在學生宿舍的床上,靜靜地抽著煙,享受著不同的目光帶來的滿足,他竊竊自喜,甚至是自滿,滿以為自己今後的生涯有了著落,他甚至開始盤算起以後的日子。

這並不是一件好事,父母曾不止一次地告誡他,但17歲的年齡把父母的告誡擋在了耳蝸之外,擋的是那麼的徹底。很多人都認為張明遠今後的路已經定了,他自己更是深信不疑。這種看法源於大家對軍隊、對軍隊飛行員的陌生。

張明遠的學習成績並不算優秀,在那個升學率並不高的年代裡,他的成績介於上大學的邊緣,如果說沒有招飛,或者說如果張明遠在第一次招飛體檢中就被淘汰了,也許他今後的道路就會改變。也許會好好學習,考上一所不錯的大學,畢業後等著分配,那個時候,統招大學生還是分配的;也許考不上大學,等待他的就是去就業,在哪個廠子單位裡當一個工人,反正那時候的就業壓力沒有現在這麼大。

60後的人知道奮鬥,80後的人知道競爭,唯獨像張明遠這樣70後的人,知道的隻有安逸。有人說:70後,那是頹廢的一帶,頹廢到甚至不知道如何去頹廢。時代,讓他們輸在了起跑線上,但也正是這個時代,讓張明遠這樣的少年走出了不同的人生軌跡。

讓我們把目光落到教室裡。一個年近六十歲的老頭在上著課,他穿著那種深藍色的毛料西服,下穿一條連張明遠至今都說不上款式的褲子,足登一雙手工布鞋,稀疏的額頭上現實出老師的威嚴,兩個袖子上總沾著些許的粉筆灰,一塊塊的,很明顯,他站在講台的側麵,一隻手支撐著講台,另一隻手裡居然捧著一本英語書,西服的扣子是敞開的,露出了很不合時宜的毛衣,毛衣上有三種顏色,那是一種雞心領款式的毛衣,並不富裕的年代,這種毛衣都是自己織的。

老頭最早是學俄語的,後來轉成英語,因此他天包地的門牙後總是發出帶有強烈俄語味道的英語發音,最讓人忍受不了的就是他在發音的時候,尤其是在發濁輔音的時候,唾沫星子總是伴隨而出,他姓胡,因此同學們就給他起了一個外號——噴壺。

讓張明遠最敬佩的就是“噴壺”對知識的較真,他會為了一名學生一個單詞的發音有誤,而讓全班學生一起反複跟讀。雖然大家都反感他,但張明遠挺喜歡他,因為張明遠學的最好的就是英語。

那個時候的學生生源遠沒有到現在如此歇斯底裡的程度,偌大的教室裡坐了四十多個學生,教室後麵四分之一的空間是空著的。而且班主任在學生的座位排序上也不像現在這樣頭疼,所有的家長都想讓自己的孩子坐到前排,在那個時候,成績決定了你的座位序列,學習好的自然是坐前排,學習不好的,必須坐後排。

那個時候老師的課堂教學是很“以人為本”的,隻要你不擾亂課堂紀律,偷偷的睡覺,偷偷的乾彆的事情,這都是允許的。此刻的張明遠就坐在倒數第三排,他身邊的同學幾乎都在擺出不同的姿勢乾著同樣一件事情——睡覺。但張明遠認真地聽著,腰板挺直,兩眼如炯,態度端正,這倒顯得讓他有些“鶴立雞群”。

“噴壺”講完知識點,開始檢查昨天課堂上留的作業,在張明遠的記憶裡,那個時候的老師很輕鬆,學生的作業從來不收,更不會批,而是在課堂上以提問的方式公布答案。每到這個時候,張明遠就成了班裡的焦點,“噴壺”幾乎把每次提問的機會都留給了他,這次也不例外。

“下麵我們開始說作業,”胡老師隨手拿起講台上的英語習題,慢慢地衝著張明遠的方向走了過來,“張明遠,昨天的作業你做了嗎?”四周睡覺的同學都被其他人以各種方式叫醒了,一時間張明遠的周圍人頭紛紛立起。

張明遠立即站起身,“做了,”他的回答乾脆利落。

“好,說你的答案。”

張明遠翻開習題,他咽了口唾沫,目光在紙上飛快地搜尋著, “第一題選c。”“對,”胡老師隨即給出了判斷。

“第二題選b,”張明遠繼續著,噴壺的判斷也繼續著……

張明遠有一種小小的驕傲,他幾乎不做英語作業,以他的英語水平在回答提問的時候完全可以現場應對,而且準確率都在80%以上,這也成為“噴壺”選他回答的原因。

幾個題後,“噴壺”突然說道:“停一下,”他仍舊站在張明遠的身邊,“王剛,張明遠這道題的答案說的對不對?”

王剛是張明遠的同桌,剛才“噴壺”走過來的時候,拿著打開的課本當偽裝的他被張明遠用腳尖踢醒了,他立即睜開通紅的眼睛,煞有介事的坐直了身子,手中正了正已經有些歪斜的偽裝課本。此刻“噴壺”突然的發問,明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但他並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慌張,王剛站起身想都沒想就回答了一句:“對,”邊說著邊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口水。

“好,你坐下,”胡老師的目光仍舊停留在習題上,“以後上課的時候不要看其他的書。”

隨著“噴壺”的這句話,班裡有幾個同學發出了忍不住的撲哧聲,所有的學生都注意到了王剛的手裡竟然拿著一本語文書,王剛舔了舔嘴唇,隨手從課桌洞裡又換了一本書,一臉平靜地又用雙手立在了課桌上,化學習題,他甚至裝出了皺眉找題的表情。

班裡爆發出哄堂大笑。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