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什麼地乾活

2017-06-30 作者: VS淬火真情VS
第四十二章 什麼地乾活

就在班長任命後的第四天,團裡組織新兵進行實彈射擊,與陸軍不同,海軍作為技術兵種,輕武器的射擊訓練少之又少,毫不誇張的說,有的海軍戰士一輩子隻打過一次實彈射擊,就是在新兵連,十發子彈。 23US.最快

實彈射擊有著嚴格的規定,規定的打靶場,規定的射擊位置,規定的射擊姿勢,但也就是這十發子彈,給每一個海軍戰士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全營一共有十五個分隊,由於受到場地的限製,隻能一個分隊一個分隊依次進行射擊,足足等了大半天,張明遠所在的十三分隊還是在距離靶場不遠處的一個山坡下集結待命,張明遠和蓋廣已經領著弟兄們把能玩的娛樂項目玩了很多遍,拉歌、講笑話、掰手腕、頂牛……

李衛國和幾個軍官都被叫到射擊靶場維持秩序,分隊裡的弟兄們保持著隊形或坐、或靠,整個山坡上布滿了等待打靶的分隊。這會兒張明遠正坐在地上擦著手裡的56-1,”彆擦了,再擦就掉漆了,”陳金軍湊了過來,”走,上後麵吸一袋去。”

張明遠連眼皮都沒抬,”吸什麼,早抽完了,再抽就是抽樹葉了,”整整一個上午,他們已經把帶在身上的煙都抽完了。

在張明遠的眼裡,陳金軍最奇妙的地方就是在最關鍵的時刻總能提供最珍貴的資源,比如說當半夜站崗肚子咕咕叫的時候,你隻能望月興歎,而他肯定能從身上變出吃的;再比如當五公裡拉練嗓子冒煙的時候,你隻能望路興歎,而他肯定能從背包裡摸出半瓶水。你永遠都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就像現在,他竟然從卷起的褲腿裡像變戲法一樣摸出兩支煙,張明遠的眼睛一亮,煙卷竟然是白杆的。

“行啊,二子,外國煙,”張明遠壓低了聲音,“不是敵特分子給的吧,嗬嗬。”

“愛抽不抽,”陳金軍把煙亮了亮,又塞回褲腿,說完背起槍向前走去。

張明遠立即背起槍跟了上去,“劉玉東,盯一下,我去方便一下。”

副班長劉玉東滿臉的疑惑,“還有煙?你不會是帶了一條來吧?”

張明遠笑了笑,“我是去方便一下,又不是去抽煙,”他故作認真地說道:“你什麼時候見過我抽煙了,你這不是影響我在群眾中的形象嘛!”

“德行,”劉玉東一撇嘴。

張明遠和陳金軍兩個人一前一後轉過了山坡,走到了一處避風的凹地,兩個人盤腿在地上坐下,悠閒地點上煙,張明遠猛吸一口,隨即嗆得咳嗽起來,“我的媽啊,這麼衝,你自己卷的煙吧,”邊說著邊看煙嘴上的牌子。

“彆看了,三五,能不衝嗎,”陳金軍回答道。

張明遠舒服地躺在草地上,“唉,悠閒呀,真懷念以前上學的日子,記得上次抽三五香煙還是在高三,我們家瀅給了我一盒,嗬嗬,估計她是偷拿他們家老爺子的,”他翹著二郎腿,腳尖悠哉悠哉地晃動著。

“看你那點出息,動不動就你們家瀅你們家瀅的,”陳金軍也斜靠在地上,“早散了吧,是不是痛快嘴呢?”

“嗬嗬,你這就叫吃不到葡萄說梨算,自己沒對象恨不得讓人家都黃了,”張明遠的目光慵懶地環顧著四周的景色,隆冬季節,這座樹木本就不多的山上更顯蕭瑟,他的目光落在了五十米外一個小山包上,山包上稀稀落落長了幾顆鬆樹,就在鬆林中,他隱隱約約發現了什麼,他騰地翻身坐起。

“快看,二子,前麵的那片鬆林,地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張明遠用手一指。

陳金軍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他也看到了鬆林的地上好像架起了幾支黑黝黝的東西,陳金軍使勁地揉了揉眼睛,再次注視過去,“那架著的好像是……幾隻……槍!”

張明遠的眼睛也瞪大了,“對,我看著也像是槍,”他從地上站起身。

“你想乾什麼?”陳金軍也站了起來,“你不會是想過去看看吧?”

“恭喜你答對了,”張明遠把槍背在了身後,“那個地方不是集結待命區域,怎麼會有那麼多槍,二子,你不覺得很反常嗎?”他已經開始挪動腳步。

“是不是給乾部說一下?”陳金軍問了一句,但他的腳步也跟了上去。

“你去說吧,哥可沒那閒工夫,”張明遠的步伐堅定。

兩個人就這麼一前一後慢慢像鬆林移動,“注意觀察,有槍就一定會有人,”張明遠慢慢地低聲提醒著。鬆林越來越近,除了槍,沒有半個人影。就在距離那些槍有二十米的地方,張明遠停下了腳步,他把56—1步槍拿在手裡,左手一壓把槍口下的三棱刺刀彈出,“二子,我左你右,從兩邊上,彆走太快,有事喊一聲。”

兩個人一左一右從兩側包抄上去,遠處時不時地傳來陣陣槍聲,而這片鬆林沒有任何的動靜,就在距離那些槍十米左右的地方,張明遠慢慢蹲下身子,他先是看了一眼那些槍,六七支槍的槍口衝上,呈支架型立在地上,這是部隊常用的野外架槍方式,可是這幾隻槍是張明遠從來也沒有見過的,在張明遠的眼裡,仿佛中國的軍隊裡隻有兩種槍,一種就是自己拿的56—1式半自動步槍,另一種就是部隊大院警衛連戰士使用的56—2半自動衝鋒槍。

部隊裡的戰士視槍如生命,人在、槍就在。可現在,人呢?張明遠真的想不出這些槍會是誰的,他眯縫起眼睛,注意著周圍的動靜,除了風吹動鬆枝,根本沒有其他的動靜,張明遠覺得自己的太陽穴開始一跳一跳的,他貓著腰開始向山坡上慢慢移動。

一步、兩步、三步,突然,他的肩頭好像被什麼東西拍了一下,如果換做是彆人,肯定就會回頭,可多年打架的經驗讓張明遠明白,這是聲東擊西,調動注意力,絕不能回頭,同時他的身型猛地向前竄出,手中的步槍順勢向後用力掃出,砰的一聲,步槍的槍托好像撞擊到了什麼,發出了一聲悶響,張明遠猛然轉身,手中一較勁,步槍又再次揮擊而出。

轉過身的張明遠看清了眼前,眼前站著一個混身披慢破布條的男子,連頭上也垂滿了破布條,臉上塗抹著綠色和土灰色兩種油彩,這是個什麼東西!

就在張明遠一愣神的瞬間,對方一把抓住了他的步槍槍托護木,還不及多想,張明遠手中一緊,生怕對方把自己的槍奪去,同時飛起一腳照著對方的小腹就是一個前蹬,對方也不含糊,就勢上前,一把就抄抱住了張明遠提出的腿,同時用力地向前衝出。

張明遠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打架套路,以攻對攻,如果不采取措施,自己肯定就會被對方的肩頭衝倒,他的左腿被對方死死抱住,張明遠隻能鬆開奪槍的手,接力躍起,右腳直奔對方頭部。可對方完全沒有躲避的動作,仍舊前衝,同時也鬆開了奪槍的手,迅速又衝著張明遠的右腿抄抱過來。

張明遠已經沒有辦法再變換動作了,他的雙腿抬起,對方一個矮身,整個把張明遠架在了肩上,接下來的動作誰都能想到了,對方肯定會像扔麻袋一樣把張明遠用力地扔出去。著力點,張明遠的襠部已經騎坐在對方的肩頭;發力點,對方雙腿呈半弓姿勢,隻需要搖杆一使勁;結果,停住了,就像暫停一樣,畫麵停滯住了,兩個人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三秒鐘後,對方開口說話了:“鬆手,聽到沒有,鬆手,”聲音中透出一絲疼痛。

張明遠的雙手死死地抓住了對方頭上的破布條,由於抓得太靠前,連布條帶頭發一把抓住。原本準備發力往外扔,可沒想到頭發被抓住了,這要扔出去,眼前的這個新兵蛋子非得揪下來自己的頭皮不可,對方隻能控製住身型,而且還不敢亂動,就怕稍有閃失,肩膀上的小新兵再揪自己的頭發。

“聽到沒有,鬆手,”對方嗬斥著,“小兔崽子,揪頭發!”

“你把我放下,放下我就鬆手,”張明遠也毫不示弱,張明遠想得明白,我現在騎在你肩上,我一鬆手你再把我扔出去,我才不上當呢!

就在兩個人僵持的時候,從四周不同的地方竟然站起了四五個人,身上同樣是各種破布條,或是爛漁網。其中的一個人邊摘下帽子,邊打著圓場,“好好好,彆鬨了,彆鬨了,都是自己人,我喊一二三,你們倆一起鬆手啊。”

張明遠和對方還在較著勁,隻聽得這個人高喊,“一—二—三!”

張明遠明顯地感到對方的肩頭在蓄勢待發,於是他的兩隻手仍舊拚命地抓著對方頭上的破布條,喊完三,兩個人仍舊保持著原有的姿勢。

眾人見狀發出會心的笑聲,“好了,兔子,你先把人家放下,”數數的人笑著說道。

張明遠這才知道自己騎的人叫兔子,兔子猛然一抽肩,張明遠就勢跳了下來,也鬆開了手,他看到自己的手心裡有幾綹頭發,於是學著孫悟空的樣子,用力的一吹。

兔子咧著嘴,雙手不住地揉搓著自己的頭頂,看樣子張明遠的一抓也不輕,嘴裡還忿忿不平,“小兔崽子,揪頭發,當兵有揪頭發的嗎?”

張明遠冷哼一聲,“當兵的有背後偷襲的嗎?!”

“好了,兔子,陰溝裡麵翻船,你就彆說了,”數數男勸著兔子。

“班長,我……”兔子欲言又止。

數數男向張明遠伸出一隻手,“小夥子身手不錯,彆介意,我們跟你鬨著玩,嗬嗬,我叫吳軍,你可以叫我吳班長。”

張明遠一點兒也不領情,“你們,什麼地乾活?”

吳軍笑了笑,“哎呦,行啊,小新兵一點也不認生啊,”他收回了手,“我們也是來這裡打靶的。”

張明遠斜睨了一眼地上架起的那些槍,“你們是哪個部隊的?”

“海軍陸戰隊直屬分隊,”吳軍的回答充滿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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