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得救

2017-06-30 作者: 淺夏
第40章 得救

許是酆都大帝受傷太重,他並沒有殺我,而是將我用鎖魂鏈捆綁在火龍柱上,火山地獄烈火熊熊,到處充斥著紅色的火焰,我被綁在火焰的最中央,一人多高的火舌,纏繞著我,發出畢畢剝剝的聲音,人一旦要長久盯著一種顏色,眼睛會產生視覺疲勞,時間久了,會暫時失明,看著觸目所及都是紅色,我感到絕望至極。

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是崔玨受傷的樣子,第一次為一個男人感覺到了心疼,我無奈的嘲笑了一下自己。

這個酆都大帝應該就是崔玨說的冥王了吧,他到底為什麼要置我於死地?還派鬼監視我和崔玨的新婚之夜?

現在的我有些後悔,若不是我固執前來,也不會連累崔玨受傷,現在也不知道他身體如何?會不會受到處罰?

腦袋裡一團亂麻,我使勁晃了晃,卻聽見外麵有打鬥的聲音。已經記不清楚是第幾次聽見打鬥聲,和崔玨近乎瘋狂的嘶吼聲。

這大概就是我被困於此仍然不覺得害怕的原因吧,因為知道崔玨不會放棄救我,死也不會!

火山地獄裡,看不見天日,整日睜眼閉眼都是紅紅的火焰,這幾日火山地獄出奇的安靜,我不敢想象崔玨不來的原因,因為無外乎兩種,一種他被囚禁了,一種就是他已經死了。

不論哪一種,我都不願意看到,他是被無辜卷進來的,本來他可以好好的當一個為陰間和陽間除害的判官。

都怪我,難怪鐘馗對女人敬而遠之,紅顏禍水,大概就是說我這樣的吧,可惜我還不是紅顏,崔玨真的是虧大了!

“傻女人!”崔玨的聲音從腳底傳來,我閉著眼睛傻笑著,被囚禁了幾日,竟然出現了幻覺,我是該多想那個男鬼啊。

“我的傻娘子長大了,一個人的時候知道去想自己的相公,而不是彆的男人了。”似笑非笑的戲謔,帶著虛弱的嘶啞,這並不像幻覺,我驚訝的睜開眼,隻見崔玨站在火龍柱下,微笑著看著我,那笑容雲淡風輕,卻仿佛如隔世那般遙遠。

“崔玨。”被關押以來,一直平靜的我,在見到崔玨的笑臉的那一刻,竟然淚如泉湧,十分的委屈。仰著臉便哇哇大哭起來。

崔玨手中化出一道淺藍色光芒,慢慢將我包圍,鎖魂鏈開始慢慢滑落,我整個人騰空躍起,落入崔玨久違的懷抱。

第一次,我沒有抗拒崔玨的擁抱,他寬厚結實的胸膛讓我覺得異常的安心。

“你哭起來真醜。”崔玨摟著我落到地上,伸手拭去我臉上的淚水,笑容帶著些許嫌棄。

我忍不住笑了起來,摸著自己濕漉漉的臉頰,恍然大悟,原來並不是自己不害怕,隻是知道沒有崔玨在,害怕也不會有人心疼。

什麼時候,我也學的這樣會撒嬌取巧了,不禁在心裡鄙視了自己一番。

崔玨掀開我的袖子和褲腳,一道道血紅的印子觸目驚心,崔玨眼神一緊,彎腰將我打橫抱起,飛快的朝外麵跑去。

一路山所有鬼差和鬼魂都駐足讓路,無不驚訝的看著我們。我不好意思的對崔玨說:“可以慢慢走的。”

崔玨沒有說話,直到奈何橋在此出現在我眼前,看見孟婆正專心致誌的熬著一鍋湯,崔玨才微微鬆了口氣,加快腳步,走到望鄉台前,將我輕輕的放在望鄉台上,低頭在我耳邊呢喃道:“我怕你疼。”

一瞬間一股暖流直擊心田,忽如其來的暖意嗆的我眼淚汪汪。孟婆笑眯眯的看著我倆,安靜的扇著爐火,一下一下。

“之前隻是害怕,見到你又光顧的哭,竟然沒覺得疼。”我一邊抽泣著,一邊說道。我所有的防備,在見到崔玨的那一刻,全部化為烏有,不由自主的說起了之前覺得幼稚的話語。

崔玨看著我,眼睛裡全是寵溺的笑意,孟婆放下扇子,將湯倒出來,小心翼翼的端了過來。崔玨雙手捧過湯碗,沿著碗邊輕輕的吹著,慢慢的湊到我的嘴邊:“喝下它,就好了。”

我低頭,眼裡一滴淚水落入碗裡,一口一口,我乖乖的全部咽下,湯稍微有些苦澀,我想應該是摻有淚水緣故吧。

果然,在我將湯汁喝的一滴不剩之後,手腕和腳腕上的血痕也全部消失不變。我驚奇的看著自己恢複如初的皮膚,驚喜萬分。

“這湯這麼神奇,一劑見效啊。孟婆大人,你真厲害。謝謝你啦,還有上次的那碗湯,也謝謝你。”我喜滋滋的晃動著手腕腳腕,仿佛那場刑罰隻是一場噩夢而已。

孟婆淡然的笑一笑說:“小娘娘喚我孟婆就好了。要謝也應該謝崔判官,怎麼也謝不到我老婆子身上,小娘娘以後對老婆子我不用這麼客氣,隨意就好。”

我知道孟婆說的對,要不是崔玨,我不會坐在這裡,孟婆也不會出手相救,一切都是因為我的夫君是地獄裡的判官崔玨。

我認真的看著觀察我已愈合的傷口的崔玨說:“謝謝你。”

崔玨一愣,眼裡浮現一抹邪魅的笑意說:“夫妻之間都是在床上說謝謝的哦。”

孟婆捂著嘴偷偷笑了起來,而我早已羞的想鑽到忘川河中。

“小娘娘已經痊愈了,崔判官,你還是趕緊帶著她回去了,再晚就來不及了。”孟婆提醒道。

“什麼晚了?”我好奇的看著崔玨,崔玨抱起我說:“你還陽的時間,已經超過一周,你父母提前回來,發現睡在床上的你,把你送去了醫院,再不把你送回去,恐怕醫生會宣布你成植物人。”

我心裡大呼糟糕,竟然把這茬給忘記了,慌忙催促著崔玨快點帶我去還陽道。

分享一篇崔玨在我被囚禁後的番外。

“放開我,我要去救青鸞!”崔玨憤怒的聲音在判官府的院落裡回蕩著。

“不行,你中了火龍劍,在不療傷,修為會耗去大半。”鐘馗死死的摟著他的腰,無論崔玨怎麼掙紮,就是不放手。

崔玨蒼白的臉色變的鐵青,憤怒的雙眸早已失去了理智,他反身抱著鐘馗,朝院中的假山撞去。

“哄”一聲巨響,假山化為碎石四麵八方散開,而崔玨和鐘馗也應聲重重的摔落在碎石中央。饒是如此鐘馗仍然忍著痛,緊緊的摟著崔玨的腰,一副死也不放手的模樣。

“兄弟,求你了,讓我去吧。”崔玨受傷後,本就虛弱,這一下更加精疲力儘,他嘶啞著嗓門哀求道,“沒有了青鸞,我要這修為有何用?我作為一個夫君,連自己的娘子都顧不周全,還有何臉麵去做這個判官!”

“俺沒有女人,俺不懂,你也彆和俺打感情牌,俺不知道你沒有青鸞會咋樣,但是俺知道你現在要是走出這個判官府,必死無疑,到時候誰也救不了嫂子!”鐘馗硬著脖子,就是不放手。

崔玨眼中的絕望幾近瘋癲,這個鐘馗果然是軟硬不吃。

“你這個榆木疙瘩,不知道變通,不可理喻!”崔玨氣的發狂,罵著鐘馗。

鐘馗頭一埂,粗著嗓子說:“俺鐘馗要是知道變通,就不會因為被頂替了功名就一頭撞死在殿前,也不會來陰間做個抓惡鬼的判官。”

崔玨哭笑不得,隻要鐘馗認定的道理,八萬頭牛都拉不回來。隻得認命,任由鐘馗將自己扛到肩膀上,放到床上。

“鐘馗,幫我照看好青鸞在陽間的肉身,已經五天了,我怕會有變故。”崔玨睡一覺醒來,見鐘馗一動不動的守在床前,想要支開他。

鐘馗道:“我讓黑白無常去了,****夜夜寸步不離的守著,哦,對了,還有大東,他現在已經馴化的差不多了,有他在,再多的惡鬼都不怕。”

害怕崔玨擔心,鐘馗還補充了一句。崔玨知道此計不成,隻得在此裝睡。鐘馗是個粗人,坐是坐不住的,每隔段時辰,總是要起來在屋內晃悠幾圈,這摸摸,那戳戳。

晃悠到門口,見崔玨睡的很安靜,氣息平穩,一時沒忍住,便來到院子裡,跳了幾跳,等在回去,崔玨已經不見鬼影。

“這貨跑的比兔子還快。”鐘馗罵罵咧咧的追了上去。

崔玨傷勢很重,隻得提起一口真氣,一路狂奔向十六層地獄,奈何橋上將不少趕去鬼投胎的鬼魂,撞入了忘川河。

其中包括那個被等到了幾個輪回的鬼魂,這一世她依然選擇忘記忘川河畔等待著她受儘折磨的男人,自己趕去投胎,卻不想在喝了孟婆湯後,被崔玨撞進了忘川河。

被綁在三生石上的男子,激動萬分的看著眼前手忙腳亂的前世戀人,然而女子已然忘記她,她喝了孟婆湯,所有記憶歸無,眼前的一切對她來說都是陌生的。

她眼中的迷茫刺激到了男子,他仰天長嘯,痛苦萬分連問了三聲:“為什麼?”

然而掙斷鐵鏈,踉蹌著跑到孟婆麵前,將孟婆湯一飲而儘,他苦笑著扔掉湯碗,登上了奈何橋。

崔玨來到十六層地獄,見到了層層裝備精良的守衛,他選擇熟視無睹,卻被無情的攔住。

“放開,我要帶我娘子回家。”崔玨雙眼噴著怒火,守衛們情不自禁的後退了一步。

酆都大帝淩空而降,他也受傷頗重,隻能站的遠遠的看著崔玨:“攔住他,若有退卻,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超生。”

斬去後路的鬼差們,雖然修為不如崔玨,但是以死相拚,崔玨倒也無法近身,於是十六層地獄前,廝殺聲,怒吼聲混為一片,一瞬間,火山地獄的慘狀達到了空前絕後的地步。

整個陰曹地府,因為崔玨和酆都大帝的交戰,變的危在旦夕,四處殺機重重,所有鬼都躲的遠遠的,生怕一不小心便殃及自身。

一次兩次,每次都是鐘馗及時趕到,阻止了殘酷的場麵繼續惡化下去,每一次酆都大帝和崔玨都是兩敗俱傷,卻又奈何不了對方。

鐘馗看著奄奄一息的好友,怒其不爭,拖著他慘敗的軀體,來到奈何橋,將他扔到望鄉台上,對躲在橋下的孟婆說:“給他灌一碗忘情水!讓他忘了吧,全部都忘了。”

孟婆有些害怕,這個崔判官看起來文質彬彬,但是這兩天他發狂起來,比任何一個修羅都要可怕幾百倍。

鐘馗生氣的吼道:“怕什麼?出事我頂著,在這樣下去,地獄會大亂,到時候如果有鬼怪趁機逃出,天下就大亂了。”

孟婆思忖再三,顫顫巍巍的從橋底下鑽出來,倒了一碗忘情水遞給鐘馗,鐘馗接過忘情水就要給崔玨灌下去,崔玨拚儘最後一絲力氣,差點將忘情水撞翻。

鐘馗無奈,將忘情水遞給孟婆,自己牽製住崔玨,對孟婆吼道:“灌!”

孟婆嚇的一哆嗦說:“不合適吧!”

“有什麼合適不合適,囉哩囉嗦,灌!”鐘馗性子急,見不得孟婆婆婆媽媽。

孟婆試著朝前走幾步,見崔玨眼裡噴著怒火,連忙後退著說:“我不敢!”

鐘馗氣的火冒三丈說:“你再不灌,我就把到你這喝忘情水的鬼都吃了,讓你一碗都賣不出去!”

孟婆一聽,鐘馗也是不好惹的主兒,權衡利弊一番,一咬牙,端著碗就要給崔玨灌下去。

忽然一坨黑呼呼的影子從天而降,一下子將三人砸開,孟婆湯也灑了一地,孟婆一個踉蹌,摔了個四仰八叉,哀嚎著爬起來,卻又見一個黑影子從天而降,孟婆趕快滾到一旁,定眼一看,竟然是守著鬼門關的鬼差。

鐘馗罵罵咧咧的扶起被砸暈的崔玨,順手拎起地上哀嚎著的鬼差問:“不好好的守著鬼門關,給自己當皮球踢嗎?”

鬼差一邊痛呼著一邊說:“大人,不好了,有個白眉老道闖了進來。”

“白眉老道!”鐘馗正在詫異,隻見一聲厲喝從天兒降,一襲白衣,一頭白發,渾身發白的道長滿臉怒氣的吼著:“酆都,你個鬼小子,給貧道滾出來。”

鐘馗一見這道長的架勢,竟敢稱呼冥王為鬼小子,知道是個不好惹的主兒,便沒有多說話,果然不一會兒聽見動靜的酆都大帝帶著傷跑了出來。

前一秒還怒氣衝衝,氣勢洶洶的酆都在見到道長的一刻,麻溜兒的單膝跪地,恭恭敬敬的喚了一聲:“不知道君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道君恕罪。”

“彆給我來這套虛的,”白衣老道怒氣衝天:“把我徒兒交出來。”

酆都大帝在自己的地盤被訓,難免有些掛不住臉,想挽回個麵子,便說:“火鳳擅自修真,犯了規矩,徒孫兒們,便代替道君給他一些教訓,也是替道君分擔了。”

原來來人正是火鳳的師父陸壓道君,陸壓道君輩分極高,就連開天辟地的元始天尊盤古還要喚一聲師叔,而酆都大帝和盤古中間也相隔了十幾代的輩分,所以酆都大帝在陸壓麵前自稱徒孫兒,也不足為奇。

陸壓向來都是閒雲野鶴,不問世事,這一次好像觸到了他的底線,他並不想就此罷休而是黑著一張臉罵道:“你好好管著你的地府,把腳丫子伸這麼長做什麼,我的徒兒,我自己管教,按輩分,你該叫火鳳一聲師叔祖,而你卻直呼其名,莫不是欺負我陸壓一派子孫脈單薄,故意欺負我們不成!”

酆都大帝一聽,嚇的麵容失色,慌忙作揖賠罪,這才道出實情,原來陸壓算出火鳳在偷偷修習靈力,怕惹出是非,便將他帶回東海,準備閉關幾日,不想火鳳掛念青鸞,私自逃出,酆都設計擒了火鳳,想來個引君入甕,抓了青鸞後,在放了火鳳,不想火鳳中途自己掙斷了鎖魂鏈,逃跑了。

陸壓一聽氣的火冒三丈,輕輕一抬手,便將酆都掀翻了幾個跟頭:“鎖魂鏈!你竟敢用鎖魂鏈鎖我的徒兒,他掙斷了鎖魂鏈,自身修為耗儘大半兒,眼下是死是活,你都得給我找出來,然後給我送到東海,要不然,老道踏平你這地府,讓你嘗嘗鎖魂鏈的滋味。”

陸壓說完拂袖而去,留下酆都驚魂未定,良久,崔玨昏昏欲醒,剛才的一切,他都聽在耳邊,酆都深知陸壓不管便罷,既然管了就是一點水分都摻不得,忙吩咐鐘馗帶著陰兵四處搜尋火鳳的下落。

而酆都自己則跑去問諦聽,地府還未從崔玨和酆都大戰中緩過來,又被陸壓大鬨了一場,一時間地府到處都鬼心惶惶。

一連幾日過去了,鐘馗和諦聽都探不出火鳳的下落,酆都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最後他隻得低下頭親自去請崔玨。

崔玨沒有端著架子,聽了酆都的請求後,輕輕的說:“想找火鳳,除了青鸞,沒有第二個人能找得到。”

酆都思忖再三,知道崔玨說的也是事實,隻得自認倒黴,吃了這個啞巴虧,答應放了青鸞。

崔玨欣喜萬分,顧不得身上的傷勢,連忙向著十六層地獄飛奔而去。還未到,便感受到那個傻女人在心裡擔心著自己,還稀奇古怪的想什麼紅顏禍水。

崔玨再也等不急,喜滋滋的跑了進去,看著被鎖魂鏈捆綁著的緊閉雙眼胡思亂想的傻女人,崔玨的心疼的像被千萬隻刀刮過來刮過去一樣,硬生生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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