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姐的眼眶在看到李文澤的臉時，泛紅淚花兒閃現楚楚動人，那滴眼淚始終沒有流出來。
李文澤不由自主的走過去，哽咽著卻說什麼都說不出來，在心裡麵準備的無數個好久不見，已經因為近日來看到她的幸福安逸而消退，不知怎樣開口。
靜靜的站在這裡對視許久，仿佛眼神就可以傳遞許許多多個說不出來的言語和詞彙。
終於，在大家心情都變的平靜下來些許時，靜姐開了口，“要進家裡坐坐嗎？”話音未落，她從包裡拿出一塊白色的手帕送到李文澤眼下。
李文澤攏搭在腿邊的手抖了一下，這才意識到自己早已淚流滿麵，伸手接起這塊手帕，擦乾眼淚，跟著靜姐進了她家。
走進她家裡，他首先聞到的是貴氣，而是家的味道，幸福的味道。
牆上的全家福十分吸引李文澤的注意力，他停下腳步忍不住仔細去看一家四口的幸福笑容，尤其是那個照片上看上去十三四歲的少女。
笑容燦爛，眼睛彎的像月牙，酒窩很是迷人，眉宇間跟自己有著說不出的神色……
靜姐並沒有製止他繼續看，而是走過去，沒有指任何，竟直接做旁白，“她馬上考試，下半年上高中了，這一段時間寄宿在學校，很乖巧，很聽話，學習成績永遠是最好的那一個，像她爸爸一樣，什麼都喜歡爭個第一……”
聽著這些話，李文澤好像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腦海裡也仿佛浮現出這個女孩學習專注的樣子……
心情一時間難以平複，不想在美靜家裡的保姆麵前有絲毫的異樣，“洗手間在哪裡。”
“那邊……”靜姐指了指不遠處的一道門。
李文澤快步走進去，打開水龍頭用冰涼的水，衝洗了自己的臉頰。
氣息顫抖無法控製，滾燙的熱淚與冰涼的水珠彙集在一起……
“喝杯茶吧。”靜姐給李文澤倒了一杯茶，茶香四溢，是他熟悉的味道。
李文澤看著這杯茶，笑了笑，“謝謝。”
好像沒什麼可說的，或許靜姐也隻想說說女兒，這些年想開了很多，好像就再等再見的時候，說說這未了的心事。
“她身體素質蠻好的，從小到大，沒有生過病，非常省心， 弟弟出生，還會照顧弟弟。也特彆開朗，同學中人緣也非常好，在班級是班長，再宿舍裡是衛生監督員……”
李文澤也隻是靜靜的聽著，幾次想拿出煙吸上一根，但都因為她家這種“無煙”環境氣氛打住了，拿著煙在手裡擺弄著，很認真的聽靜姐說著……
這一次會麵，好像很簡單，沒有太多的交流，就這樣結束了。但讓李文澤意外的是，自己並沒有那份不舍，那份糾纏的心，反問走出她家的大門有種滿足感。
他很想留下一句話給她，很想說如果你的男人對你不好，告訴我。
可他終究也是忍了，他不能在打擾她的生活，她們早已在人生的分岔口分開，各走各路。
忽然間想起一段歌次，好像形容她們，也形容很多帶著遺憾的前任，曾經說過不放掉牽著的手，但生活告訴你，隻有愛是不夠的……
李文澤沒有沒想過在回來看她，連個聯係方式也沒有留，但是卻拿著靜姐給的地址，到了女兒的學校。
他以為，他偷看兩眼就夠了。
在學校門口附近的攤位上，每一天中午，都等她出來從身邊走過，到對麵的麵館吃午飯。
一天又一天，看著她的笑容，除了欣慰再無其他，每一天都好似再治愈他的靈魂……
就在他覺得他該離開了的前一天，她路過他身邊時，停下了腳步，回頭衝他微笑，他緊張的想躲起來，慌亂不已。
他害怕他的出現會影響到她的情緒心情，他既然什麼都沒有給，她也什麼都不缺，就沒有見麵相認的意義啊。
他以為他低頭不看她，她就會走了，沒想到她沒有走，隻是笑著歪著腦袋看他。
他渾身都冒出了汗，裝著路人的魔域，嚴肅回應，“你看我乾什麼！”
“我媽說，這兩天應該有一個很邋遢的大叔來找我，但是並沒有，我媽是不會騙我的，我想就是你吧？”她蹲下身子，就在他麵前，圓溜溜的眼睛跟著他搖擺躲動的頭轉著，衝他特彆甜的笑，笑的眼淚汪汪的。
李文澤怔住了，他以為靜姐不會跟她說什麼的。
“我們一起吃東西好不好？”她忽然問他。
李文澤有些茫然，有種錯覺，這孩子什麼都知道。
“我請客。”李文澤回應了。
她站起身，開心的轉身便往馬路對麵的餐館裡走，到她最喜歡的餐廳最中央的位置坐下，沒等李文澤說什麼，直接點了兩份套餐，當套餐到他麵前時，他差點哭出來，這是美靜最喜歡做的菜，他曾經最喜歡吃的……
“我媽喜歡做這個菜，我想應該是給你的。”她調皮的一笑，很貼心的將竹筷從筷子紙包裡拿出來，雙手遞給他，水潤眼睛裡，都是他的臉。
“謝謝。”李文澤伸出顫抖的手接過來。
她沒吃幾口，便雙手托腮，笑的像花兒一樣看著他，一言不發。
李文澤不知道，她再想什麼，也不敢問。
直到她從衣兜裡拿出一章他年輕時穿著迷彩服帥氣的照片，“其實，我早就發現你了，隻是，感覺差的太多哦。”
從未想過，第一次見女兒，會是這樣的場景，都是她主動。
李文澤內心深處的虧欠感，已經到達了一個境地，洪水爆發一般一發不可收拾……
“你不恨我嗎？”他哽咽著，問出了心底徘徊已久見麵要吻女兒的話。
她竟然笑了，拍桌子笑的好開心，“為什麼呢？現在你才是應該恨我們的那一個，我媽也說，她從來沒有恨過，也告訴我，你是很帥的，你和我一樣，什麼都是冠軍。”
“也有過第二的時候。”李文澤用力的眨眼，止住了眼眶裡的酸楚，內心五味交雜。
“無所謂啦，我也有過第二，我媽說，下一次再爭就好了，不要隻拘泥這一次，人生路漫長的很，太多比賽要參加，始終糾結這一次，還怎麼往前走呢。”
“這是你媽讓你對我說的嗎？”李文澤不知道怎麼說好了，再女兒麵前自慚形穢。
“我媽說，我說會比較好。”她保持著她無毒無害的笑容。
這對於李文澤來說，無疑是一個壓力。
“我該回去上課了。”她站起身快速往外跑。
李文澤有種意猶未儘的感覺，本能的追出去，追出餐廳門口，她已經跑到了馬路對麵，呼嘯而過的車子，讓他不得不稍微放緩腳步。
她忽然回過身，衝他擺了擺手，大聲喊道，“不用過來了。”
李文澤的心有些沉，這是很看不起他吧。
“我以你為榮。”卻忽然這樣大聲的喊，“希望你能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我等你哦。”
李文澤再一次感動，感動的快哭了，模糊的視線裡，看著乖巧懂事的女兒跑進學校。忍不住在心底對她道，我以你媽媽為榮……
說完這些，李文澤又笑了，這笑容有點苦澀，“你會不會覺得遺憾？很負能量？”
“沒有，這不算負能量，反而是另一種正能量的體現。”我笑著回應，“因為你不再像從前，有了新的覺悟，我和少澤和你們不一樣，不用擔心我，我分得清的。”
“我還擔心我說出這些，會影響到你的心情。”李文澤對他的失策有些苦惱，“剛剛還在想，怎樣在你聽過之後勸勸你。”
“你會覺得遺憾嗎？”我忍不住問他。
“曾經會，現在不會了，有些事沒辦法彌補，但是，換個視覺看待，結果很好，繼續跟著我，她隻會痛苦，離開我才是解脫，才有新的開始。”
我勉強笑了笑，剛剛雖然那麼說，但是作為觀眾來說，總希望故事的主人公能幸福美滿的，在觀眾的角度，我是失落的，我是替她們遺憾的。
但當事人都想開了，我又遺憾什麼呢。
“說說你吧，現在怎麼想？”李文澤做好了聆聽的準備。
可我好像沒什麼可說的，“我們好像有點複雜，沒關係啦，我想會好起來的。”本想說點苦悶給他，但是好像也沒什麼苦悶，無非就是這點爛事兒，麵對就好了……
拿起電話，我走出病房，在走廊的長椅上，撥通了李紹澤的手機。
他很快就接起，好像一直都沒有睡，“天都亮了，你還不睡？”
“想你啊。”李少澤好像很習慣這樣說，但卻依舊透著真摯。
“我也想你。”我抬頭仰望醫院走廊裡白熾的燈，帶著輕鬆的心情問他，“你有沒有一刻是不想我的。”
“每時每刻每分每秒！你的樣子刻在我腦子裡每一個細胞。”李少澤連忙回應，說的認真又肉麻。
“我相信了。”我甜笑著道，繼而又問他，“我說話你聽不聽啊？”
“你要乾嘛？”李少澤一驚，有些緊張的問道。
Copyright 2024 樂閱讀lreads.com